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伊在一旁沉默的等待著逸恆付完賬,隨後跟著他離開外文書店。
「真的沒有喜歡的書?」剛走出門口逸恆又問了滄伊一遍。
「沒有,真的沒有。」滄伊很敷衍的回答。
「你怎麼不問我書為什麼在我那?」
「我都說隨你了,我不要了,給誰都一樣。」滄伊覺得眼前的人有點不可理喻起來。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是因為拿到了你的書,並且把它們都看完了。然後,我越陷越深了。」逸恆一手拿著書一手伸出握上滄伊的手。
「但是我已經沒辦法看書了,書里面那些故事會讓我變得混亂,有感情的文字會讓我覺得難受,就像有很多東西在像我走過來,讓我想起不美好的回憶。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說完滄伊深深的吸了口氣,並用難過的目光望向逸恆,嘴唇與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逸恆能感覺到對方手的顫動,他緊了緊自己的手,走近滄伊把她摟進自己的懷里。
「對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分享讀書時候的心情而已。我竟然沒有發現那對你來說是件殘酷的事情,如果你生氣了,你就打我吧。」
滄伊低下頭,對方如此接近的氣息竟能讓她感覺的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想不到一個月形影不離的被照顧著,竟然有種無法失去的沖動,果然在他身邊自己就會變得脆弱不堪。
滄伊伸出右手重重地敲在逸恆的胸口處,接著雙手輕輕的推開逸恆,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大。
「啊,真下手了。」逸恆捂上自己被打的地方。
「對啊,是你讓我打的,不打多浪費。」說完轉過身,沒給逸恆看她表情的機會。
「好吧,你說了算。」
「走吧,回去。」
兩人剛坐上車,逸恆問滄伊︰「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我要回家,快快送我回家去。」
「滄伊……」
「停,如果你再對我說些有的沒的,我現在就下車走。」
「好,我錯了。我走,馬上走。」
逸恆想讓自己走進滄伊的心里,也想讓滄伊慢慢的重新認識他,他承認他是著急了點,但是怎麼才算是慢呢?漫長的五年里,他知道他們都在各自煎熬著,但是五年後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過去,一直在她的身邊會有什麼轉變嗎?還是毫無變化?
對的,他害怕了,他在害怕毫無變化。他害怕無法挽回,所以唯有抓得更緊。
其實也不是毫無變化,他能感受到滄伊對他的依賴,從她不太想靠近到現在從容的站在一起,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那種若有若無的態度到現在說話會看著你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而無論哪一個他都愛。
但他覺得這樣不足夠,太不足夠了,他希望滄伊每分每秒都在想著他,什麼事情都能第一時間聯系他。他更希望她在傷心的時候抱著他哭得稀里嘩啦,她在生氣的時候他打罵他也好,他想看她更內心的一面。
如果她不這樣做,自己也沒辦法去寵她。這是雙方的,她還沒有允許她自己做出那些事,自己沒辦法去承接這些行為。
會累嗎?會的。
但是,誰又願意放棄呢?
那麼,他除了等待,還能做什麼?
將滄伊安全的送到回家門口。
逸恆站在滄伊家的門口跟滄伊說再見,滄伊也跟他說了聲再見。
逸恆忽然對滄伊說︰「我明天開始要出差一星期,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去哪里?要多久?」滄伊有點觸不及防,剛準備輕輕關上門的時候听到這樣的消息,連忙從門剩下的縫中鑽了出來,直直的站在逸恆的面前,定定的望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去歐洲,大概一個星期左右。」逸恆溫柔的看著滄伊平靜的回答。
「哦。」滄伊听到回答後輕輕應了聲,低下頭不知道要說什麼。
「等我回來,好不好?」逸恆把手放到滄伊的輕輕摩挲。
「嗯!」滄伊抬起頭,望著逸恆很肯定的回答他。
逸恆對著滄伊笑了笑,說著真的要走了。
滄伊跟他再一次道了別,逸恆看著滄伊把門關上後,便安心的離開了。
如果硬要說在賭什麼東西,他不過就是在賭‘我愛你’罷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滄伊如何度過?
