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沒吃呢!」穆慧一癥,老爺子雖說這些天一直在夸她,但是這回的夸,明顯不同。顯然,這回老爺子是覺得自己有發言權的。
「別的菜沒法跟你評,我和臭小子,沒怎麼吃過家常飯。不過這道菜,我們倒是常吃的。你這魚炸得好,不談刀功,這個每家都差不多。但火候卻很難掌握。你看,這麼一戳,皮肉分離的,就是炸得不夠;而筷子戳都戳不動,就是炸老了。你這魚,看到沒,皮是酥的,但魚肉還連在皮上。有功夫!」這個老頭特有發言權,沒法子,他們都不會做飯,所以等著花褲衩同學成功了,他們家里也是有好幾個廚子的。這些館子菜,他們真是吃油了。
「醬汁是你自己調的?」莊先生點頭,算是同意了宋老頭的意見,于是把魚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是,一個魯菜師傅教的,說是傳統的做法。」穆慧笑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個魯菜教的傳統做法,跟現在算傳統嗎?差著……好像這個時代都不知道是哪?誰知道在不在歷史上。算年份都沒法算!
「看來,你給人包飯是糟蹋了,這手藝,去京城的一流館子都夠格的。」莊先生在江湖上是被稱毒舌,但是豪門富賈也是他的常客的。一流館子菜,他也是吃得多的。
「那個做得沒意思。」穆慧笑了,她對這個是興趣,真的做職業了,就失去了本來的意思了。
「那地一般人家都不會選的,您選那兒,是有深意嗎?」又給莊先生夾了一點菜,想想,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去辦手續時,人家還讓她別為了省錢,做危及子嗣的事兒。那地雖說不是絕戶地,但也就只比絕戶地兒強一分錢啊!她能說啥?總不能說,這是請風水先生點的!
「你也說了,選地是為了有利子孫。你相公的生盤,死盤我都算過了,說到底,你相公命里帶煞,說難听點,就是天煞孤星。生時六親不近,壯年早夭之命格。你縱是給他龍脈地,他也修不了自己來生運,不如做個子孫陣,修子嗣運。」莊先生翻了一個白眼,抿了一口小酒,眼一眯,毒舌本色盡出。
「來生無望?」穆慧倒不覺得這個毒舌,只是皺緊了眉,她再怎麼著,也不想讓張秀才這麼倒霉吧!他這輩子已經夠倒霉了,連來生都沒有,這個也太悲催了。
「修好子嗣運,是他惟一之生門。」莊先生搖頭晃腦,悠悠然的說道。
穆慧一怔,馬上明白了,若是大寶、二寶出息了,到時為張秀才請封,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說,莊先生真的不是一般人了。穆慧真的越發的尊敬他了。
「有什麼需要的,您盡管開口。」穆慧忙又給莊先生夾了些菜,再倒上酒,真的照顧周到。
「我想吃我娘做的烙餅,不過我娘,多年之前故去了。她怎麼做的,我不記得了。就這麼大,一咬一層層的起酥。後來我吃過很多,就是沒我娘的那種味道,你要不要試試。」莊先生也不客氣,直接說道。他幫了穆慧,那麼,要點回報,也不為過。
「什麼?」穆慧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請他提要求,結果他提的是什麼?要吃烙餅!
烙餅這個沒什麼,人家幫了忙,點個把菜,那還真是給面子了。但問題是,只是他要吃他娘做的,這個她怎麼辦?口味這東西,多私人啊。誰能知道他們家的口味怎麼樣?這不是難為人嗎?
「能問問,令堂祖籍何處嗎?」但穆慧是誰啊,人家都提了,她還能說不?更何況是這過了半百的老頭子,人家思念母親,想吃家里那口味兒,她還真不好意思拒絕他。
「家慈祖籍山西,不過她自幼的隨外祖到了山東。我到山西和山東都試過,家慈所做,都不是兩地滋味。」老頭還真不是為難她,而是真的想試試。
「山西山東都是以面食出名,但又各有不同。真是有點難辦了。」穆慧糾結了,這真的挺麻煩啊!
「不妨的,我就想試試。」莊先生寬厚的一笑,他真的就是試試,但是他真的沒有那麼期待。
「是,晚上我做山東家常菜好了,山東菜我會的雖說不多,不過還是有點把握的。」穆慧溫柔的笑了一下,這不是為了老爺子幫她,而真的只是想還老爺子一個希望罷了。
莊先生真的開心了,下午的事,辦得也就更順了,老爺子親自去選了法器,然後親自去布置了。
建墳不是容易的,除了要布置,還要挑那黃道吉日,還要配合死者,家屬之生辰八字。不但要對死者好,還要對在世的人好。處處那都是講究的,所以還真不是一兩天能做好的。
若是別人,莊先生可能就慢慢的做了,人家催,他還得罵人,讓他自己做去,有本事自己來啊!不過這回,他做得特別小心,但是這回他做得特別嚴謹,也十分迅速,沒一點借口。
大家都以為,是因為穆慧這些天,一直在做各種她會的山東、山西菜。然後每天的主食,必是各種口味的烙餅。雖說烙餅沒給老爺子帶來驚喜。但是態度真的好,所以大家覺得穆慧的誠意是打動了莊先生。
但莊先生自己知道,他這麼做,不是因為穆慧給他做吃的了。而是因為他是玄學傳人!
玄學往大了說,掌握著天下大勢,混好了,都是走國師的範兒。但是到了他這份上,連身份都不敢示人的,根本就沒人知道他真正師從何方。他出來給人算命,點穴,說白了,一是糊口,二是無聊。可是真的當有個機會時,他還是想在暗處,做點什麼。看看自己是不是錯了!當然,他更希望自己是對的,他就見證了一段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