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慧第二天向竇太醫問清了花鎮的身體狀況,重新配藥,順便讓老爺子看看自己縫的針,啥時候能夠給他把線給拆了。她縫時是不害怕,可是現在,她怕了,什麼破傷風,什麼傷口發炎,她一晚上都是很擔心。
竇太醫總算是他們家的老大夫了,雖說昨天的陣仗讓他也嚇到了,但是他與下人們躲在一間小房里,被嚴令不許出來,听到外頭的廝殺聲,他也快尿了。
終于外頭結束之後,他幾乎是被拎出來的,加上幾個外聘的大夫一塊搶救著傷者,昨天晚上,他真的一夜也沒睡著,他若不膽小,也不會十五年不敢出京了。所以看到幾乎是血流成河,他可是一直當著的富貴大夫。哪見過這種陣式,所以那一刻,他真的害怕了。
可是真的想走,又覺得,其實這幾年在花家做供奉,是他最安心的幾年。他可以專心的去研究著他的醫學。家主們也都挺好的。特別是十五娘,人家也不會當他是供奉。
所以,一晚上,糾結來糾結去,也沒確定好,自己要不要一早跟十五娘說說看,要不要回端木家去。結果現在看看跟蜈蚣一樣的線條,昨晚的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下子就完了。盯著看那個線。
「十五娘,你怎麼想著用線來縫傷口?」
「這麼大,不縫怎麼辦?」穆慧能說幾百年後,全是這樣縫嗎?
「是啊,是啊。試試看吧。」竇太醫笑了。這話果然是十五娘該說的。之前要說要走的話。一下子就都忘記了,眼楮里全是那些線了。
「竇爺爺,花叔怎麼樣?」大寶一臉擔心的看著那長長的傷口。而小小已經哭到斷氣了,從他一月兌下衣服,那個小小就止不住的流淚,哭得啊,連穆慧都沒話說了。
「別哭了,對了。小小,你要不要姓花,以後叫我娘,叫花花爹?」穆慧直接說道。
小小果然不哭了,張大了嘴,看向了穆慧和花鎮,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然,現在問你這個問題不好,畢竟現在家里這個情況,讓你現在做我們的女兒。是有點勉強,沒事、沒事。」花鎮給她一個笑臉。
「啊。哦,好的,我回去就跟爹娘說,我給您做女兒。」小小果然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幾乎以為這個是花鎮的臨終遺願了。
穆慧噗的笑了,本來這時,真不該笑的。
大寶譴責的看了媽媽一眼,輕拍了小小一下,「花叔不會死,你不用太擔心,不過呢,咱家日子不安生是真的,以後這樣的事,不是說不會再有了,你給花叔做女兒,也會很危險。所以花叔的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你才多大,這麼老氣橫秋,又嚇唬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有負擔。」穆慧輕拍了大寶下,看竇太醫已經給花鎮清潔好了傷口,換了藥,就忙給花鎮披上了衣服,就算家里暖和,也不能這樣。
「這一刀誰干的?」老爺子盯著那傷口深思了一下,這麼大的傷口,他記憶中,還沒有人能把兒子傷成這樣。
「牛奔找了一批武林高手,志在必得,不過沒事,總算告一段落了。」花鎮笑了,輕輕搖搖手。
「牛奔找到了嗎?」。穆慧不昨天的那種情況,牛奔怎麼會跟馮然一樣,站在馬路的中央,等著花鎮來抓?
