只見上方穿著大紅鳳袍的女子,比實際年紀要老一些,一頭雪白的頭發盤得一絲不亂,上面只有一朵金色的朱花和一支鳳釵。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蔣皇後定是個美人,只可惜時間沉澱出來的戾氣,腐蝕了她的美麗,就連精致的妝容也無法遮掩她面上流露出來的陰戾之氣。
東方陌看了看鄭爽,恰好他也正朝這邊看來,二人都看到相互眼中的不可置信,想不到這個他們想象了無數遍的女人竟然如此讓人意外。
木槿也微微有些訝異,記憶中的蔣皇後是個極愛美的女子,雖然有些嚴厲,並不像如今這般戾氣外露,不過短短幾年一頭墨發,就變成銀白。可見景王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沉思間,只覺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向她,木槿這才發現自己盯著蔣皇後太久,已經引起別人注意。循著目光望去,只見站蔣皇後身後的太監,正盯著她,目光陰暗冰冷、人得很。
木槿記得他,這個人叫李易,對蔣皇後忠心耿耿,為人陰險狡詐,替蔣皇後做了不少壞事。
木槿若無其事的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轉向別處了。
蔣後提前過來,是想先麟皇一步見見靈悟士,可惜麟皇並沒給她這個機會。
麟皇來了。剛剛坐穩的眾人再一次跪地接駕,木槿暗暗嘀咕,坑爹的跪拜制度,不管哪個時空都無法擺月兌。
麟皇是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子,眉眼間依稀有上官瑛和上官清的影子,只可惜沉迷于酒色多年,看上去就是一副被掏空的模樣。
木槿記起有關麟皇的的傳聞,據說他沉迷酒色多年,朝政之事一概不理,全由太子和皇後做決定,昏庸至極。可是木槿看他雖然一副酒色像,但一雙眼楮卻透著精明。
木槿對傳聞突然質疑起來,太子和皇後向來不和,若麟皇真對朝政一概不理,這朱碧國的朝政早該大亂了,又怎麼會如現在這般井井有序。怕是皇後和太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下吧,否則又怎麼會有今晚的宴會。
恐怕皇帝並不想打破現在的平衡,她忽然覺得自己借刀殺人的想法有些天真。
「皇後今晚可真積極,這麼早就過來了!」麟皇一上來就開口指責。
蔣後並無太多情緒,坦然道︰「臣妾無事,就早早來了。」
麟皇一聲冷哼坐下,眾人才敢起身。
就在這時,只听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一個女孩如七彩蝶般飛來,落在殿前。
「蝶兒見過父皇、母後,蝶兒來晚了,請父皇、母後恕罪。」
麟皇見到眼前的女孩,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你這鬼丫頭,又跑哪瘋去了,現在才來。還不快快坐下。」
蝶兒公主吐吐舌頭,急忙坐了。
這邊,木槿大吃一驚,這不是那天在賽場罵她又對著東方陌獻殷勤的女孩嗎,原來她就是蝶兒公主。
蝶兒公主今日穿著七彩衣,梳著公主髻,身上帶著名貴的首飾,典雅端莊,比起那一日大不一樣。她剛坐下,就朝東方陌調皮的眨眨眼楮。
東方陌最初的驚訝過後,面上就恢復了平靜,就連蝶兒公主朝他眨眼,他也只是禮貌的頷首,並沒過多表示。
「朕听聞皇後通過特別方法選出了部分靈悟士,如今靈悟士已經成為整個麟都討論的話題,朕也倍感好奇,因而听聞皇後今晚要召見靈悟士便自作主張設了這次宴會,皇後不會怪朕吧?」
上官雄彥精明的眼楮緊緊盯著蔣皇後的表情。
「怎麼會,」蔣皇後垂下眼瞼,「皇上關注靈悟士說明皇上支持臣妾所做之事,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
「如此甚好。」上官雄彥頗有深意道︰「朕活了這麼多年,從未听說過靈悟士這一稱呼,不知皇後可否一解朕的疑惑?」
「靈悟士」一詞,本來就是蔣皇後杜撰的,不過她既然敢杜撰,肯定早就想好了說辭。