其實她沒想好,過著便是,只是他忽然說走就走了,就說了再見,說等他回來。而自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滄伊覺得自己失策了。
滄伊心里每天起床跟自己說他是朋友,睡前提醒自己他們的關系。卻忽略了自己已經每天都在想著他這個事情。
短短一個月的相伴,仿佛把她拉回到了從前跟他一起時的狀態。習慣了他在,習慣了他做的菜。那麼自然,那麼舒服的感覺。現在他沒在,習慣似乎在譴責滄伊,沒了逸恆的相伴感覺到寂寞,感覺到不舒服,不自在。
兩人拉著同一根繩子,她在這頭放松,他在也那頭放松,雖然互不爭搶,也沒放手的意思,他忽然往自己那頭一拉,她這頭便被扯了過去,掉進了對方的範圍。
上班,工作,成了最好的活動,這是滄伊的最愛。
之前因為好一段時間沒去瑜伽堂,所以索性取消了。滄伊不是沒有恆心的人,只是忽然覺得不太想去了,便注銷了會員。
為此,她還特意打了個電話給羅婧,想告訴她這麼件事情,但是找不到她。
大概是外出了,她說過她喜歡滿世界跑,大概不知道在哪里開心著。滄伊如是想。
羅婧,對于滄伊來說是一個羨慕的對象,同時滄伊會害怕她。她就是那麼張揚,那麼個性。做滄伊覺得瘋狂的事情,經歷著滄伊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她是女王大人,有吸引力,有魅力。
人都喜歡往充滿朝氣的人靠,羅婧是,所以滄伊羨慕。同時滄伊會發現自己的陰郁面,因為在越陽光的東西下,陰暗會更晦暗,這是滄伊害怕的。大概就是所謂的女人的妒忌心理,有些東西雖然自己平時沒有發現,但是如果越積越多,爆發的時候會顯得更可怕。
滄伊最後,就給羅婧發了個簡單的e-mail,寫道︰我沒去瑜伽堂了,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在一連一個人呆了幾天,滄伊忽然想約一個人去外面吃個飯,這是個奇怪的想法,對于滄伊來說是的。
她認真思索想了很久,撥通了譚辛的電話,很快就有人接了起來。
滄伊說要請他吃飯,他很快的答應了,說了地址滄伊就過去接他。
滄伊再一次見到譚辛,不知為何感覺他身散發著一種滄桑感,是因為作家的關系?
滄伊先忍住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兩人閑話家常一直到抵達目的地。
餐廳是譚辛選的,譚辛說這里的咖啡和甜品都不錯。
剛剛沒有注意到,現在在明亮的燈光下,跟譚辛面對面坐著,才發現譚辛眼楮周圍出現了黑眼圈,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眼袋,下巴還蓄起了胡子,原來滄桑感是這麼回事嗎?
滄伊終于忍不住問了︰「譚辛,作家工作很辛苦嗎?」
認真看著菜譜的譚辛抬起頭來,望向滄伊回答她的問題︰「不辛苦啊,就是有時候可能太投入忘我了點。」說完還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滄伊發現他的眼楮是明亮的,剛認識他的時候的那種迷茫的陰霾已經消失了,看來是成長了不少。
「看你相當投入和享受的樣子啊,真好。」
「還好吧,不過當我投入的情緒結束之後,回想起來就感覺自己剛才寫作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有點可怕。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創作類的人都多少具有瘋子的特性。」
「哈哈,你說的真夸張。我看你就挺正常的啊。」
「姐,我說真的呢,你看我的眼袋和黑眼圈,我還是最近才發現自己的黑眼圈那麼嚴重的。」譚辛指了指自己的眼楮,然後往下指了指下巴。
「還有胡子,當我發現有胡子的時候是今天下午的事情。」譚辛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著,「然後我修了修就出來了。」
滄伊倒是被他的話逗笑了,沒想譚辛也是個愛形象的熱血小文青啊。
「不是啊,現在也很帥氣啊。」滄伊趕忙正經臉色安慰起譚辛。
「姐,你少騙我了,我感覺自己現在猥瑣極了,我忽然害怕自己會變成開始出現小肚腩頭發亂糟糟胡子滿臉的猥瑣形象。」譚辛說著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哀怨。
滄伊看著他如此苦惱的樣子,心里也真的替他難受起來,打算真心實意的好好開導開導他︰「就算變成大叔也是個帥大叔,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糟糕,你看周圍都有女生在偷偷看你呢。」
「姐,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哪有人……」
然後他看向了周圍,還真有一個桌子的兩個姑娘在看向他,看到他望過去,連忙收回了視線。
「還真有!」說完譚辛連忙用菜譜擋著臉,此刻譚辛的心情有點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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