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局長辦公室,陳真華就只能耐心的等待局長的回信了,但這段時間他和黃愛國不能離開檔案室,在他們看來,好像檔案室便是他們的歸宿一般。『言*情*首*
遲來上班的黃愛國听說以離開這個令人倒霉的檔案室,高興得幾乎尖叫起來,檔案室的乏味的工作讓他倆早就覺得靈魂被塵封在監獄里,能「刑滿釋放」那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所以,唯一的慶祝方式便是立即計劃著調查案子的步驟,同時也耐心地等待著局長來通知他們離開或者派人來通知他們趕快行動。
終于,下午時分,副局長燕松推開了檔案室的門,然後對坐在里面正在整理檔案的黃愛國與陳真華說︰「還不錯嘛,看來你們只會整理文件,看!多干淨。」
「是嗎?」黃愛國微笑著說,「但也跟囚室差不多,燕局,你是來檢查工作嗎?」
「那倒不是,」燕松撢了撢飄到衣袖上的塵埃,然後環顧四周說,「我來通知你們,以調查幾年前的金店被劫案,當然,雖說你們被受命調查,千萬別影響他人正常生活啊,作為警務人員,應該理解百姓,關心百姓,我不說怕你們做出錯事,不過,我說的明白?」
「燕局訓示得對,我們一定會注意的。」陳真華搶過話來說。
于是,他們「解放」了!
為了偵破案子,兩人先到金店詢問那次搶劫的目擊者,因為他倆認為,金店被搶雖時隔幾年,但如此轟動海蜃市的金店搶劫案只要是稍加提醒,就算是啞子也會比劃著告訴他們。
但是,當他們來到金店稍稍一打听時,金店里的服務員卻說誰也不知道,而且全都說他們是在金店被搶後才應聘進來的,之前的那批工作人員除了冉嬌露和張園,其他人都不在這里工作了。
于是,陳真華再三打听,好不容易知道其中一個辭職人員的居所,兩人便急忙驅車趕到那個員工老家。
這個員工他們听說就叫胡琴,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女子,是這家金店的店長,平時工作認真,對員工要求嚴格,盡管如此,同樣很受員工愛戴。
她的家就在烏邦城郊外一個村子里,這村子因為城市的展也跟著沾光,在市領導的重視下,成了上級領導視察烏邦城郊區展的一個標本,幾乎所有的領導來檢查工作,都會被安排到這個村子里去,領導們看到這個富裕而且美麗的村子,他們心里安慰多了,幾乎很感慨地也很欣慰地說︰天下百姓已經奔小康了!
為了能讓領導滿意,烏邦城和鎮領導花了不少精力,不管老百姓願不願意的情況下,每戶農家鎮領導的指示下,各家到處籌錢把房子裝修的還算像模像樣,花了兩年的時間整成了一個嶄新的村子。
胡琴的家就在村口,是一棟兩層樓的琉璃瓦房,牆壁用白色瓷磚裝飾,整棟屋子看起來還算別致,門前有兩排花池,一個花池里種著蔥苗和蒜苗,另一個花池里栽種著白菜,總之不是用來種花,他們也沒閑工夫欣賞花,只是村干部要求他們必須這麼做,每家門前都要整兩個花池,這是一項任務。
胡琴的家門前倒是栽種著幾棵盆景,這盆景造型雖談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太壞,它們就被安置在花池旁邊。
今天,胡琴家房門緊閉,陳真華和黃愛國敲了幾聲都沒有人听到屋里有回應,直到要放棄時,才听到身後有人說︰「請問,你們找誰?」
陳真華本來正貓著一只眼由門縫中往里瞧,听得身後有人說話,有些尷尬地轉身回來,看見一個四十幾歲面容憔悴的中年漢子站在他倆身後,漢子身著一件藍色中山裝,黑色西褲,腳穿一雙雨鞋,他肩上扛著一把鋤頭,看樣子一定是從地里干活才回來。
那漢子冷漠地注視著他們,接著又問了一句︰「請問,你們找誰?」
