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該死的居然還堵車了,明明出去的時候天還是亮的,當他沖上滄伊家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他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去按滄伊家的門鈴。
結果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的門鈴都沒有人回應,逸恆開始慌了,在剛才堵車的時候都還沒有現在這麼怕。
在堵車的時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可能滄伊會很安靜的給他開門問他什麼事情,也可能滄伊只是剛好在做事情會先回應他等一下再開門,他心情就只能干著急。而現在,他就站在她的門前,明楓告訴過他,她一定在里面,一定要把她的門敲開。而他卻怎麼都沒辦法讓里面的人回應並且開門,他開始忐忑不安,他怕滄伊在里面沒辦法開門,或者再也沒辦法給他開門了。他會失去她,再一次失去。
他亂了分寸,腦袋里想著要把門敲開!要把門敲開!
他抬起手重重的敲著門,敲了幾分鐘里面還是沒有反應,他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用力的敲著,也開始用力的喊著,並不管附近鄰居是否會出來給他來一拳。
每敲一下,心就跳得更厲害一點,他使勁的喊使勁的敲。他從來沒有這麼大喊大叫過,也不曾會那麼用力像討債一樣敲著某家的門,但是他現在就這麼做著,毫無禮節,毫無風度。
其實時間只過去了半小時,逸恆卻感覺比那五年還要過得痛苦。這感覺比明楓告訴他,他差點失去了她的時候,還要來的更可怕一些。
他覺得自己很無助,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的束手無策過。
他卻不想放棄,感覺一旦放棄了,就真的要失去她了的意識是如此的強烈。
然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滄伊,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臉上笑容卻意外的燦爛。
逸恆看著她,叫了句︰「滄伊。」
「逸恆。」滄伊也輕聲的回應他,聲調是帶著高興的上揚,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真的是她,逸恆的心頓時靜了下來,他告訴自己,她還活著!她確實在她的家里!
逸恆心情接下來有點小激動,但還是不乏擔心。抬頭望向她家里面,家里還是整齊的,並沒有什麼混亂的痕跡,她一個人在家里怎麼弄得頭發那麼亂?逸恆這樣想著。
逸恆望向她的眼楮,她確實在看著他,但是眼神卻有些渙散,並沒有平時的精明好看。他剛想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只听到她繼續輕輕的說了句︰「逸恆,我好想你。」
這話是五年後滄伊第一次跟逸恆說的最有溫度的一句話。
逸恆心里有是喜悅,他沒想到滄伊會跟他說這話,他也確實期盼滄伊這樣跟他說。
「滄伊。」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他看著她的眼楮,她看著的眼楮慢慢的被淚水溢滿,然後流出。
她居然在他面前哭了。
跟上一次不一樣,她這一次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放聲大哭,毫無停下的意思。
逸恆看著心疼,想幫她擦掉眼淚。她卻自己用手擦了起來,雙手使勁的擦著眼楮。
這樣擦眼楮對眼楮不好,逸恆連忙去阻止她。他走近她,順便把門帶上。逸恆握上她的手,讓她不要再擦自己的眼楮。
他正激動著,他終于能再次觸踫到她,如此接近。
她還是低著頭哭泣,沒有抬頭看他。
他抓著她的手,他小心翼翼的抓著,怕自己因為激動過于用力把她弄疼了。
然後,他地下頭本想看看她的哭臉。卻很驚訝的發現滄伊的左手上的點點鮮艷奪目的紅色,他先是驚了一下,他慢慢尋著手的內側。
果然,有兩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分外的刺激著他的雙眼。兩道傷口傷的程度不一,但能看出才造成不久,因為傷口上還隱約淌出點點紅色液體。有一個傷口有幾條支流的淌向外側,那是比較嚴重的傷口,不然逸恆還真沒發現。
逸恆頓時有種心如刀割般的痛苦腦袋轟的一下子全空了,他避開了那只受傷了的左手把滄伊抱緊在自己的懷里。