「這稱呼還是許多年前听臣妾師父說過的,」蔣皇後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木槿看去,正是報名那日測試的水晶球。
蔣皇後貼身存放,看來是十分珍視之物。
「這個叫‘雪靈’」是臣妾下山前,師父送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它能夠發揮靈力找到靈悟士,替朱碧國效力。
「你是說甄隱上人?」上官雄彥語氣帶著疑惑,明顯不信,可是甄隱上人行蹤不定,他又無法派人去求證。
「正是。」
月色下,雪靈散發著白色霧氣,幽幽白光閃爍其間,顯得極為神秘。
據說蔣皇後進宮前一直在靈隱山修行,看來是真有其事了。
「皇後不愧是皇後,事事都以國事為重,」上官雄彥話語里不帶一絲感情,「不知靈悟士比一般人有何特別之處?」
蔣皇後淡笑兩聲道︰「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他們不過是天賦比一般人高,領悟力較一般人快罷了。」
上官雄彥突然轉向上官瑛道︰「太子以為如何?」
「父皇,兒子才疏學淺,從未听說過也從未見過靈悟士,不如趁著今晚,就讓兒子等開開眼界如何?」
「太子提議甚合朕意,皇後以為呢?」
蔣皇後心中微怒,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她今夜本來就是要查看一下每個人目前的狀況如何的,諒他們也瞧不出什麼來。
她朝身後的李易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笑著對上官雄彥道︰「那就要請皇上和太子稍等片刻了,他們並無準備,我已經讓李公公去安排了。」
不多時,王一便第一個上場了。王一所有靈悟士中靈術最高的,他平日里就極為驕傲,遇到這樣的場合,當然是自告奮勇第一個沖上去。
王一上台時,李易在一旁報著他的情況,當念到一個月之內他連進兩階時,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
上官瑛緊緊盯著台上的王一,莫非這世間真有這樣的人?如果真有,他是不是也要想辦法籠絡幾人。
王一看著眾人的表情,越發洋洋得意起來,立即對著旁邊一座假山施力。屬于黃玄三品的靈力噴發而出,假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煙塵味。
黃玄三品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在場的大部分人靈力都沒有打開,毫無防備的就噴了一身灰塵。
「咳咳……」所有人都大咳起來。
一直站在上官雄彥身後的太監總管曹善抬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結界,遮住了皇室的一干人等。
然後朝半空一指,一道狂風席卷而出,將半空中王一釋放出的一堆土裹在狂風中間,塵土在半空中凝成旋風的形狀,歪歪扭扭落在地上,原本一座漂亮的假山,成了一堆形狀怪異的土堆,在這潔白的月色和橘紅燈光相輝相映的朦朧美景中,極為突兀、掃興。
就在王一上台的時候,東方陌就做好了準備,王一是個光有蠻力沒有腦子的家伙,不將台上攪和一番,又怎麼會下來?塵土尚未噴過來,一道結界已經將木槿和鄭爽擋住,只是在眾人掩嘴急咳的時候,三人也象征性的咳了咳。
許多人都忙著躲避灰塵,並沒注意曹善的動作,木槿卻是瞧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上官雄彥身邊還藏了這樣的高手,最少也是黑玄初品。一個黑玄初品的風靈力師相當于一個黑玄三品的土靈力師,難怪他剛剛能毫不費力就在半空中將王一的土靈力擋下,並強行奪下漫天飛的灰塵,包裹在旋風中凝結降落。
「大膽!」蔣皇後怒道︰「好你個不懂規矩的王一,竟敢毀了假山,還將這里弄得髒兮兮的。李虎人呢?」
一旁早嚇得魂不附體的李虎急忙抖抖索索上前幾步跪下。
