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默地注視著蘭雨桐,頓時屋子里一片安靜,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言*情*首*
屋外的雨有些大了,以听見雨點落在竹葉上出的沙沙聲,毫無規律的雨點敲擊竹葉的聲音令听者身體困乏,有種昏昏欲睡之感。
蘭雨桐沉默良久,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長吁一聲,仰頭苦笑一下,默默轉身出去了。
「你看!」蘭雨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業,而他,連這點小小的懲罰也不願接受,何況是個自己親生父親賠罪呢。」
陸小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嘴唇動了動,然後說︰「董事長這段時間壓力也夠大的,現在獨自離去,我們也不放心,所以我和小紅還是先回去,或許能安慰安慰他。」
「嗯,」蘭雨星點點頭,起身說,「那我們姐妹改日再聚。」
兩人微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出屋子,蘭雨星送她們出來。
卻不想,三人到了門口時,她們都呆住了。
原來,蘭雨桐走出來後便跪在院子里,就跪在蒙蒙細雨中。雨水已經打濕了頭和衣服,冰冷的雨使他身子不住顫抖,但他還是堅持跪在地上。
他雙膝就跪在地板上,雙手合十,默默地念叨著,走近一听才知道他是在希望死去的父親保佑。他念叨一會兒,然後再往地上磕頭,每一次他的額頭都撞在堅硬的地板上,額頭先是撞出一塊青色,接著就磕破了,紅紅的血從額頭上緩緩流下,順著他的臉頰滴到地上。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停止,他要證明給妹妹看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傲慢的蘭雨桐了。
看著他額頭上正冒著鮮血,錢小紅和陸小英看的有些難過,也不忍再看,只得把頭轉過去,眼淚刷刷的流了出來。
蘭雨星本來對哥哥不是太友善,然而現在看見他這個樣子,心里還是會為之心酸的。她就站在陸小英和錢小紅身後,眼楮偷偷地流著眼淚,她也不忍再看著哥哥,心里有說不出的酸楚。
哥哥額頭上的鮮血,不停地往外流,血液已經弄花了蘭雨桐的臉,這時,小時候的往事慢慢浮現在蘭雨星的腦海里。
五歲那年哥哥為她承擔了打破父親古董花瓶的事,頭被父親打出了血,那血也像現在一樣是紅色的。
八歲那年她因為生病哥哥在夜晚背著她冒著雨去醫院,那雨也像今晚一樣,或許還比今夜大一點。
「夠了,哥哥!」她想起了很多,看著哥哥不停地在地上磕頭,她哭喊著一下子跑過去抱著哥哥說,「夠了,哥哥,你已經做到了!」
蘭雨桐听到妹妹叫了一聲「哥哥」,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轉身抱著妹妹也哭了起來,他沙啞著聲音說︰「我還以為咱們兄妹倆這輩子再也不會和好了,妹妹,哥哥好久沒有听到你這麼叫了。」
「我一直都記得你對我的好,真的,哥哥!我也是恨鐵不成鋼啊。」妹妹跪在地上大聲的抽泣。
站在一旁的錢小紅和陸小英見他們抱在一起哭了,于是也對視一下,兩人的眼淚奪眶而出,為他們兄妹和好而哭,為這感人的場面而流淚,片刻之後,兩人才上前各自扶起一人,大家相擁著回到屋里。
再次坐下,妹妹取來毛巾為哥哥擦去頭上的雨水,而自己也回到房間換好了衣服,等她再次出來時,她手中多了一張支票。
「我早就听說蘭氏集團出現資金問題,」這時候蘭雨星平靜地說,「本來我也想主動去幫你們,但是當初我們因為遺產問題鬧得反目成仇,所以也不方便去,哥哥,我這里有五千萬的一張支票,你拿回去好好經營蘭氏集團,至于公司,還是留在你名下吧,反正都是咱爸的,給你給我都一樣,我這里的生意也多,沒有精力來管理蘭氏集團。」
「妹妹,」蘭雨桐高興地接過支票,說,「你放心,哥哥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游戲人間的哥哥了,我早已月兌胎換骨,誓一定要將父親的公司壯大。」
「能有那麼一天,妹妹自然為你開心,為你自豪。」蘭雨星坐在哥哥旁邊,把頭靠在哥哥肩膀上。
這是一只久違的肩膀,是一只溫暖而又安全的肩膀,是世上最親最厚實的肩膀,靠在這肩膀上,她才真正找回幸福,才能體會到人間親情。
能找到資金,又讓他們兄妹團聚,陸小英和錢小紅兩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兄妹倆也很感謝她們,為了感謝幫助他兄妹倆的陸小英錢小紅,兄妹倆親自向她倆承諾以後會更加珍惜這份兄妹親情,蘭雨星當天就與她倆結為異姓姐妹。
有了五千萬,蘭氏集團又開始忙碌起來,為了蘭氏集團的信譽,她們招聘了很多員工,爭取在一個月就把上次被火燒毀的而不久客戶就要來取的化妝品生產出來。
