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回到宿舍,看著突然變得空蕩的宿舍,悵然若失地坐在床上。再次將手伸進口袋,他才發現整整一盒煙已經被他抽完了。他的煙癮並不大,只是在有心事的時候才會抽,心事有多重,他抽煙就有多凶。
輕嘆了一口氣,江波對著鏡子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他是個心理醫生,清楚地知道,無論自己怎麼悲傷,都不能改變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囑祝福自己的兄弟,希望他好好改造,早日出獄。
可是,心中這麼想沒錯,但江波的情緒始終提不起來。就算他擠出再怎麼燦爛的笑臉,心中依舊是惆悵的。
無奈下,江波拿出了橡皮擦,在一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五分鐘後,江波面無表情地出了宿舍。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傷心和悲哀,好像他從沒有認識刑海這個人似的。
來到學校的情愛聖地,新月湖,江波意外地發現了兩個人。
杜建華和學姐!
看兩人神態之間的親密,顯然是重歸于好了。學姐同樣看到了江波,不由地尷尬起來。如今幾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刑海被捕的消息,雖然很少有人認識刑海這個人,但迷.奸這玩意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如今,刑海在hl大學的名頭甚至超過了之前的江波,並且堪有超過全省十大杰出青年的勢頭。
杜建華同樣見到了江波,臉上不由地得意起來。刑海是江波的兄弟,如今刑海犯下了這種丟人的罪行,那麼江波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呦,這不是刑海的兄弟嗎?好巧啊,听說你兄弟被警察帶走了,犯得是什麼事情呢?對了,是迷.奸!唉,江波同學,不是我說你,交由要慎重啊!」杜建華搖頭嘆息,只是臉上小人得志的神態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其實,杜建華所不知道的是,刑海迷.奸的對象,都是他家族里的人,否則還不知道他能不能笑得出來。
江波沒有搭理他,而是看著學姐道︰「以前別人對我說,**無情,戲子無義。我還一直不相信這句話,現在我信了。我兄弟前腳剛走,你就勾搭上了這家伙,你當初的死心塌地哪里去了?枉我之前還給你做心里咨詢,呸,想想就覺得惡心。」
學姐被江波說的滿臉通紅,指甲不由地深深嵌進了肉中。只是她有自己的苦衷,江波並不了解。
杜建華聞言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江波罵自己的女人,他並不生氣。早在這個女人拋棄自己追求刑海的時候,他就已經放棄對方了。這次之所以接受對方出來談一談的邀請,也只是想著羞辱對方一頓。
可看到江波悲憤的模樣,杜建華突然那改變了注意。他打算同意這個女人的和好建議,然後今晚狠狠地干她。不僅要干她,還要錄下來送給江波過目。
想到江波看到錄像被自己氣的吐血的場景,杜建華就覺得全身舒暢起來,身心都得到了不一樣的放松。
想著,杜建華摟緊了學姐的腰肢,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波,挑釁的意味十足。
學姐緊抿著嘴唇,眼楮透著一絲倔強。
江波可不想付出不小代價才擁有的好心情被這對狗男女破壞了,擺了擺手道︰「姓杜的,別得意太早,用不著兩天,就有你哭的時候。」
「我等著你讓我哭!」杜建華臉上帶著勝利般地笑容。
「走,親愛的,我們先去吃飯,然後開個房間,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床上功夫到底變弱了沒有!」杜建華嘴里說著yin.亂不堪地話,帶著學姐走了。
江波繼續在校園里閑逛,再次遇到了一個熟人,黃海生,那個跳水後被他救起的大四學生。這哥們倒也是奇葩,自從在這里跳河後,為了知恥而後勇,他常來橋上看書,以便激勵自己發憤圖強,爭取早日考上研究生。
江波發現他的時候,這位戴著厚眼楮的學生正坐在橋邊認真地看著手里的書籍,絲毫不知道江波走到了自己身邊。
江波看了這家伙手中的書皮,上面寫著‘模擬電子技術大全。’
想不到這家伙看起來木頭木腦的,竟然是搞電子信息技術的。江波其實並不了解電子信息技術,不過一听這名字,就覺得很牛逼。
「海生啊,學習呢?」江波出聲問道。
黃海生嚇了一大跳,手一抖,差點將書掉進河里。當他看到來人是江波後,硬是擠出了笑臉道︰「原來是江醫生啊,今天沒課,我來這看會書。」
江波無語地看著他,來到自己自殺的地方看書,這哥們是咋了,難道又想不開了?
