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由于急于返回漢宮看望蓁兒,因此匆匆給伊稚斜留了一封密信之後便離開了匈奴。m當伊稚斜拿著暮朝留下的密信震驚得目瞪口呆之時,未央宮富麗堂皇的椒房殿內陷入沉睡的阿嬌羽睫微閃,緩緩睜開了清澈的雙眼。
劉徹今日上朝之時便有些心緒不寧,明明是很普通的朝會,听著與往日大同小異的奏報,劉徹卻每每心跳加快,心情莫名的十分愉悅。朝會結束之時,劉徹刻意將東方朔叫到宣室殿,命他為皇後娘娘佔卜一卦,查看皇後娘娘何時能夠醒來。東方朔想起以往因為佔卜的結果令陛下失望而被陛下責罵的情形,心中暗暗叫苦,卻不敢違背劉徹的旨意,極為認真的佔卜了一卦。
東方朔看著卦象顯示的結果,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劉徹望著東方朔震驚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冷聲質問道︰「究竟卦象如何,還不快快給朕解釋清楚,瘋瘋癲癲的成什麼樣子!」
東方朔被劉徹的斥責驚得渾身一震,卻是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跪下向劉徹賀喜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卦象顯示皇後娘娘今日便可醒來,且鳳體安康並無大礙,實乃大漢之福、蒼生之幸。」
劉徹聞言猛的站起身子,上前兩步目光灼灼的瞪視著東方朔,急切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皇後當真便今日便可醒過來麼?」
東方朔連連點頭,保證道︰「千真萬確!微臣怎敢欺騙陛下?」
劉徹頓時大喜過望,連聲贊道︰「好!好!好!果真是大喜之事!倘若皇後如你所言,能于今日醒來,朕必重重有賞!」
東方朔連忙謙恭的答道︰「能為陛下分憂乃是微臣的本分,不敢貪圖陛下賞賜。」
劉徹此時已無心在此與東方朔敘話,一邊吩咐春陀起駕椒房殿,一邊心急的沖向殿外,匆忙之間甚至險些撞翻了宣室殿內的紫檀山水屏風。
當劉徹趕到椒房殿時,也顧不上詢問侍奉的宮人,便直接沖入寢殿之內。翠縷震驚的望著劉徹橫沖直撞的模樣,還以為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慌忙跟進殿內查看,卻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沉睡不醒之人此時卻披著湖綠色的外袍斜倚在床上,見到他們走入殿內,清麗秀美的面容上便立即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暮朝望著劉徹滿含深情的雙眸,輕聲說道︰「好久不見,陛下可安好?」
劉徹听著久違的聲音,心中竟然涌起一陣難言的酸澀,午夜夢回時,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倘若阿嬌醒來的時候自己要對阿嬌說些什麼,然而望著那張鐫刻于心的清麗出塵的臉龐,劉徹忽然發現原來僅僅是被那雙清澈明淨的雙眼注視著,自己便會感覺如此幸福。
劉徹疾步上前將暮朝狠狠揉入懷中,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黯啞,「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縴細柔軟的身子完美的嵌入劉徹的懷抱,細膩溫暖的觸感令劉徹滿意的喟嘆出聲。再次將心心念念之人擁入懷中,劉徹忽然覺得自己曾經十分在意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也許阿嬌和暮朝之間有著某種神秘莫測的關聯,也許阿嬌對自己尚有諸多隱瞞,但那又如何,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她就在自己的懷中,精致水潤的眼眸清澈如昔,里面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再無他人。
劉徹目光微閃,輕輕嘆了一口氣,纏綿的吻點點落于懷中佳人的眼角耳畔。暮朝漸漸覺得身子酥軟,然而瞥見窗外明亮的日光,又不禁羞紅了臉頰,于是伸手抵住劉徹的胸口正欲推拒,卻被掌下快速而有力的心跳亂了心神。暮朝愣愣的望著劉徹炙熱的雙眸,在劉徹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又緩緩將臉頰貼近劉徹溫暖的胸膛。
暮朝听著听著,美麗的雙眸愈發水潤明亮,唇角微揚,愉悅的說道︰「徹兒的心跳的飛快,是因為我麼?」
劉徹微微一震,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狂熱的想念,狠狠的吻上那張微微開啟的粉女敕唇瓣。兩人緊緊相擁,衣衫漸亂。忽然間,劉徹猛然停止了動作,將臉頰貼近暮朝白皙的脖頸,用力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平息了體內的欲念。
劉徹憐愛的伸手輕撫著暮朝柔女敕的臉頰,輕嘆道︰「你的身上好香,這香氣又很特別,不同于花香的濃烈,也不若果香甜膩,卻偏偏叫朕難以忘懷,思之入魂、銘心刻骨。你老實告訴朕,你究竟在朕身上下了什麼蠱,讓朕這般鐘情于你,不想忘,也不能忘。」
暮朝心中震動,沒有想到劉徹情深若此,張了張口,卻只輕輕喚道︰「徹兒……」
劉徹又蜻蜓點水般吻了吻暮朝的眉眼,啞聲道︰「你此次竟然昏睡了這麼久,狠心的拋下朕和孩子們,朕一定要重重的罰你,讓你再也不敢離開朕……」
劉徹聲音漸小,卻在暮朝疑惑的瞪視下狠狠的咬上了她粉女敕的臉頰。暮朝啊的一聲驚叫,在劉徹松開口後卻清晰的感受到左邊臉頰一陣刺痛。
暮朝捂住臉上的牙印,驚疑的問道︰「徹兒,你這是做什麼?如此胡鬧讓我明日如何見人?」
劉徹卻是冷笑數聲,將暮朝困于自己的懷抱中,磨牙道︰「見人?在你將身子調養好以前,你不需要見其他人。什麼時候你的身體恢復如初,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寢殿。」
暮朝卻是皺眉道︰「那怎麼成,我還要去看望兩個寶貝呢!他們都還好吧,是不是長大很多了?」
暮朝一邊問,一邊仔細觀察著劉徹的表情。劉徹聞言眉頭緊皺,瞪了暮朝半晌,恨恨的說道︰「才醒來就想著兩個孩子,就是不知道多心疼心疼朕!」
暮朝看著劉徹的表情,發現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自己判斷有誤。不管那個手環因何斷裂,蓁兒現在應該並無大礙,否則以劉徹的脾氣,又豈會在女兒危難之時與自己調笑親熱的?