蘭靜秋听到陸小英說蘭雨桐兄妹關系和好如初,心里也很高興,兒女越來越懂事,作為父親能不高興嗎?雖說死了,但還能親眼所見,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比很多人都幸福,因為在當今社會,就算陰間地府,還有多少鬼魂不能親眼看見子女和睦呢。
為了慶祝蘭氏集團能重振昔日輝煌,也為了蘭雨桐兄妹團聚,同時為了感謝陸小英蘭靜秋他們,蘭雨星提議請他們大家熱鬧一晚,地點就選在飛龍夜總會。
晚上,陸小英和錢小紅精心打扮一番,到了夜總會,蘭雨星和蘭雨桐還有蘭靜秋霍聚財他們早就到了,他們站在夜總會大門口等到人們到齊。
陸小英他們一到,大家說說笑笑的進了蘭雨星早就包下的包間。
大家在里面喝酒唱歌,盡力放松自己,把這段時間壓抑的心情全部釋放出來,說真的,這段時間他們確實太累了。
幾杯酒下肚,錢小紅感覺有些尿急,于是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像是站立不穩,說︰「各位請讓讓,快點啊!」
「干什麼去?」蘭雨星大聲地問。
「我去洗手間。」錢小紅帶著兩分醉意嘿嘿地說。
她穿過昏暗的走廊,朦朧的眼楮掃視著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
突然,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背影和一個打扮時尚但年紀不小的女子卿卿我我的走在她的面前,看樣子也是要去廁所。男子用手懶腰摟著女子,不時用嘴往那女子臉上杵。
這男子就是她早思暮想而又因為工作忙不常聯系的張銘宇。
怕被張銘宇現,,她急忙向後躲避,遠遠的看著前面兩個「賤人」。
這場景,使她心里一陣疼痛,眼前突然一黑,感覺呼吸困難,她站定不動,隨即從包里拿出手機,撥了電話號碼,眼楮看著張銘宇從兜里模出手機按了接听鍵。
與此同時,那妖媚的老女人進了女廁。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不是自己的憤怒作,用她平時說話的口氣說︰「喂,親愛的,你在干嘛呢?」
電話里傳來張銘宇的聲音,張銘宇說他現在在公司加班。
「別累著了,」錢小紅強忍著憤怒,她說,「我想見你,你什麼時候能忙完,我來找你,好嗎?」
她壓抑著憤怒的情緒說了這麼幾句話,實際上胸中怒火已經無法克制,拿著電話的手有些顫抖,有好幾次差點掉到地上,但是她還想听听張銘宇怎麼說。
和往常一樣,張銘宇先是問她最近手頭是否有錢,听到沒有錢之後,對方隨即敷衍幾句,然後借口工作忙而掛斷電話了,在掛斷電話之時,張銘宇堅決要求錢小紅別來公司。
錢小紅就在張銘宇後面和張銘宇打電話,看著張銘宇鬼鬼祟祟的躲避著剛才和他一起走在錢小紅前面的女子,等到掛了電話,那女子正巧打開洗手間的門,她就站在衛生間門口一手叉腰一手搭在門框上撒著嬌裝出愛的樣子誘惑著錢小紅的男朋友,血紅的大嘴給張銘宇一個飛吻。
錢小紅看那女子大約五十來歲,這年紀的女子臉上幾乎失去青春的光澤,但為了掩蓋這即將變丑的面部,她用了很厚的化妝品,所以看起來像僵尸一般。
接著,老女人扭動著水桶腰走到張銘宇身前,一只粗壯的手臂再次挽住張銘宇的手腕,兩人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說說笑笑的轉身走回來,那女子,一雙手五個手指都戴著閃著金光的黃金戒子。
錢小紅見他們轉身走來,急忙躲進自己的包間,從門縫里往外看,等到張銘宇和那女子走過,她才鑽出來,一雙仇恨的眼神看著張銘宇紳士般的背影。
以前她喜歡看張銘宇的背影,那背影多麼有風度,多麼優雅而飽含氣質;喜歡听張銘宇說話,那具有男人味的磁性嗓音听起來令少女心醉。除此之外,她還喜歡張銘宇那張帥氣的臉,那臉英俊而輪廓分明,像劉德華一樣,舉止溫文爾雅,一言一行都隱射出紳士特有的修養。
但是現在,自從她看見張銘宇和那樣子丑陋、穿戴顯得珠光寶氣的老女人齷蹉的一幕之後,她突然覺得張銘宇丑陋無比,比她靈魂本身還丑,狐狸般的令人作嘔的臉是居然看成陽光帥氣;那本來是像母鴨般的沙啞的嗓子居然看成悠悠磁性,如此言行舉止是那麼下賤、內心是那麼骯髒的賤人,為什麼以前就沒有看清這個衣冠禽獸的嘴臉呢?
所以,她覺得很不值,也為自己瞎眼而生氣,之前的喜悅頓時一掃而光,看見她的人都能從她的眼眶里看見一竄火苗正蓄勢待。
現在,她明白了,張銘宇為什麼總先掛斷電話,為什麼要和他談戀愛,很明顯,這個張銘宇就是吃軟飯的,而所謂的修養都是裝出來的。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大騙子,是一個完弄女人情感的惡魔,
「什麼愛情,什麼思念,這些都是用來欺騙無知少女的,」她木訥的站在過道里,口中吶吶自語,然後又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笑完,她對著張銘宇離去的方向呸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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