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容不下朕之親子,你的親佷!?」宏陽帝看了一眼,想想午後理親王就進宮說的那些話,若不是親眼看到小寶,他只怕也就相信,那個是假的,然後呢?听他的,下令殺死他們一家,讓他自己蒙上殺子之罪?更重要的是,他差點讓自己絕嗣,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皇兄,臣弟真的以為,那是他們夫婦為蒙騙皇兄,想出的桃代李僵之計啊!」理親王這會猛的跪下,哭得痛心疾首。此時他一人在宮中,身邊一無親信,二無死士,若是求饒,放他出去,才能再想辦法,所以此時他只能先服軟了。
不過宏陽帝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他有兒子了,兒子看上去長得機靈可愛,也不是那看著養不活的。而這弟弟,現在都容不下自己的親佷,將來還能指望嗎?
「母後父皇先後辭世,朕憐你少小失持,從小把你視如親子般,一手栽培長大。兄弟這麼多,朕最為親近、信任于你。結果你卻要絕朕之根苗!你對朕無情,但朕卻也不能對你無義,天上父皇母後也看著呢!」但宏陽帝也不是一般人,一時間也老淚縱橫。用袖子擋著臉,似乎真的傷心了。
理親王爬了過去,但是在御階下,還是停住了,此時他可不敢再進,只能陪著干嚎,表達自己真的是冤枉的,不過,這個說了也沒用,因為也沒人會信他了。
「罷、罷、罷,朕也不殺你。傳朕口喻,理親王行為不端,降為輔國公,去乾陵為先皇先皇後守陵!」終于宏陽帝不哭了,輕按了一下紅紅的眼楮,似乎下了無比大的決心一般。
穆慧心里冷冷的一笑,這宏陽帝有點意思,雖說按著自己的劇本在演著。但其實也是要人配合的。
看這位這手玩得多麼爐火純青啊,由親王一下子降到了輔國公,然後發配去守皇陵,就算將來宏陽帝死了。無人繼位,大臣也不會選他了。
一個有著人品問題的皇族,是沒有資格再入選了。因為就算老爺子不發明旨說他有什麼明白的罪責,但大家只會往最髒的地方去想,別說他了,他的三個兒子都從此都失去了角逐大位的可能性。
況且此時宏陽帝不殺他,還真不是仁慈,主要是,宏陽帝得把先把這位的黨羽先除了。人活著,才能不停的犯錯。一下子殺了,後頭的事就不好辦了。這老頭年紀大了,兒子又太小,這會已經想到兒子怎麼能順利繼位的問題上來了,所以親手養大的弟弟也不能讓他心軟。
由此也知。宏陽帝夠狠,一下子就幫著小寶把潛在第一大敵給除了。不過,正是這樣,穆慧也就收了之前不在乎的心思,她要活著,她的大寶、二寶也得活著。她可不能讓宏陽帝把她當成第二個需要絞殺的目標。
當然,若是自己。她站在宏陽帝的立場上,她也得把自己殺了。這會雖說沒有奉聖夫人客氏做先例,但是這種預防措施,皇家從來就沒缺過。
本來皇子跟著保姆嬤嬤,近侍太監的時間長,就怕出個亂國的出來。亂了朝綱。現在自己把小寶當兒子養了,過幾年,宏陽帝一死,小寶認誰當娘還不一定呢。所以正確的做法就是趁著小寶不記事,先滅了自己。她真得好好想想。怎麼把自己給月兌出去。
「皇兄……」理親王的腦子不比穆慧來得慢,他自然也知道宏陽帝打得什麼主意,痛苦的大叫一聲,馬上又仇恨的看著穆慧,「皇兄就是要听信這瘋婦之言嗎?這瘋婦此時能一言蔽之陛下,將來真的等皇子長大,怕又是武周誤國!」
穆慧都想為這位叫一聲好了,這話真是說得太好了。自己也剛想到,這位也想到了,很好,現在說,比宏陽帝埋心里面,然後不聲不響把自己滅了強。
「陛下,拙夫雖說出身草莽,頭腦簡單,但奴婢倒是有幾分歪才。輔國公之憂,倒真是不可不防。」穆慧輕輕低頭笑道。
「你倒不是怕朕?」宏陽帝也笑了,不過笑容卻並沒有到眼底。
之前他就想好了,這個端木慧一定不能留的,不過不是現在。她送回小皇子,他也看出來了,小皇子很是依賴于她的,他不敢一時就殺了,讓小皇子一下子失了依靠,真的出了問題,他賭不起。再想,不過是個女子,再聰明,他也有的是辦法對付,只要他的皇兒再大一點,能去上書房念書了,讓一個女子暴斃又有何難?所以他看穆慧,其實就是在看一個死人罷了。對一個死人,他不介意寬容一點。
而此時,穆慧自己說輔國公說得對時,他自然要笑,因為沒人能在這生死悠關時,還能開這種玩笑,是算定了自己不敢殺了她嗎?但他看她的目光又冷了幾分,太聰明了,也許趁早殺了比較好,趁著她還沒來得及準備好後手。