「好啦!」剛剛緩過來的上官雄彥語氣不悅道︰「不過是無心之失罷了,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實力,該表揚才是。」
「是。」蔣皇後眼中劃過一絲狡詐,抬眼的時候換成一臉關切,「都怪臣妾考慮不周,不如皇上先換身衣服打理一下再繼續?」
上官雄彥享受慣了,喜歡一切干淨整潔的東西,蔣皇後篤定他會答應,等他一走,一切還不是自己安排。可這一次,上官雄彥似乎對靈悟士的興趣遠遠大于自身的習慣。
「還是皇後關心朕,只是他們大半夜進宮也不容易,又怎麼能讓他們等呢,還是結束後再換也不遲。」
表演繼續,只是之後上台的人都不敢再像王一一樣魯莽,只是將自己的品階展現出來就完事了。
就算如此,所有人都還是倍感吃驚,不過短短一個月罷了,這些人中最慢的也上了一個品階。
輪到東方陌上台,他展現的是藍玄五品的實力,只見他雙手一抬,一個金燦燦的向日葵出現在空中,向日葵四周的藍色霧氣顯示了他的品階。向日葵在半空中漸漸變大,最後開成了一朵笑臉,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嚴肅的氣氛頓時輕松了幾分。
接下來是鄭爽,他展現的是藍玄四品的實力,只見他打了個響指,指尖便出現一點帶著藍色的火花,火花突然朝空中噴去,半空中變成形狀各異、色彩繽紛的花朵,緩緩落下來。那些火花落到一半的時候,便自動消失了,根本不會傷到人。
所有人的眼楮里都掛著驚嘆號。
輪到木槿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李易剛報了她的名字,蔣皇後和上官雄彥看她的眼神頓時變得有深意起來,前者變得和善,後者變得敵意。
木槿表現出來的是藍玄二品的實力,只見她朝四周設了個結界,將自己困在結界中,一揮手水便涌向結界,四周結界上頓時水波流動,如一面水鏡般。
她一手牽引著結界上的水流動,一手在水鏡上做出各種形狀,不多時,一張天真無邪的少女的笑臉便出現在水鏡上,隨著水流在結界上流動,少女的臉也不停的移動著,不管坐在那個角落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撲蝶圖!」不知是誰一聲驚嘆,粗心的人這才發現,一臉笑意的少女可不是在撲蝶麼!
那蝴蝶和花朵都是淡淡的藍色凝成,逼真極了。
眾人都睜大眼楮欣賞著木槿用靈力做出來的流水圖,只可惜剛看清楚,畫面便漸漸淡去,結界上的水也不知去向,待她衣袖一揮,結界也隨之消失。
木槿收了靈力,只見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莫非她表演的太小兒科了?她承認自己剛剛不過是為了敷衍弄著玩罷了,可是看別人的節目不管好壞都應該有所表示,這是最起碼的尊重不是?
好吧。她決定默默溜下台去。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帶頭鼓掌,全場響起了一片掌聲。木槿抓抓頭,這個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你叫莫阿槿?」蔣皇後的聲音適時響起。
「正是。」
「果然是個細致、伶俐的孩子呀!」蔣皇後看著她,像是欣賞一件自己喜愛的藝術品一樣。
木槿暗暗打了個冷顫,本能的感覺到了某種危險。
一旁的上官清眸光也沉了沉,其他人表演的時候,不管有多出彩,蔣皇後也只是象征性的鼓勵幾句,可是她看阿槿的眼神,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眼楮里流放出來的光彩。就好像打量捕獲的獵物般。
「她似乎格外關注阿槿。」鄭爽也低低朝東方陌道。
「或許這就是今晚她想見我們的目的。」
「你是說她想找出一個與眾不同的?」
「或許是。」
「可是阿槿與我們其他人並無什麼不同呀?」鄭爽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我們更應該小心。」
「恭喜母後呀,果然個個都是精品。特別是阿槿,真是個討喜的孩子。」一旁的上官雲開口道。
木槿看著他,神情冷了幾分,上官雲,且先讓你得意幾日!
