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算是吊燈支架砸腦袋是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多是被砸個包,可高校長家的這個分著五個叉,而其中一個叉此時正好卡在了高校長的脖子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高校長越用勁扯,支架卡的越緊,而高校長剛才吐得到現在都沒回過氣來,于是還不到一秒鐘,他就被卡的開始翻白眼了。
見勢不妙,半僵也沖上去幫著高校長一起拉扯,他比高校長力氣大多了,奈何這不是靠誰力氣大就能解決的問題,經他上前這麼又拉又扯,高校長被卡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
他們兩個連那麼麻煩的凶宅都收拾了,最後怎麼會在吊燈的支架上栽了跟頭,一想到剛才高校長喝的祛風酒,半僵對著高校長的肚子就是一拳。這拳夠重,也夠準,正好捅到高校長的胃上,一下子就把高校長肚子里剛才還沒有吐盡的祛風酒都給捅了出來。高校長一張嘴,這些酒一滴不留的全噴到了卡著他脖子的吊燈支架上,跟著支架就燒著了,而卡在高校長脖子上的那個叉也火焰的燒起松了開來。
剛打完那一拳,半僵就立刻後退了好幾步,他可不想被從高校長胃里出來的東西噴個一身,而他這一退剛好退到剛才那間臥室的門口。這間臥室里的火還在燒,但除了半僵剛才通過門上洞潑進去的祛風酒之外,他們就再做過什麼,因此臥室里真正在燃燒的地方就只是門口而已。就在半僵退到門口那一刻,一個黃色的身影從里面撲了出來。
他正是剛才在臥室里要殺高校長的那個,剛剛被潑了一身祛風酒,渾身冒火,受了重傷的他並沒沒有就此離開。當半僵他們兩個在外面大口喘氣的時候,他也躲在臥室里,吸著房間里剩余的陰氣,來緩解身上的傷勢。用祛風酒對付他的確有用,但酒就會燒光的,酒燒光了火就會滅,所以只用一桶半桶的祛風酒就想把他像其他木頭一樣燒滅,根本不可能。
憑借自身的特性和房間里多日來陰氣的聚集纏繞,可以說在這間房間里,只要是木質的東西他都可以控制,身上的火剛滅,他就拿著吊燈支架對高校長發動了襲擊,但他的真正目標卻不是高校長,而是一旁的半僵。祛風酒雖然厲害,但終究是死物,讓他真正噶感到威脅的還是凡半僵這個人。
對付高校長只是為了引開半僵的注意力,當半僵幫高校長弄掉支架,退到臥室門口松了一口氣時,他的機會到了
竄過門口燒著的火焰,渾身冒著黑氣的他一下子就把還沒回過神來的半僵撲了個正著,力道之大,以至于兩人幾乎同時撞進了對面的書房之中。他的勁很大,但半僵的力氣也不小,很快就反掐了回去,他們兩個誰都想站起來,但有對方阻礙,誰也站不起來,于是兩個人只能那麼糾纏著,像兩個潑婦打架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間書房是剛剛高校長和半僵兩個人燒過的,現在被他們兩個滾來滾去的一撞,本來就被燒的不怎麼結實的桌椅立刻紛紛散架。扯掉支架,好不容易喘了兩口氣的高校長還想上來幫忙,但也差點讓在地上亂滾的他們給卷了進去,情急之下,他端起自己剛剛喝錯的那桶酒,瞅著機會就給他們身上澆了上去。
酒一沾到那家伙身上,綠色的火焰立刻燒了起來,疼的那家伙連喊叫的聲音都變了味。疼歸疼,叫歸叫,但是那家伙緊纏著半僵的手卻沒有松,于是很快半僵那邊也開始燒起來,有佛珠和棺材釘戴在脖子上,半僵對祛風酒並沒什麼反應,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火也沒什麼反應。綠色的火焰連木頭里陰氣都能給燒出來,更何況半僵的那幾件衣服呢,別忘了,半僵體內的陰氣一點都不比和他纏在一起那家伙身上的少。
雖然他們兩個身上都著了火,但佔便宜的還是有法器護身的半僵,很快他就把痛苦不堪的對方給騎在了身下,可是還沒等他掄起拳頭來砸,他的腦袋上就先挨了好幾下。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滾到了高校長的書架下面,和其他桌椅一樣,這個書架也沒能擺月兌被烈火焚身的下場,現在經他們一撞,書架立刻轟然倒塌。要是光書架倒了還沒什麼,但在書架的最上面還擺著部精裝的辭海,書架一倒,這幾本又重又沉的辭海也隨著掉了下來,正好砸到半僵的腦袋上。
