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今兒是六月初三,按照當地的習俗,有︰「六月六,地瓜熟,八月八,地瓜落之稱。я」
恰好,指的是夏季最熱的時候,對村民來說也是收獲的季節。
地瓜,是一種藤種野果,葉子形似萬年青,藤條上會結出指頭大的野果,紅了後為成熟,里面果肉似無花果,但味道卻大大不同,吃起來有一股n i香味,也是螞蟻鐘愛的食物。
村中孩童在山上打豬草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在坡坎上面扒地瓜,等割完豬草,就能美美的吃上一頓野地瓜。
李美欣很快就被這項活動吸引住了,四人結伴到處扒地瓜,還別說,真給尋到不少,回去後洗干淨,去蒂就能入口吃了,又甜又香,不比無花果差。也可以說,勝過大多數水果的味道。
「下午去哪兒玩?」李美欣包著嘴含糊不清的問道,她來這里的目的跟張兵完全不同,來這兒就是為了玩,另外還沒采購土特產呢。
要說在農村去什麼地方,還得是香火鼎盛之地,經過王雪梅的介紹,共有五處可供選擇,一是鐵佛寺,這是千年古剎;二是觀音山,這座山可以說是整個穹窿地帶的主峰,海拔近千米高,山頂有兩座方山台地,寺廟就建造在四面絕壁的一座頂峰之上,地勢極為險峻。三是高峰寨,據說是以前的土匪窩,至今還有山寨大門保留。四是︰清風山,這是為紀念古時一位清官所建,地方稍微有點遠。
最後就是鳳凰山了,可以開車上山,相對要方便一些,風景也是頂呱呱,吃飯住宿,購買土特產都方便。
五選一,張兵讓李美欣選,他是無所謂的,至于他觀看山川的風水,純粹只是愛好,並不打算給人相墓賺錢。
「那我們就去鳳凰山吧。」
ok,行程既然已經定下,那中午就安心吃酒了,相比王家,這邊老徐家的席面更加豐盛,畢竟是取媳婦,要是辦得不夠體面,那就是鬧笑話了。
開懷大吃,這就是張兵的狀態,酒也沒少喝,也終于等到徐帆過來敬酒了。
吃飯時,李美欣有些興奮,不時問著鳳凰山的情況,也是巧了,同桌有個徐家的親戚,名叫徐忠健,也要去鳳凰山,不過是去上班。
原來鳳凰山下有一個水泥廠,目前處于半開工狀態,工人少,所以離了誰都不行,徐忠健下午要回去值班,這會又多喝點酒,不好騎摩托車,所以就想搭順風車一起走,等回來的時候,再叫上他。
小事情,張兵一口就應下,既然要去山上,所以吃完飯,幾人就早早的出發了,徐英這丫頭也想跟著一起去,卻被徐母留了下來,準備下午帶著徐英到失蹤的吳紅家里去看看。
如此,就得張兵四人上路,李美欣開車,王雪梅坐在副駕,他與徐忠健在後排。
「要說,現在的條件就是好了,十幾年前那會,我到水泥上班,天不見亮就騎著自行車,前面那陡坡,我推著自行車要爬半個小時,每月就掙百來塊錢。」
這徐忠健還真是有點喝多了,話閘子打開後就沒見停下來,正好,張兵三人也無聊,听听也無妨。
張兵順著接話道︰「徐哥,你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
「我是老工人了,現在一個月有兩千來塊錢。方廠長承諾過了,等哪天水泥廠不干了,或是賣出去,就給我買斷工齡。我干了十五年了,能有五萬多塊錢呢。哦,對了,鳳凰山上現在的寺廟,就是我們方廠長修的。」
接下的話題,就開始圍繞著那個方廠長說了起來,名字沒什麼特點,叫方大軍,初中文化,年齡還沒到五十,卻是北斗鎮的首富,人@大代表。
為人也夠念舊,水泥廠原本早就垮了,近幾年都在嚴重虧損,但這方大軍一直在自掏腰包給養著,從來沒拖欠過工資,不光以前購買了社保,現在辭退工人,或是廠子最後倒閉販賣,也都會買斷工齡。要知道這只是私人企業,不買斷工齡也找不到地兒說理去。
