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看著蓁兒可愛的面容,總是不由自主的在那張稚女敕的小臉上尋找阿嬌的影子。暮朝想到阿嬌臨行前在腦海中翻滾的種種甜蜜而又憂傷的過往,在詳細的了解了她與劉徹之間的恩怨情仇以後,便更加心疼她付出的真心及悲慘的境遇。
暮朝發現自己竟然被阿嬌的記憶影響,險些失了平常應對進退的分寸之時,不由得無奈苦笑,心中暗討記憶果然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東西。
這件事讓原本便心中有事的暮朝更多了些許煩憂,時常焦慮不安、夜不成眠,卻在與蓁兒相處的過程中,漸漸找回了心境的寧靜安和。這段幽居避世養女為樂的經歷對暮朝而言極其難得,讓常年奔波在外、萍蹤浪影的暮朝度過了一段極為向往而又求之不得的寧靜生活。
由于蓁兒對暮朝親手做的膳食格外捧場,每次品嘗美食後,都會吧嗒著小嘴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樣天真又可愛的反應讓暮朝重新找回了為自己關心之人洗手作羹湯的樂趣。于是每天夜晚,暮朝將蓁兒哄睡後,都會仔細研究琢磨一番,細心的設計好明日的食譜,並且提前料理好食材,以備第二天使用。
暮朝因見長門宮內竟然有一樹桂花開得極好,花團錦簇、繁茂崢嶸,淺金色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于風中搖曳、姿態蹁躚。暮朝心生羨慕,忽然便想若是來世能夠成為一棵固守一方的月桂樹,靜靜的綻放、隱秘的成長,也是一種寧馨的幸福。
一天傍晚,暮朝望著滿樹清香四溢、香氣襲人的桂花,忽然便生起了制作桂花蓮藕的興趣。
暮朝親自摘了些桂花,將蓮藕洗淨刮皮,再將糯米挑去雜質,塞入蓮藕孔內,置于蒸籠蒸透以後,將蓮藕取出分切成厚片,擺入大碗中,加入事先備好的砂糖與桂花,再以小火蒸一個時辰,等到砂糖融化,裹著桂花的香氣滲入軟糯的藕片,再將藕片倒扣入盤,只待涼透後便可得享美味。
暮朝望著盤中精巧別致、香濃甜糯的桂花蓮藕,想象著蓁兒黑亮純淨的雙眼透露出欣喜的光芒,揮舞著肉肉的小手迫不及待的撲向美食的情形,不禁莞爾。若不是這擔心這個心急的小家伙被燙到舌頭,還真想現在就拿給她嘗嘗呢!
暮朝忽然好似覺察到了什麼,疑惑的向門口望去,卻驚訝的見到劉徹倚在門旁,似笑非笑雙眼閃著些許興趣,微微上挑的唇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紋,「朕今日才知曉,阿嬌竟然還有如此手藝。」
暮朝微微一愣,隨即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徹兒來啦,果真是好久不見了。若是徹兒早來些時日,多嘗嘗我做的‘美味’,應該便不會說的這般輕松了。」
劉徹淡然一笑,「朕雖未親至長門宮,但卻對你差點火燒膳房的驚人之舉有所耳聞。雖然開始之時波折不斷,但朕也未曾料想阿嬌能有今日所成。以阿嬌今日的手藝,只怕宮中的御廚都要望塵莫及了。」
暮朝卻是笑道︰「徹兒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如何對我有這樣的信心。徹兒今日有口福,我剛剛做了時令甜品桂花蓮藕,等過會兒放涼些就可以品嘗了。我並沒有放太多糖,應該不會過于甜膩,想來蓁兒也定然會喜歡這道甜品的。」
劉徹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朕還以為你會與朕漸漸疏離,卻不曾想你如今還肯心平氣和的邀朕同嘗美味。」
暮朝臉上笑容不改,緩緩說道︰「徹兒是嫌我莽撞無禮,未能向你行禮問安,按照規矩稱呼你為陛下麼?」
劉徹搖頭嘆道︰「你除了生氣的時候,何時喚過朕陛下?別人若是如此行事,自然可謂膽大妄為、無禮至極,但若是阿嬌正經八百的向朕跪行大禮,朕反倒要以為阿嬌是別人假扮的了。」
暮朝輕聲一嘆,低聲說道︰「皇祖母所言有理,除卻夫妻情分,我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弟。我也是最近才發現,換一個身份看待你我之間的關系,我反而會更快樂些,也更容易自處。」
劉徹目光微閃,淡然一笑,「朕看你做的這道桂花蓮藕很是不錯,難得院中桂花又開得正好,不如陪朕去桂樹下坐坐,品茗弈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暮朝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徹兒最近是太過清閑了嗎?否則怎會提議與我弈棋。記得以前徹兒可是對此事頭痛非常,避之唯恐不及的。何況蓁兒又不喜下棋,我的棋藝可是沒有半點長進的。若是徹兒一會兒又是頭痛、又是心煩,那時再後悔叫苦,可就為時已晚了。」