「家里人找到了,但他的、孩子,老爺子沒興趣殺,只是把他們軟禁起來。當然,也是牛奔找不到的地方,不可能讓他們相互聯絡的。」花鎮想聳肩,不過,他很郁悶的被傷口牽制住了。不過,他習慣了,沒有叫,只是被那個傷口抽抽了一下。
「所以還是有危險。」穆慧輕嘆了一聲,就算昨天的行動被粉碎了,不代表牛奔沒有重頭再來的能力。畢竟,他們只是找到他的家人,去連他的毛都沒找到。
「行了,吃了早飯,我們去宮里看看小寶,二寶。」花鎮擺擺左手,讓人擺飯。穆慧也知道,他們要去看看小寶和二寶的,不是去看他們好不好,而是給他們看看,自己很好,不能讓他們出宮。
吃飯時,想想,看看大寶,「還是一起去吧!」
大寶知道穆慧的意思,現在全是老弱病殘,她現在不想一家人分開,還是大家一起更好。
小小不懂,不過老實的跟著他們。但她去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改姓的問題了,現在花叔不能用右手,于是媽媽就很認真的喂著他吃東西,媽媽喂他時,那眼神溫柔得能化出水來。
其實此時的堂屋里,真的一片破敗,昨天那個破桌子已經被搬走了。現在的桌子是臨時從庫里找出來的,因為不是一套,于是連小小都覺得很礙眼。然後有傷的椅子也被收拾了出來,然後,他們才注意到,其實牆上、柱子上,也全是刀劍的痕跡。連正堂上的書畫都有刀口。
與之前那個美麗、精致的那個堂屋都不同了。但是,此時,她突然覺得,在這個破敗的堂屋里,其實比之前那個精致的房間更讓她覺得幸福。為什麼,她也不知道,這對她來說,太難了。但是現在真的很好,非常好。
小寶看到了穆慧一下子就撲了過來,然後伸著頭,對大寶說道,「大哥,昨天我沒有哭。」
「你花花說了,你眼楮里全是淚。」穆慧點了兒子的鼻子一下。
「那不是害怕的,那個是對花花的心疼。」小寶強調了一下,那小臉崩著,樣子好可愛。
「小寶,你這樣子好可愛。」穆慧忍不住親了兒子一下,真的有幸福感。
二寶跳了出來,「媽。你眼里還有我嗎?」。
「你也要抱還是要親?」穆慧放開小寶。對著二寶伸出了手。
「算了。媽,花叔有沒說,我有砍人,砍花叔的那個人,是我砍傷的,然後花叔一回頭,然後一刀就把那個人砍死了。」二寶非常興奮的跟媽媽比劃著。
穆慧捧著這二貨的小臉,有點疑惑。想想看,「二寶啊,之前覺得你二,現在真的覺得你很寶啊。」
「為什麼?」二寶疑惑了。
「你不害怕嗎?」。穆慧看著二寶。
「怕什麼?我一听說花叔他們遇襲,就馬上帶人趕過來了,生怕花叔太快,把人都打光了。還不錯,昨天壞人夠打。」二寶還是一臉興奮。
「你不擔心媽媽在家里被壞人打嗎?」。穆慧盯著兒子。
「啊,壞人還去家里了?」二寶一臉茫然,回頭看看小寶。「你知道嗎?」。
「回宮之後知道了,在家里的壞人多一倍。媽媽,我昨天可擔心你了,真的,真的,我都沒睡著。」小寶繼續著賣萌,笑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你真是太可愛了,真是媽媽的肝。」穆慧捧著小寶的小臉又重重的親了下去。
「咳咳!」他們的背後傳來了清嗓子的聲音,穆慧回頭,宏陽帝和花鎮一塊站在後頭。
花鎮跟他們一塊進宮,但是沒跟他們一塊進內宮,而是去了前頭,祭天時,發生了刺殺的事件,所以今天老爺子要召開朝會,一是要交待,二也是要有一個後續的辦法。總不能讓牛奔就這麼躲在暗處,然後呢,隨時準備著再來刺殺他們?
現在老爺子是越來越信任花鎮了,主要是,他很明白,朝中的那些人,可不管上頭是誰當老大,只要能給他們榮華富貴,他們有女乃就是娘。而花鎮忠于的不是自己,但他對小寶的心卻是真誠的。所以想想看,老爺子現在能信誰。
事情談得並不順利,那些朝臣顯然還是想當牆頭草,氣得老爺子直接發布了牛奔的十大罪狀,抹去了牛奔身上一切官職和爵位,定為本朝最大的罪人。說完了,直接叫花鎮離開了,讓那些人面面相覷。不過老爺子不管他們,當上位者的人,本就沒有體諒別人心情的胸懷,所以端著氣,一路上黑著臉,就給花鎮一個背影罷了。
現在看到穆慧親著寶貝兒子,宏陽帝心情那叫一個不爽,小寶怎麼可以在端木家的懷里這麼乖巧,想到昨天,小寶听到異聲,他就想著把自己攔在身後,然後就盯著那袖箭。
然後,小強就來了,再然後,小寶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只是在觀戰,當然,最後還是哭了,不過是為了花鎮而哭的,因為花鎮生生的擋在他們的面前,狠狠為他們擋了一刀,那血濺了他們一身,那一刻,宏陽帝也被深深的震憾了,但是看到小寶瞬間的淚水,他又妒忌起來,自己在小寶心里會不會不如花鎮?
他哼哼的坐下,看看後面的大寶和小小,「昨天有沒有嚇到,听說你們家很多刺客?」
「回皇上的話,咱們沒看到刺客。不過胖子叔,方塊叔,影子叔都受了傷,家里的房子也快被拆了。」大寶定定神,輕輕說道。
「真可憐。」老爺子其實是很喜歡大寶,輕輕的模了大寶的臉一下,再看看小小。
「你呢,嚇到沒?」
「沒有,忘記害怕了,就是餓。」小小想想看,她對宏陽帝也沒那麼害羞,可能常常見面的原因,她和小寶的關系又很好,于是跟宏陽帝也就直說了。
「你們家暗室里沒有吃的?」宏陽帝當然知道他們躲在暗室里,有點奇怪的看著穆慧。
「你問他。」穆慧直接指向了花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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