他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憑著自己的勇氣和僅剩的一點本能把滄伊擁進懷里。他多麼想一直疼著懷里的這個人,這個讓人心疼得不行的人。
滄伊也沒有反抗他的懷抱,把頭埋進他的懷里繼續哭泣著,只是沒有了剛才的嚎啕大哭狀,只是一邊流著淚,一邊吸著鼻子,把逸恆的衣服當成擦臉布。
這時候滄伊已經清醒了,在逸恆抱緊著她的下一刻,她就‘回來了’。她雖然不記得自己剛剛到底干過了什麼,大概又是犯病了。從左手上傳來的強烈得有點麻木的疼痛感讓她覺得無力了起來,但這被抱緊不怎麼舒服的姿勢她並不討厭。
居然還是被他看到了,自己極力隱藏的各種東西被最不想看到的人看到了,她只能靜靜的埋在他的胸前不做任何舉動。而且她真的累了,被自己這麼一鬧,整個人就糊里糊涂的任由對方抱著也沒力氣反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覺得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周圍越來越安靜。
逸恆感覺不到懷里的人的動靜,剛松了一下手懷里的人就往下掉,他連忙護住她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輕輕把她放到沙發上。
「傷口。」他嘴上說著,就連忙去找起了急救箱。
他小心翼翼的給滄伊處理傷口,其實無論他怎麼小心翼翼滄伊還是會覺得疼,但是他還是小心的拿棉花給她拭擦血跡,滄伊覺得疼的時候會想把手縮回去,但是逸恆並沒讓她如願,傷口如果不趕快處理除了其他問題就不好了。
逸恆一邊狠心的抓緊滄伊的手一邊揪心著給她處理著傷口。他不敢去看她現在的表情,那該是多麼痛苦的表情,逸恆怕自己不忍心。
逸恆在給滄伊上藥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眼楮有什麼熱熱的東西的滾動,接著眼楮就模糊了,直到感覺到那熱熱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他才知道原來那是自己的淚水。大概是藥太嗆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他趕緊把自己的眼淚擦干,給滄伊包扎好手臂。
然後他把滄伊報到臥室的床上去,打算讓她睡得安穩舒服點,但是她的眉頭卻還是一直皺著。逸恆給滄伊掖了掖被子,坐在床邊上,給她揉揉太陽穴。等她眉頭展開了些,他便走出廳去收拾收拾東西。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個房子,但是依然熟悉,一切都是按照滄伊的習慣的擺設和放置,當年的她跟現在的她習慣都沒有改變,他還記得她的所有習慣。
他在廳的桌子底下找到了那把沾有滄伊血跡的水果刀,他拿到廚房洗干淨並且藏了起來,他靜靜的想了想,又在廚房搗了好一陣子便準備起晚餐。
滄伊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下噩夢,又做了一下好夢,幸好好夢比噩夢長多了,一直那麼舒服。待到她舒服的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這一次她靜靜的繼續躺著並沒有起床。因為她還記得她在暈倒前逸恆出現了,他現在大概就在外面。她並不是不敢見他,而是她覺得有他在她很安心。
滄伊看看包扎好的手,雖然還是疼,不過已經沒有剛剛那麼難受了。我慢慢的換了個姿勢想再睡一下。
然後听到有人開房門的聲音,逸恆進來了。滄伊靜靜的閉上眼楮听著靠近的腳步聲,最後腳步聲停在床邊。滄伊慢慢的轉過身去張開眼楮看著他。他似乎被滄伊舉動嚇到了,本來想靠近,頭剛靠近就這樣被看著,他也保持著那姿勢與她四目相對。他居然看到滄伊露出了一個有點小得意的笑容。這是多久沒看到過的笑容,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跟著化了。
滄伊覺得自己有點小成就的不自覺笑了,滄伊忽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害怕見到他了,她不必再躲躲藏藏的那麼辛苦,她想做回自己,她忽然覺得身上有什麼包袱放下了,整個人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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