「皇兄,她不過是欲擒故縱之策,篤定皇兄為了皇子不敢殺她。」理親王此時堅定的要拉一個墊背的,當然,他民宏陽帝養大的,宏陽帝了解他,他同樣也了解宏陽帝,他知道,他快成功了。
「王爺,奴婢萬不敢這麼想。而是奴婢知道,奴婢之死活,實在無足輕重。」穆慧也不惱,含笑看著理親王,慢慢悠悠的說道。
「巧言令色,縱是說出一朵花來,還不是怕死!」理親王冷冷的哼道。
「我夫君是招安的土匪,沒腦子,沒念過書,除了找回皇子,這五六年,你倒是說說看,他干過一件提得上筷子的事嗎?他有朝中大員來支持嗎?這樣的,你覺得他能當攝政王嗎?」
穆慧指著理親的鼻子吼著,她雖說不知道花屠戶到底做過什麼大事,但有一點她很清楚,理親王如果不信他的話,那麼,他就只能啥也不干。看著位高權重,但絕不會讓他有政績的。不然,怎麼就五六年,招安時是參將,現在還是參將呢?他們公司進公司五年還是小職員的,要麼被開了,要麼直接跳槽,去別處找發展了。也就花屠戶自己不挑罷了,所以她吼起來,也特別有力。
理親王果然定住了,西南花家是一言九鼎,他瘋了才會把軍權真給他,或者讓他去剿匪立功。萬一真的天下匪窩一線了,他找誰哭去?現在倒真沒有反駁的借口了,說他能干,也有人得信啊。沒軍權,沒人脈,說他有野心,自己好像都不太相信。但他還真說不出自己錯的話,只能指著穆慧,氣結不已。
「你!」
「我?你腦子沒事吧!我是內務府奴才世家之女,我們家八輩子都沒超過六品的,你有听過一個奴才秧子,還是招安土匪之妻,能亂國亂朝嗎?!你還用武周亂國來做比方,奴婢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穆慧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馬上曲解,把後頭的話引出來。自己要想武周亂國,還得有點身份吧,好歹也該是個宮妃,才對得起這個詞對不。你跟一個六品女官,五品參將之妻的身上用這個詞,你是腦子秀逗了,還是故意找碴呢!
吼完了理親王,自己又覺得沒意思了,嘆息了一聲,黯然的說道︰「更何況,小皇子從來就沒出過宮,他養在皇後身邊,他生母明貴妃,皇上親自取名為‘代’!我算哪根蔥!」
宏陽帝也噴笑起來,果然這個女子用她話說,是有幾分歪才的。或者說,腦子比邊上那個憨厚的參將強多了。她很明白自己的地位,一個家里八輩子都沒出過六品上官員的內務府奴才世家,一個是不讀書,沒謀略的招安土匪,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拿到實權。
他們在朝中無親朋舊故,而皇子明里養在皇後身邊,他就根本不會讓人知道,他們對小皇子有影響力,那麼也不會引來些捧臭腳的抬轎子。所以,她是在告訴自己,她腦子是夠用的,她不會用這點事兒,把自己和家人陷入泥沼之中嗎?
理親王,現在的輔國公被人帶下去了。因為他也真沒法反駁這個,自己都覺得自己秀逗了,只能垂頭喪氣的被押下去了。估計還得被人押著去先皇陵,他得好好想想,怎麼回來。當然下去之前,還是恨恨看了穆慧一眼。這會,他倒一點也沒看花浮蘇。
穆慧看到了,對他微微的一笑。她把仇恨值都拉到了自己身上,這也是她對花屠戶剛剛保護他們的報答,萬一自己最終難逃一死,至少,他還能幫自己把大寶他們帶大。
宏陽帝也看向了穆慧,他也看出來了,邊上花家一家人都是擺設,這家子唯一的腦子在這兒。所以談什麼,還是跟她談好了。
「你有什麼要求?」正如剛剛穆慧說的,名義上小皇子是從來就沒出過宮的,所以他也不能以送回小皇子而封賞于她,但事實上,他此時又必須賞點什麼,不然,說不過去。明賞做不到,只能讓她點要求,能滿足的滿足,滿足不了,回頭砍了她,正好有個由頭。貪心太過,將來恐會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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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道理都明白,更何況我還是寫文的人,想法自是比一般人更多,但是多與通透是兩碼事,我明白很多道理,明明想得通透了,但是心還是塞的,所以凡事真如老話說的,醫者不自醫,我們這些人是說得天下無敵,其實做起來,真的就是有心無力。說到底,誰讓我們是平凡的小人物,我們都在苦苦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