這些精裝的辭海一共有五本,每本書比三塊板磚並在一起還大,而且都快有半塊磚頭那麼厚,這麼重的書就是個成人拿在手里都覺得沉重,更何況是從近兩米高的書架頂層上掉了來。第一本書掉下來,半僵還能頂住,但當第二本,第三本也砸在他的腦袋上時,他的眼前就開始迷糊了。于是被砸得頭暈腦脹的半僵連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就被身下的家伙反壓了上來。
這時候自知闖了禍的高校長也提著從廚房接來的半桶水趕了過來,他以為騎在上面的還是半僵,想也沒想,就把手里的水朝著那家伙的身上潑了上去。綠火雖然能燒掉陰氣,但說到底還是屬于凡火,被水這麼一澆,那家伙身上的火當時就熄了一半。
隨著那家伙身上火苗的澆滅,高校長此刻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一身淡黃色的衣服隨隨便便套在身上,露出的皮膚顯出一種棕黃色,就和枯死的樹枝差不多,深綠色的眼楮加上深綠色的短頭發,當時就把站到一旁的高校長給下了一跳。
而此時半僵的心也跟著高校長澆下來的拿盆水涼了一大截,騎在他身上的家伙叫木魁,是一種精怪,可能是由受陰氣侵襲多年的木頭,如棺材板,所變成的,也可能是由于厲鬼依附于木頭上,再修煉所形成的。前者由于沒什麼腦子,好對付,像棺材板常常變成美女來求人背他,以吸人的陽氣,但萬一要是遇到個聰明人,就會被扔到火里當木頭給燒了,但是後者就麻煩多了,不但頭腦靈活,力大無窮,而且像植物一樣生機旺盛,只要沒弄死他,就算是打成重傷,沒過幾天他又會完好如初回來報仇。
水能生木,高校長澆下來的半桶水對于木魁來說,既是雲南白藥也是強心劑,不但給他治了傷,還給鼓了勁。這樣一來,原本還是旗鼓相當的局面,托高校長那半桶水的福很快就成了一邊倒。這會兒高校長還想再幫半僵就難了,拳打腳踢,哪怕是操家伙砸木魁都沒什麼反應,即便是冒著燒傷半僵的危險,再往上潑祛風酒,也因為木魁身上沾了水的緣故,不怎麼起作用了。
此時被木魁壓在身下的半僵正忙著拼命躲呢,他們兩個的雙手都彼此緊緊相扣,但是木魁卻要比半僵多出一張嘴來。雖然半僵也有一張嘴,可他咬木魁一口,就像咬到木頭上一樣,除了一嘴木頭渣子味,什麼也得不到,而木魁就不同了,一嘴棕紅色的尖牙就和荊棘上的刺差不多,一旦咬上去,至少也能撕塊肉下來。
半僵已經玩命躲了,但躲得再快也比不上木魁咬的快,再躲了兩三下之後,木魁又是一口咬下來,而這下半僵躲不了。
「 !」
半僵是躲不了,但高校長還在一邊了,眼看著半僵的脖子上就要多出兩排血窟窿,高校長也急了,也不管有沒有用,他舉起旁邊的一部辭海,對著木魁的後腦勺狠狠地就是一下。高校長這一砸可是把吃女乃的勁都使了出來,但是對于木魁來說,還是連一點實質性的又傷害都沒有,僅僅是讓他咬下去的那張嘴稍稍偏了一點,然而只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木魁的嘴本來是奔著半僵的喉嚨處去的,只要那一口咬實了,估計半僵的整個喉嚨都能被他給扯下來了。而經過高校長拿著書奮力一砸,正好砸得木魁的嘴往右邊偏了一點點,那里雖然還是半僵的脖子,但卻多了一件東西——佛珠。
那竄佛珠可是半僵師父費了千辛萬苦才給他找回來的,不但能鎮住半僵體內的三魂七魄,更能防止其他凶魂強行上半僵的身,絕對是件正氣十足的法器,與祛風酒比起來,強了十倍都不止。如果說木魁沾上祛風酒就像火山一樣,那麼此刻咬在他嘴里的就是三四顆即將熔化的鐵珠。
如此高的溫度,木魁還沒有來得及把佛珠吐出來,他滿嘴尖刺般的牙,外帶整個下巴,就在紫色火焰中化為灰燼。牙和下巴沒了,也就是整個腦袋已有一小半燒沒了,而且斷口處的火還在燒著,弄不好他整個腦袋都可能燒沒了。