徐忠健的年齡並不大,十八歲到水泥廠當搬運工,現在不過三十三歲,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去年又剛生了二胎,是個大胖小子,確實需要買斷工齡的那筆錢,也需要這份工作。
眼看歪樓了,方大軍又把話題給帶了回來,直接問起七缸白銀的事情,徐忠健jing神更足了,話語奔騰而出,「這事可是真的,咱們這地方就流行拜土地菩薩,你看那邊,不就有一個嗎,我小時候就有了。」
北斗鎮的土地菩薩確實很鼎盛,不僅廟宇里有,村民們也會自發的建造,一般是選在懸崖底下,或選巨大的落石中,在石頭面上鑿出一個櫥窗類的空間,然後就立土地菩薩。但凡路過的村民,都會上前拜一拜,帶著水果花生什麼的,也會往里面放上一些。
原本就是游玩,李美欣干脆把車停在路邊,嚷嚷著要到對面去看看,相機早就準備好了。
走近一看,張兵就被吸引,鑿出的位置在一面絕壁中,約莫一米五寬,一米高,里面立著土地公與土地婆,看痕跡,兩個菩薩竟然與石壁連為一體,這就非常不容易了,對于工匠來說,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術,也相當耗費時間。
兩尊菩薩都是喜笑顏開,土地婆的發髻束在腦後,雙手搭在膝上而坐,居于左邊。右邊的土地公也是同樣的姿勢,但卻戴著帽子,帽子後面有兩個耳朵。如果張兵沒記錯,這應該是唐代的官帽。而他之前在其余地方見過的土地公,卻是頂帽,沒有帶帽耳朵。
「 嚓!」李美欣拍完照片,心滿意足的繼續上路了。
張兵與徐忠健又繼續聊天,從徐家出發,到鳳凰山腳下,以李美欣的車速,要四十分鐘左右,夠聊上一會了。
徐忠健跟著把話題說廣了,原來,現今的北斗鎮人,不敢說全部,但幾乎都是從清朝開始陸續逃難來的,而這邊當地的山寨等等,都是在他們的祖先來之前就已經有了。
關于這點到不是傳聞,因為一些望族,或大姓,都會有族譜,或者說是輩分,如佛教的僧人也是按輩分起法號。
拿徐忠健來說,他這一輩就是「忠」,凡是這一代的徐氏男xing,在名字中都必須帶一個「忠」字,這個順序是早排好了的,也能以此推算祖先的大概年份。
張兵一听這話,其實就能確定為真,因為在清兵入主蜀地的時候,原本的蜀人基本都快死光了,現在的蜀人基本都是從湖#廣一帶遷移過來的,也有人專門在研究湖@廣填川的歷史真相。
關于這些,張兵也只是有所耳聞罷了,因為景觀城有不少客家人,說話的口音與廣地相似。
若要問其根,那就得走進農村,因為農戶們除非實在過不下去了,不然都不會舍棄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現今當然不算,因為現今年輕人都跑城市里去了。
「看見前面那座橋沒有,听老一輩們說那橋下埋了好多人,連橋都是用人填的,好像說是一個姓張的大軍閥什麼的,以前把咱川人都差點殺光了。
你看我,跟你們年輕人說這些干什麼,不過……」
徐忠健頓了下,又道︰「我听老一輩說,那個張軍閥在咱們這一片練過兵,還打過仗什麼的,還說有寶藏埋在咱這一片呢。」
經徐忠健這麼一提,張兵好像對其口中的張軍閥有點印象,但又跟歷史人物對不上,這會也只是當成了故事來听,沒太當回事。
誰知正開車李美欣忽然冒出一句︰「徐哥,你說的是張獻忠屠蜀吧。」
這話一出,張兵也終于給對上了,這說的,不就是那位明朝末年的農民起義領袖嗎,算算時間,相差三百多年,還真是給對得上。
若說張獻忠,張兵不知其人具體生平,但是所留的七殺碑可是讓無數人為之膜拜。
碑上刻有︰「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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