不出阿槿所料,幾位皇子中,果然有人不滿跳出來了。
「哼,確實討喜,悟性高又怎樣,不過是花拳繡腿,像個娘們一樣,只會繡花。」
「如果不像娘們一樣討喜,又怎麼會討得十二弟的歡心呢,哈哈。」
「哈哈……」
見阿槿被欺負,台下的東方陌沖動的想沖上台去,被鄭爽一把按住了。
最淡定的莫屬于當事的兩人了,只見木槿和上官清面上都淡淡的,好不好男風,他們二人最清楚,兩人都不是那種在意別人議論的人,又怎麼會生氣。
「夠了,還不住嘴!」上官雄彥臉色鐵青喝道。
上官清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好男風之事,氣得他幾天吃不下飯,想不到將他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人竟然是阿槿,剛剛的好感頓時噌噌下降,變成負數。
「你今年幾歲了?」上官雄彥臉色不善看著木槿。
「再過不久,就滿十四了。」
「哼,那就是才十三了,小小年紀不學好。」
木槿︰「……」
好男風這事兒應該是天生的吧,和年紀大小沒太多關系吧?就算有關系,該責備的也該是年長那個吧?
「父皇,這事跟阿槿沒關系。」上官清起身道。
「逆子,你給朕閉嘴!」上官雄彥氣得大喝。
除了上官瑛擔憂的看著上官清,其他幾人都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父皇,是兒子主動去找阿槿的,他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上官雄彥氣得嘴唇直哆嗦。
「十二弟,你少說幾句。」上官瑛起身,拉了拉上官清。
「十二弟是存心要氣父皇嗎?虧了父皇待你那麼好。」十皇子陰陽怪氣開口。
「你給朕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府!」上官雄彥臉都黑了。
說完,他臉色不善的朝皇後道︰「宴會結束,都散了吧。」說完,便走了。
蔣皇後從上官雄彥發火開始,就一直安靜坐那,面上神色高深莫測,讓一直悄悄觀察的東方陌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並不關心阿槿和上官清的關系,卻在上官雄彥禁了上官清門禁之後,眸光微閃了一下。
這就怪了,她明明很關注阿槿,卻對阿槿和上官清之事漠不關心,按理來說,她如此仇恨上官瑛和上官清,應該很反對二人接觸才對。
阿槿從上官清開口之後,就沒在說過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仿佛一個旁觀者。
蔣皇後沒有再說什麼,臨走前再次看了木槿一眼,然後離去。
李易跟在蔣皇後身後,沒走幾步又回頭看了木槿一眼。
那目光如毒蛇般冰冷、陰寒,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木槿離開的時候,想著的卻是剛進島時听到的那句傳音,不知麟皇要用什麼辦法查出那個人。
第二日便是十五,木槿早早起*出門查看,只見東方陌和鄭爽已經在外面了,兩人裝作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東張西望。
木槿朝四周望去,只見每個人都坐在平日佔據的位置修煉,王一見木槿看向他,狠狠回瞪了一眼。木槿不以為意,朝東方陌和鄭爽望去,只見二人也正朝她看來,三人使了個眼色,便一前一後朝東方陌房間去了。
在其他人眼里,他們三個是最不合群的,修煉的時候要不就三人呆一個房間里,要不就呆各自房間,而且房門緊閉,對于三個的人行為,所有人都習慣了,所以並沒人太過關注。
「奇怪,好像沒什麼不對勁嘛。」鄭爽嘀咕道。
「莫非是要到晚上?」東方陌也一臉迷惑。
「那幾只狼狗情況如何?」木槿問道。
「和平常一樣,並沒什麼不對勁的。」
「莫非是要到戍時三刻!」木槿眼楮一亮,其他兩人也睜大了眼楮。
就在這時,只听院子里一聲高呼︰「莫阿槿何在,還不快快出來接娘娘口諭!」
「娘娘口諭?我?」木槿糊涂了。
「走吧,先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東方陌說完率先開門出去。
傳旨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頭揚得高高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你就是莫阿槿?」
「正是。」