劉徹微微一笑,「阿嬌多慮了,朕不但不會叫苦,或許還會有很大收獲。」
暮朝見劉徹堅持,也便不再拒絕。于是吩咐宮人們前去準備一番,自己則陪伴著劉徹緩緩向院中行去。
當兩人來到桂樹下時,宮人們已經擺好了棋盤茶點。暮朝低頭望去,不禁笑道︰「看來徹兒今日興致頗高,倒是將這副舅舅送給你的玲瓏棋都動用了,只可惜我一向不善手談,只怕會讓徹兒掃興了。」
劉徹凝視著對面女子寧靜淡然的微笑,看著點點落花隨風漂落,短暫的停駐于她的發間身畔,又漸漸隨風飄遠,那張清減後更顯清麗出塵的面容在輕靈靜謐的月光下比以往多了些許朦朧與神秘,縱然劉徹後宮美女如雲,此時也被眼前之人所吸引,深邃的雙眼中極快的劃過一抹驚嘆與贊賞。
暮朝發現,劉徹似乎有意試探自己,故意將棋下得時好時壞,並且有意將以往與阿嬌對弈時使用的招數重新再用一次,借此觀察自己會如何應對。
暮朝心念電轉,根據阿嬌以往的記憶做出最像阿嬌的行為,一局棋下完,暮朝已有淡淡的倦意,這簡直比以往與棋痴允祿弈棋還要累上百倍。
劉徹看著眼前面露倦意的女子,心中閃過一抹疑惑。看這下棋的心思手法,的確是阿嬌沒錯,但以往只要是自己喜歡做的事,阿嬌總會興致高昂的陪伴自己做完,又幾時在自己面前露出過這種疲倦與無奈的神色?何況阿嬌的棋雖然不好,但卻很是好學,尤其經常纏著自己指點她的棋藝,並且常常以清澈的眼眸深情的凝望著自己,眼中有著毋庸置疑的痴迷與愛慕。
劉徹想到此處,微皺起眉,冷冷的凝視著面前的女子,忽然說道︰「既然阿嬌有些累了,不若我們這便回去休息吧。」
暮朝聞言一愣,「回去?回哪里去?徹兒是要回未央宮了嗎?」
劉徹淡淡一笑,「自然是回玉堂殿去,朕與阿嬌許久未見,難道阿嬌對朕便沒有一絲想念嗎?」
暮朝神色微變,卻是笑著說道︰「時辰尚早,我還不累。桂花蓮藕已經涼透,此時吃起來口感正好。徹兒不想嘗嘗我的手藝嗎?」
劉徹卻是一把將面前顧左右而言他的女子打橫抱起,大步向殿內行去,「如此良辰美景,只用來品嘗美食太過浪費了。更何況月桂又稱花中月老,阿嬌既然以桂花蓮藕向朕表情,朕又豈能辜負阿嬌的一番心意?」
暮朝只覺一口氣梗在喉嚨噎得自己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心中不由得暗罵劉徹陰險狡詐。自己哪里是想要對他表情達意,那些甜品是自己做給蓁兒吃的好吧!只可惜自己因兩次動用藥物損傷了身子,至今未能復原,不僅無法動用異能,體能也與普通人無異。更何況此時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力不足,遠不如使用自己的身體那般靈活自如,于是心中也警覺起來,集中心神與劉徹周旋。
暮朝看著劉徹將自己放到床上,幽暗深邃的雙眸凝視著自己的面容,修長靈活的手指熟練的在自己身上游走,點燃起點點火花。暮朝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撕扯成了兩半,一方面想要狠狠的將劉徹推開,另一面又想緊緊的擁抱住他。
暮朝知道這是阿嬌留給自己的記憶在影響著自己,而更讓暮朝緊張的是,她竟然有些無法控制身體在面對劉徹的疼愛之時所產生的本能的反應和悸動。暮朝望著劉徹那雙清冷淡漠不含一絲□的眼眸,心里狠狠一痛,忽然便為阿嬌感到悲哀,更于心中升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怒意。
于是,當劉徹欲解開她的衣物時,暮朝忽然按住了劉徹的手,冷笑道︰「陛下這般費心試探,可是要尋找阿嬌身上的印記?陛下直說便是,又何必費這許多功夫?」
暮朝說罷,將劉徹的手推開,解開微微凌亂的衣服,露出胸前白皙細女敕的肌膚,冷冷的說道︰「如此,陛下可是滿意了?」
劉徹凝視著面前瑩白如玉、細若凝脂的肌膚上那顆殷紅如血的朱砂痣,眼中顯出復雜的神色。
暮朝整理好衣服,淡然的說道︰「既然陛下已經完成心願,又何須在此處耽擱時間。想必陛下還有很多政務要忙,又何必在這冷宮之中與不值得的無用之人多費心神?」
劉徹被暮朝言語中暗含的諷刺激得雙目赤紅,狠狠的瞪視半晌,忽然俯□子吻上了她緊抿的雙唇。暮朝心中又驚又怒,張口欲言卻更被劉徹趁機而入凶狠的糾纏著自己的唇舌,用力允吻、輾轉噬咬,不多時暮朝便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暮朝心中大怒,拼盡全力掙扎反抗卻被劉徹用力壓制而無法掙月兌。
劉徹見身下女子被自己控制在懷中反抗不得,卻依然倔強的瞪視著自己,忽然低下頭在她耳畔陰鷙的低語道︰「朕一向討厭被別人掌控,是去是留,自然全憑朕的心意,也由不得你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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