「不好意識,」黃愛國很尷尬的走進這男子,然後拿出警員證對這漢子說,「我倆是海蜃市警察局的,是來調查一起金店被劫一案,請問,這是胡琴的家嗎?」
就算亮出身份,漢子也沒有好臉嘴,他表情冷漠地說︰「是的,這就是胡琴的家。」
「那請你是?」陳真華說。
「我是胡琴的丈夫,」漢子說,「我叫袁啟。」
「是麼?」陳真華打量這個名叫袁啟的漢子片刻,同時說,「幾年前海蜃市金店被搶,到現在還未能告破,如今有一女子被殺于小區的自家屋里,為了破案,我們到金店進行調查,現金店被劫時在金店里工作的人不論老少卻都辭職不干了,我們經過輾轉打听,知道這田坎村有個叫胡琴的,所以我們是來了解一下當時備前經過,希望袁哥能讓我們見見貴夫人,你看如何?」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了,」袁啟說。
「為什麼?」黃愛國問。
「因為都已經過去多年了,」袁啟放下肩上的鋤頭,打開房門,但沒有請陳真華和黃愛國進屋的意思。
「是事情還沒有結束,」黃愛國追上去,他就走到門口。
袁啟取出兩根小凳子,示意他們就坐在屋外,然後自己也端出一條凳子,坐下來抽著煙,說︰「實不相瞞,當年我妻子辭職以後回到家,卻不想有人經常打電話威嚇她,還說要她注意說話,否者生命不保。」
「威嚇她?」陳真華和黃愛國兩人很是驚訝,怎麼會有人威嚇她們,難道她們知道劫匪,或者看見過劫匪面容?
「能把你妻子回來後的情況告訴我們一下麼?」陳真華靠近袁啟說。
「當年,我妻子辭職以後回到家里,我見她面色不好,以為是生病才辭職的,所以還勸她去看看大夫,是,不管我怎麼去問,她就只支支吾吾的敷衍我,有一天我們在地里干活回來,在門下面看見一封沒有寫上地址的信封,出于好奇我便打開信封來看,便看見這封信里寫的全是恐嚇的話,當時我們都很害怕,急忙去警察局報案,但警察們都說這封信說不定是有人開玩笑的,而且從信上也查不到是誰所為,所以沒有對我的事放在心上。然而,幾天之後又有一封信寄來,內容跟上次的差不多,我們更加害怕,尤其是我老婆,去報警是警察又不肯受理,從此我老婆整天生活在昏昏沉沉之中,有時會在夢中被嚇醒,兩個月後她由于承受不了心里的壓力,最後神經失常了。」
「神經失常?」黃愛國看著眼前說話的男人,見他面容憔悴,根本不是在說謊,于是相信了袁啟說的。
「那現在你老婆呢?她在家嗎?」陳真華問。
「她死了!」袁啟很平淡的說,一點也看不到他難過。或許,極度的傷痛反而會使一個人變得平淡起來。
「死了?!」黃愛國和陳真華兩人又一次驚訝了。
「怎麼死的?」黃愛國繼續問。
「掉進河里淹死的,就是你們來村子時都要經過的那條河流,對了,你們來時注意到了嗎?她就掉進那條河里淹死了。」
「不錯,我們的確注意到了,很不幸!能帶我們去看看你老婆的墳墓嗎?當然,如果這樣不會使你難過的話,」陳真華說。
「我老婆就葬在這村子後山的山頂,很容易找到,最近幾年山上沒葬人,所以你看到一所新墳就是我老婆的,我就不去了,你們知道,雖有願意引起傷痛呢?」袁啟說。
陳真華和黃愛國也不強求,他倆很理解袁啟不去的原因,誰都不希望漸漸轉為正常生活了卻又想方設法回到過去的傷感之中。所以,兩人只能自己去察看了。
到了後山山頂,他們確實看見一所新墳,附近也有墳墓,不過那已經是多年的了,有些墳墓因為歷經多年已經崩塌了,只有一小堆泥土,有的甚至就像一個土包,包上長滿野草,這樣的墳墓怎麼看也看不出就是一座墳墓。
兩人立在新墳前呆望著,片刻之後,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兩人都深深的鞠了一躬。