一旁的高校長正準備接著砸第二下呢,就見已經撲到半僵脖子上的木魁嘴里突然噴出了一股紫色的火焰,緊跟著就從半僵身上竄了起來,帶著一嘴紫色的火苗子,沖到窗戶旁邊,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死里逃生的半僵幾乎是同時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趁你病,要你命,半僵本來是打算趁木魁受傷的時機,一舉把他收拾掉的,哪知道沖到窗前卻發現這是三樓不說,下面還是片綠化帶,以木魁的本事,等他沖下去早沒影了。
這會兒的半僵終于感到累了,靠著窗戶下面的牆,他軟軟的就坐了下去,見半僵坐下了,高校長也放心了,學著半僵,扶著倒下的書架也慢慢的坐了下去。
「半僵同學,不,小凡,不……小疆,那個東西摔死了嗎?」
「沒有。」
「哦,那他還會再回來找我嗎?」
「會的。」
「啊!?」半僵這次的回答直接讓高校長站了起來,不但如此,他還小心的四處看著,生怕木魁下一刻就從哪個角落里在沖了出來。
「放心吧。」半僵倒是一點都不急,他換了個姿勢,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點「這次我把他傷得這麼重,沒一兩個月根本恢復不了,就算他找回來,也是先找傷他最重的我,然而才輪到你的,放心吧。」
「哦……」听半僵這麼一說,高校長才放下心來,再次坐回了地上,但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那他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那就要問您了」「我?」高校長有點不明白。
「手機短信時發給你的,‘血債血償’這四個字也不可能是隨便說的」說著半僵站了起來,走到外面拿起酒桶「咕咕」的灌了幾大口,然後又提起裝著祛風酒的最後一個酒桶,開始向那間臥室里面和頭頂上其他的木質吊燈支架潑灑,開始善後工作︰「而且為了要你命會下這麼大手筆的,絕對是深仇大恨,可能不是殺父之仇,就是奪妻之恨,這個你好好想想吧。」
「沒有!我從來沒有殺過人」高校長也跟著半僵走出了書房。此話一出,半僵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調過頭來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剛開始高校長還以為是半僵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但他很快就明白這是因為自己說的話有問題︰「我也沒有勾引別人家老婆!你說的事都沒做過!」
半僵又掉過身子忙自己的事去了,那個意思很明顯︰我不相信。這下把高校長急的,就和一個被家長誤解,受了委屈,急于為自己解釋的小學生一樣。
「我發誓!」半僵沒回頭。
「我保證!」半僵還在那低頭忙著。
「我……」
高校長向半僵解釋了老半天,但半僵都最後還是沒有表態,他既沒說信也沒有說不信。其實半僵在心里已經有點相信高校長了,如果他真的有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自己能救他的命,也沒必要想自己死乞白賴的解釋這麼半天,而應該是想辦法,通過其他方式來收買自己。于是半僵在高校長家里昨晚收尾工作後,還順便仔細的交代了這房子今後該如何處置,例如下次裝修要注意的風水,三張鎮宅符該如何設置以及那里擺個關二哥鎮邪,等等。
半僵今天這麼賣力,又這麼負責,回報也自然不小,此時的高校長不但已經完全相信半僵的能力,心里更是對救了他一命的半僵十分感激。也不管半僵答應不答應,愣是把半僵認做了他的干佷子。如果不是半僵死活拒接,高校長甚至還打算把半僵接過來和他全家一起住,直到最後,高校長才依依不舍的把半僵送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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