「娘娘口諭,莫阿槿昨日表演甚得本宮喜歡,特賞賜玩意兒一件。」
木槿懵了,蔣皇後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怎麼單獨給她賞賜。
「莫阿槿,還不快快來接賞賜,愣在那里做什麼?」
木槿上前接過,其他人則是又羨慕又嫉妒。
待傳旨太監走後,木槿在各式不懷好意的目光下隨東方陌、鄭爽一起走回房間,剛關上房門,鄭爽就跳到木槿身邊笑道︰「快打開看看是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搶木槿手中的小錦盒。
「等等。」木槿避過,瞪了他一眼,︰「你沒听那不男不女說是個小玩意兒嗎,小心為上。」
說著將錦盒放在門口一張空桌上,三人離得好遠,然後木槿使出一根藤子將盒蓋掀開。
「咦?」三人都愣住了。
鄭爽擦擦眼。
「怎麼是個女人的首飾?」一邊說著,他一邊幾步跑過去,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只淡紫色的朱釵,幽幽的發著紫光。
「真是個女人的首飾啊!」鄭爽驚嘆,隨即又疑惑道︰「皇後送你女人的朱釵做什麼?」
木槿不動聲色看著朱釵,心中卻在暗暗吃驚,莫非皇後已經識破了她的女兒身,所以特意送來朱釵暗示。
難道皇後對她表示好感就是因為她是女兒身?可是藍祺兒也是女兒身,她對她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很快便到了酉時,狗棚里的幾只狼狗都顯得極為疲憊,沒精打采的趴在那里。東方陌故意使壞惹怒狼狗,幾只狼狗也只是趴在那里,有氣無力的吠了幾聲。
躲在暗處的隱衛,看到三人圍著狗棚使壞,額頭一陣冒冷汗,以為三人又要將院子鬧得雞飛狗跳,卻听木槿突然開口道︰「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鄭爽也開口道︰「我也覺得累,一起走吧。」
東方陌面上露出無趣的神情,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道︰「那我也回去休息了。」三人剛走到走廊,只見那頭走來兩人。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覺得累了?」
「是啊,我也覺得累,眼皮好重。」
兩人說著雙雙打了個哈欠。然後相互道了別,回房睡覺去了。
三人對視一眼,鄭爽也打了個哈欠。
「好困,兩位兄台,我要睡覺去了。」說著,裝模作樣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回房去了。
「睡覺吧。」東方陌說完,看也沒看木槿一眼,也回房了。
一路過來,木槿已經用神識探過,幾乎所有人都回房睡覺了,今晚到底有什麼古怪。
木槿回房躺下,等待著。
十五的月亮,終于探出了頭,隨著月亮漸漸升起,一陣蕭聲幽幽響起,蕭聲帶著某種魔力,整個院子頓時籠罩在一片神秘中,不知道其他人此刻是怎樣一種狀態,木槿不敢貿然用神識去查看,就怕被這蕭聲所傷。
蕭聲中她極力去感覺隔壁的聲響,左邊住的是藍祺兒,隱隱能听到她平穩的呼吸,看來她睡得極熟。右邊住的是東方陌,木槿听不到任何聲音,看來這廝和她一樣,正在靜靜聆听。
月光照滿整個屋子的時候,蕭聲突然變了,由先前的幽然變成了吸引,帶著某種神秘的召喚力。
她听到隔壁藍祺兒起*的聲音,僵直而機械,沒穿衣服也沒穿鞋開門出去了。外面斷斷續續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木槿起身開門出去,月光下,院子里的人都只著*站在那里,只見他們神情木然,眼楮空洞的睜著,就像一個受人牽制的木偶,木然的等待著。
東方陌和鄭爽也出了房間,面上看上去木然一片,和院子里的其他人並無不同,木槿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朝人群中走去。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呼喚。
「藍靈——,藍靈——」
木槿心中疑惑,藍靈是誰?她朝其他人望去,卻見其他人依舊木然的站著,除了蕭聲,似乎並沒听到其他聲音。
「藍靈——,藍靈——」那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木槿這才警覺,對方用的是隔空傳音,除了她其他人是听不到的,可是為什麼叫她藍靈?藍靈是什麼意思?