似是明白了江波的擔憂,黃海生笑著解釋道︰「呵呵,江醫生放心,我心理很好,不會再做什麼傻事了。」
江波這才放下心來,他看著黃海生手里的書道︰「你是學習電子信息方面技術的專業嗎?」
江波只是隨口一問,誰知道黃海生卻是滿臉通紅地將書收起來道︰「那個…我,我是機械專業的!」
「我草!」江波直接爆了粗口,「你一個學機械的,看這玩意干嘛?」
黃海生訕笑道︰「只是個人愛好,個人愛好!」
江波咳嗽了兩聲,扳著一張臉道︰「海生啊,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嗯。你是要考驗的人,為什麼不把學習的經歷放在自己的專業知識上呢?」
年齡比江波大三歲的黃海生硬是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絲毫沒意識到被一個低年級學弟教訓是很沒面子的事情。
好半天,黃海生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其實,我真正喜歡的是電子信息工程,當初考大學報考專業的時候,被老師改了志願。」
江波再次無語,眼前這哥們還真讓他無話可說。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轉專業呢?」江波再次問道。
黃海生小聲道︰「專業不是好轉的,要給學校領導送禮。我是農村來的,沒有錢,也不認識人,所以……」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滿是苦澀。
江波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黃海生旁邊坐了下來。
「海生,你的夢想是什麼?」江波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發出如此疑問。
「夢想啊?」黃海生想了想道︰「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能夠救死扶傷。不過後來感覺現在的醫生都黑心的厲害,就放棄了。」
「那現在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當然是考上qh大學的研究生,將來找份好工作養家糊口啊!」黃海生的理想和大多數的大學生一樣,畢業,工作,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過一生。
「你呢,江醫生,你有什麼夢想?」黃海生問道。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江波回答。
「這理想真贊!」黃海生夸獎道。
江波笑道︰「不過我發現,現實中有太多的無奈,只是單純的心理醫生,活不出我想要的滋味!」
「那你想要活出什麼滋味啊?」黃海生好奇地問道。
「我也想不明白。」江波搖頭道︰「總感覺老實呆在校園里混畢業證不是我想要的,其實我更渴望外面的精彩生活。」
「那就是進入社會了,你可以好好學習,爭取提前畢業嘛!」不愧是學霸,三句話不離學習。
「也不是你說的那樣。」江波否認了黃海生的想法,「我想要的那種感覺…茲,怎麼說呢?我認為應該是刺激的,最好帶點危險性的,那就更好了!」
江波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以為他突然想到了被自己殺死的花頭榮和常平。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惶恐無助的,甚至是借助了橡皮擦的力量才恢復過來。可殺第二個人常平的時候,就絲毫沒有不良的反應,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殺人就和殺雞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一樣的。
「難道我是個殺人狂?」江波有些心驚肉跳地想到。
「真的嗎?」讓江波想不到的是,黃海生卻是突然興奮了起來。
「江醫生,其實我也是很喜歡那種刺激的生活的。如果不是因為家里貧窮,我都打算去當兵呢!」
江波無助地看著黃海生的眼鏡片和小身板,道︰「你這條件去當兵,部隊也不敢要啊!」
黃海生尷尬一笑,道︰「我也知道我身體不是太好,所以就考了大學。你不知道,我們那里窮,超出你們想象的窮!告訴你個秘密,在我十八歲之前,我都沒見過一百元面值的鈔票。」
「真的假的?」江波張大了嘴巴,「窮成這個樣子,你是怎麼來上大學的?」
「不是還有國家資助的救助金嗎!而且我上學之前搞了點錢,足夠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怎麼搞的?」江波來了興趣,他現在可是缺錢的厲害。
「那個,這是我的**,不能給你說的!」黃海生扭捏地說道。
「還是不是朋友了?你當初忘了我是怎麼將你從水深火熱中挽救出來的嗎,現在竟然知恩不報,哎!」江波一幅看透世態炎涼的慘淡表現,看的黃海生羞愧不已。
「好吧,我告訴你,但你不能告訴別人!」黃海生咬牙說道。
「你放心,我這人最講義氣了!」江波連忙指天發誓道,看他那樣子,如果黃海生不相信,他就會馬上給自己來個三刀六洞一樣。
黃海生做賊心虛地左右看了看,拿起手中的課本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書啊!」江波說道。
「錯!這是知識。」黃海生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so?」江波聳了聳肩膀。
「你笨啊!」黃海生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知識就是財富啊,你千萬別小看我手里這本書,我的錢都是從里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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