暮朝想到故意誤導自己的慕楓,不禁恨得牙根癢癢,暗下決心一定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實清楚。
劉徹見暮朝還有心思走神,臉色微沉,故意威脅到︰「好啊,朕看你此時竟然還有精力思索不相干的瑣事,可見身體並無大礙。如此便再好生服侍朕一番,然後朕再傳太醫為你診脈。」
暮朝連忙開口求饒,劉徹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與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神色,不由得心火暗升,恨不得立時將其壓在身下好好纏綿一番。然而終究念她剛剛醒來,身子虛弱,因此勉強壓下心中的渴望,輕輕的吻了吻暮朝白皙的額頭,起身整理好兩人的衣衫,便傳令宮人們去請太醫為暮朝診脈。
太醫們得了劉徹的旨意後,便匆忙趕到椒房殿,听說皇後娘娘已經蘇醒過來,皆十分震驚。暮朝揉了揉仍有些疼痛的臉頰,抿了抿嘴,終于忍無可忍的捏住劉徹的手腕,用力一擰。劉徹震驚的回頭望了望暮朝,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輕笑起來,聲音低沉悅耳。
孫太醫與鄭太醫皆為劉徹心月復,此時皆紛紛低垂著頭,一幅置身事外的乖巧模樣。劉徹笑了一會兒,終于輕咳一聲,令孫太醫與鄭太醫上前為暮朝診視。兩位太醫為暮朝診脈後,均跪地向劉徹道喜,稱皇後娘娘雖然因為昏睡時間過久而身體虛弱,但卻並無大礙,只要進補得宜,好生調養,一定可以使皇後娘娘恢復健康。劉徹聞言大喜過望,重賞了兩位太醫,並令其二人為暮朝調養身體。
劉徹知曉暮朝定然十分想念兩個孩子,便令宮人們將蓁兒與據兒帶到寢殿內與暮朝相見。暮朝望著日思夜想的兩個寶貝,拉著他們的小手仔細查探了一番,在確定兩人平安無事以後才真正放下心來。然而暮朝終究因為臉上的齒印只能在椒房殿中靜養直至印記消失不見。
暮朝雖然需要在椒房殿中靜養,然而皇後娘娘因得上天庇佑得以蘇醒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漢宮中的每一個角落。
王太後得知阿嬌蘇醒之時正在與南宮公主閑話家常,王太後略微皺了皺眉頭,淡然的說道︰「罷了,細細想來阿嬌這孩子也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既然婧兒可以重返大漢,哀家已覺心滿意足,其他的瑣事,哀家決定不再計較了。」
南宮公主細心的為王太後揉著肩膀,柔聲說道︰「母後若能接納阿嬌,陛下也不必夾在母後與阿嬌之間左右為難。我就知道,母後最是疼愛陛下的!」
王太後拍了拍南宮公主的手,輕嘆道︰「當年的事,你是怨恨母後的吧!如今事過境遷,你可還埋怨母後沒有為你向你的父皇求情,懇請他準許你不必遠嫁匈奴?」
南宮公主側過頭去,凝望著窗外高懸于夜空的一輪明月,輕聲說道︰「我從未想過,今生今世還可以重返大漢,回到母後身邊。如今想起那些在匈奴時經歷的種種磨難,只覺恍若隔世。至于那些很久以前的事,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母後又何須介懷?」
王太後默默凝視南宮公主良久,張口欲言,卻又覺得無從說起,踟躕良久,終是輕嘆道︰「母後日後定會善待于你,再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平陽公主得知阿嬌醒來的消息後呆愣半晌,喃喃低語道︰「她怎麼能那麼好運,昏睡了這麼久竟然也能夠平安蘇醒!什麼上天庇佑?以我看,這阿嬌莫不是什麼妖孽變化而成的吧?對對,一定是妖孽,妖孽!」
李夫人和秦夫人听到阿嬌蘇醒的消息倒是十分開心。李夫人滿臉欽佩之色的凝望著秦夫人,慨嘆道︰「妹妹果然厲害,竟然算的如此準確,皇後娘娘當真如同妹妹所言清醒過來。看來,我這銀錢輸的並不冤枉!」
秦夫人撫掌笑道︰「李夫人果然是一位妙人,很少有人賭輸了這麼多銀錢還如此開心的!」
李夫人微微勾起唇角,並未答話,心中卻是琢磨著倘若阿嬌能夠醒來,別說輸這幾個銀錢,便是再輸上數十倍的銀錢,自己也會覺得開心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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