「藍靈你在磨蹭什麼,還不過來。」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蕭聲帶著某種強烈的牽引力,一陣接一陣撞擊著她的耳膜,若不是她神智一直保持清醒,真要被控制了。
木槿隨著蕭聲緩緩移步,眼角過處,其他人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牽引,一起朝和她相反的方向移動,為什麼單獨召喚她?木槿心中納悶。
人群中的東方陌和鄭爽,見木槿單獨離去,心中暗暗著急,看來阿槿果然和其人不一樣,才能單獨受到召喚,可是她一人過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東方陌想起木槿的實力,再想想她身上那只神秘的神獸,心中稍安,至少這些人想傷害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周圍安排了人手,一旦她有什麼危險,會有人傳信號給他的。
木槿隨著蕭聲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個牆角的時候,那里有個隱蔽的小門,此刻已經被人打開。
木槿暗暗驚奇,這個院子的每一個地方都被她和其他兩人查探過,竟然沒發現這里還有扇門。
木槿走了過去,便到了另一個院子,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院,不過和他們住的院子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這個院子里沒有高大的樹,無論她走到哪里都能照到月光。
看來蕭聲的召喚力,必須有月光才能完成。
她隨著蕭聲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在這時,旁邊忽然躥出一個身影,身影很快,眨眼間,木槿便被拉至旁邊一叢茂盛的月季下。
「阿槿,你醒醒,不要被迷惑。」一個低低的聲音焦急的在他耳邊呼喚著。
上官清。他怎麼來了?
木槿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我沒事,我想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木槿悄悄道。
「不行,太危險了。」上官清看她目光清明,不像是被迷惑的樣子,心中稍安。
有氣息朝這邊過來。
「快走,不然就前功盡棄了!」木槿瞪著他。
上官清看著她眼中的堅決,只得放手隱去。
兩個隱衛找到木槿的時候,只見她正蹲在路邊的月季下,神情木然。
「難怪她接收不到召喚,原來是月光被擋住了。」
「她是怎麼跑到月季下面去的?」
「估計是滑倒了。」二人將她扶起。
月光下,木槿朝前走去,心中卻想著上官清不是被麟皇禁足了嗎,怎麼會在這里,莫非,昨晚麟皇生氣不過是故意演給皇後看的,目的是讓她放松警惕,暗中卻讓上官清來查這件事。
看來麟皇對靈悟士一事也是十分的懷疑。
木槿穿過了幾個院子,再穿過了一道門之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護城河邊。
河邊正站著一個吹簫的灰袍男子,木槿木然的朝他走去。
就在她走到離男子十步遠的時候,蕭聲戛然而止,木槿也停了下來。
「藍靈,你從異世而來,身負使命,不顧一切完成使命便是你的宿命,懂嗎?」
木槿依舊木然的看著他,心中卻是驚訝極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郭玉天,只是他是如何得知她來自異世的?這可是連林一茹和莫老頭都不知道的秘密。
郭玉天說著,抬手運起靈力,片刻之後,他手心出現一團幽藍,幽藍在他手心跳躍著,有些神秘。
「藍靈,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完成使命,如今,我便將這藍靈之焰給你,你要勤加修煉,務必在十二月十五之前融合完畢。」
郭玉天說完,便將藍靈之焰朝木槿扔去,見木槿依舊木木的,一聲大喝︰「還不快接住!」
木槿急忙伸手接住。
藍靈之焰在她手心跳躍,似乎很是歡喜,不知為何,她的心髒忽然撲通撲通快速跳了起來,心中生出一股親切感,仿佛這藍焰本來就該和她連為一體。
就在木槿猶豫是否將藍靈之焰吸收的時候,耳朵里忽然傳來小圓球驚嘆的聲音。
「啊,藍靈之焰!阿槿,快收了它,它就相當于你的另一個靈魂。」
木槿听小圓球一說,心中的懷疑頓時褪去,她開始運行靈力,準備將藍靈之焰溶進心脈中。
「啊,糟糕!阿槿,藍靈之焰中被人加了不好的東東,快用淨靈術進化一遍。」
木槿一听,急忙用綠盾護住心脈,然後啟用淨靈術,將吸進來的藍靈之焰一點一點淨化,待小圓球確定沒有任何差錯之後,才真正吸收進去。
郭玉天站在不遠處,看著被藍光包圍的木槿,目光復雜。
藍靈之焰是難得的修煉佳品,當年他費勁心機得到之後,用盡各種方法,都不能掌控它,直到後來才知道,藍靈之焰只能被藍靈體吸收。
郭玉天沉浸在往事中,並沒注意到藍光包裹中透出的一絲絲綠色。木槿用藍光做掩飾,啟用淨靈術和綠盾,她並不擔心被郭玉天發現,她能強烈感覺到藍靈之焰和她的契合,就算郭玉天發現想收回藍靈之焰也來不及了。
郭玉天眸光微沉,想不到這世間真有藍靈體,或許藍靈體和那個人之間原本有什麼聯系,只是發生了些什麼讓他們錯過了。
這也算是老天厚待他,他雖不能將藍靈之焰收為己用,卻能利用藍靈體為他做事,彌補他多年遺憾了。
一刻鐘之後,藍靈之焰被木槿完全吸收,她能強烈感受到藍靈之焰帶給她的源源不斷的力量,這股力量越來越強沖擊著她的心脈。
「藍靈,你吸收了藍靈之焰,就等于與老夫簽訂了契約,以後一切都要听老夫行事,今後你要讓所有的領悟士都臣服于你之下,方便日後行事。」
木槿這才清楚原來人與人之間也是可以契約的,不過她很好奇,小圓球說的東東是什麼,既然是契約之物她用水靈力淨化之後,郭玉天感覺不到嗎?