而就在他倆躬身之際,頭頂上突然傳出嗖的一聲,接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 」的一聲濺起一片火星,身為警察的他們听著聲音一下子就听得出來——聲音就是子彈在空中飛過引起的,而子彈正是射向他們的,也不知是要對著誰開槍,幸好兩人都彎下腰躲過了。
「是誰!」黃愛國一聲大喝,從腰間拔出手槍,和陳真華急忙找塊大石護體,他的眼楮快速四周橫掃,兩個眼珠子像當年鬼子安放在碉堡上的探照燈一樣巡視著這山上和對面不遠的山上的每個地方,只要是能看見的他都沒有放過,只要是子彈射程範圍之內的地方他都認真的檢查著。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整個山間,寧靜而且悶熱。
「有人要殺我們,」陳真華看著黃愛國說。
「而且還是用槍!」黃愛國點點頭說。
「這年頭除了警察,百姓誰能有槍,難不成是警察?」陳真華猜疑片刻說。
「別忘了劫匪也是用槍的,只是有些巧合的是今日我們來到胡琴家,就遭到偷襲,我認為有人掌握了我們行蹤,或者是一路跟蹤,否則怎麼會到這里來暗殺我們呢?回去的時候咱們再認真的分析分析究竟有誰知道你我行蹤。」
「你說的沒錯,」陳真華點點頭,兩人在四下里查看片刻,這才急忙下山。
重新來到胡琴家,但那袁啟不在家里,屋子的門窗緊閉著。
毫無結果又差點被殺,兩人在回城的路上不免有些失望恐懼,所以都沒說話。
車開了一程,黃愛國覺得內急,于是停下車打算找個地方小便,陳真華也覺得自己也有些內急,于是也跟著下車,兩人便到公路下面的玉米地里方便去了。
正解著手,他倆突然听到一聲爆炸聲,接著看見一團黑煙像蘑菇狀竄入孔中,然後有听到一陣金屬掉在地上出刺耳的「砰砰」聲。
爆炸聲嚇的兩人身子抖了一下,急忙系好皮帶回到路上,他們對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驚呆了。
他們的警車被炸成幾塊,輪胎滾到一邊燃燒著。車子鈑金全被火煙燻黑。換句話說,他們的警車爆炸了。
「怎麼會這樣呢?」陳真華瞪著眼楮問。
「我怎麼知道?」黃愛國臉色煞白,他皺著眉頭看著還在燃燒的警車說,「在山上有人對我們暗中放槍,現在我們的車子又爆炸了,難道我們正身處危險?」
「我看我們的車是不是因為時間開久了,或者是裝油的油箱開裂沁出油來,然後滴在排氣管上,最後燃燒起來把油箱燒爆炸了。」陳真華圍著被炸壞的警車看了一遍說。
黃愛國沒有及時回答,他也在燃燒著的廢車前到處查看,終于看見了一個盒子,一個鐵皮做的盒子,他在衣服上撕下一片布,然後包著手撿起地上同樣燻黑的盒子拿在鼻下嗅了嗅,現有硝酸硫磺之類的氣味,于是便肯定的說︰「我敢肯定,有人在我們車底裝上自制炸彈,是想炸死你我。」
「又是一次暗殺!」陳真華說,「是定時炸彈?」
「那倒不是,」黃愛國說,「你看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吧?暗殺都是用定時炸彈?其實這個不同于定時炸彈,但用法幾乎也差不多,這種炸彈有引線,引線一頭連接在排氣管上,只要車子開動,排氣管熱燙,就會把含有白磷的引線點燃,最後引爆**。剛才我下車時嗅到一股氣味,不過由于我尿急,所以沒有在意,原來是咱們的車子底下已經燃燒起來了,要不是因為尿急,你我都得被炸死。」
陳真華點點頭,兩人蹲在路邊,看著汽車在火中痛苦的煎熬著,心里都有些緊張。
「怎麼辦?」良久之後陳真華問。
「以後的小心了,有人在我們身後放冷箭,而且暗箭難防啊!」黃愛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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