「至于今後之事,老夫日後會慢慢告訴于你。」
木槿心中暗叫不好,她馬上要晉升了,可是晉升會暴露她的實力,這可如何是好?就在她暗暗焦急的時候,一旁的郭玉天也發現了她的異樣。
「藍靈,你這模樣是要晉升了嗎,」他面上露出驚喜,「你且先忍一忍,現在晉升對你不利,你先回去,待會兒我會想辦法讓你提前蘇醒,到時候你再晉升。」
說完便吹起蕭來,簫聲不似先前的聲聲召喚,而是帶著絲絲惜別之意,木槿猜測這是引導她回去的簫聲,便木然轉身,朝來時路回去。
回到院子,其他人都還未回來,木槿回了房間。耳畔簫聲不斷,只是這次又變了音調,聲音平穩讓人安心。
「小圓球,我要晉升了,你能想辦法不讓外面的人听到嗎?」
「阿槿,你先放球球出來,球球有辦法。」
木槿剛將它從小空間放出來,小圓球便飛到她臉上「啾——」親了一下,然後在木槿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啾啾啾……」連著在她臉上、脖子上親了幾下。
木槿一臉黑線,將它抓住扔一邊去。
「再吵就把你扔回空間!」
「不要啊。」被扔出去的小圓球在半空中轉了個圈準備繼續飛回木槿身上撒嬌,听木槿這樣說,急忙落在旁邊桌子上,小手不安的絞著,眨巴著大眼楮可憐兮兮道︰「阿槿,球球不敢了,球球這就隔出個**空間,你可以安心進去晉升。」
「萬一像上次一樣進去出不來怎麼辦?」木槿懷疑的看著它。
小圓球委屈道︰「那時球球剛出生,剛出生的球球記憶力最差了,球球保證,以後不會了!」它舉著肥嘟嘟的小手保證。
「好吧。」木槿也顧不了那麼多,看著小家伙站在她手心和上次一樣,在半空中劃了一個黃色的圈將她圍住,然後口中念念有詞,整個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縮小,木槿卻無半點不適之處,除了微微感覺到有時空的變幻,整個人還和剛剛一樣坐于*上。
「阿槿,可以了。」小圓球驕傲的說。
木槿點點頭,開始運行靈力,將在體內橫沖直撞的靈力慢慢引導至丹田,再由丹田運行至全身,直到所有靈力在體內有序進行,這才開始晉升。
木槿自升至黑玄極品之後,就沒有再突破過,總是感覺有什麼在阻礙著,如今有了藍靈之焰的力量,將那層阻礙突破,木槿頓時覺得自己進入一個更為廣闊的空間。
靈力越往上,越難突破,木槿這次進階也只是再次鞏固了黑玄極品,並沒有往上升級,但實力卻比之前要突飛猛進了不少。
木槿在小圓球獨闢的空間中修煉,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直到天亮,她這才收了功,讓小圓球撤了**空間。
小家伙原本就很虛弱,如今再次動用靈力,越發虛弱了,木槿剛將它送回小空間,它便呼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