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樣,前面幾個出租車司機一听說半僵他們是要去未明路的,立刻會做兩個反應︰搖頭,和開車走人,反正就是拒載。這把一旁的萬卷給氣的,當第四輛出租車被半僵放走之後,他不干了。
很快,第七輛出租車過來了,在萬卷的示意下,他們三個誰都沒有說要去哪,而是先上車把**坐穩了再說。
開始的司機大約三十多歲,又瘦又高,皮膚曬得發亮,一看就給人一種很精明的感覺。果然,看著半僵他們三個上車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摁下計價器,而是問他們要去哪。
「未明街未明路!」坐在前排的萬卷本來長得就不像只「猩猩」,如今更因為先前沒打到車而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這會兒不管是他的面部表情還是說話,都不像什麼好人。
「這個,不好意思,你們能不能換一輛車,我要交車了。」瘦高個的司機本來一听地名就拉下了臉,但看在萬卷的凶惡的「面子」上,他還是及時的換回一張笑臉,不過那意思還是沒變——拒載。
「這個時候你交哪門子車,就是交車也先把我們送過去再交。」
「我是要去吃飯,我午飯還沒吃呢。」
「那就送完我們再去吃。」說完,一臉不耐煩的萬卷抬手就把前面的計價器給摁了下去。隨著萬卷的這一摁,這個司機就是想不拉也不行了,否則他就要自己墊這份車錢。
「看什麼看,到了地方我不給錢嗎?還是嫌我的錢臭啊?」想想自己要去的地方,再看看已經摁下去的計價器,這個司機是真有心把萬卷他們臭罵一頓後再轟下去。不過在看了看前邊一臉橫肉的萬卷和後邊陰沉沉的半僵、葉明後,他還是發現自己只是光有那個心而已。
最後,有心無力的司機還是選擇了妥協,出租車離開了醫院門口。
車是開動了,可坐在後面的半僵的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一旁有葉明拉著,萬卷說到一半他就要下車了。這並不是因為萬卷故意裝出來的強橫,而是因為出租車司機表現出來欺軟怕硬的市儈︰明明自己吃的就是這碗飯,卻偏偏不願做自己應當做的事,還要別人強逼著才去做,這事要是一次兩次的也就算了,可光他一個人就遇到過十幾次,這叫什麼事嘛。
反正一想到這個,半僵心里就不舒服,不過盡管心里不舒服,半僵在下車之後還是多給了那位司機二十塊錢。
不管是自願還是硬逼,這位司機還是把他們三個拉到這個掙不到錢又廢輪胎的地方,半僵不想他太虧本,所以這二十塊錢雖然不多,但多少也算個他的意思。哪知這個司機盡管是笑容滿面的的雙手接過,可他眼楮里露出來的那種眼神,還是差點把他給氣的愣在那里。
惡心,嫉妒,蔑視,但最多的還是恨。看著對方的眼楮,半僵就覺得對方正站在那里指著他們的鼻子罵娘一樣︰「你們tm算什麼的東西,裝哪門子孫子,有錢了不起嗎?……」
看著眼前這位司機此時滿臉的笑容,半僵心里就跟吃了一只蒼蠅一樣,知道出租車已經開出老遠,他還沒反應過來。
本來半僵這幾天就一直在為學校的事情而煩惱,拔出蘿卜帶出泥,往往他剛剛搞定一件事後面就會緊拖出一堆來,弄的他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就說今天,紅衣女生的事,劉勝男的事,還有葉明的事,是一件事也沒來得及的解決,結果現在又遇上這麼一個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主,搞的他的心里是要多麼不痛快就有多麼不痛快。
「在想什麼呢?帶我們來這個地方干什麼?」正郁悶的半僵被萬卷拍了一把,這時他才發現萬卷看著自己,而葉明看著的是他上次看過的那個路牌,兩個人都是一臉的納悶。于是半僵當即收起心里亂七八糟的心情,帶著萬卷和葉明開始朝工地那邊走去。
一回生兩回熟,工地還是那個工地,工人們還是對他們的到來視而不見、听而不聞,而在越過工地之後,也還是一間連著一間破民房。這些破房子,尤其房子上面寫著一個個的「拆」字,把身後的萬卷和葉明看的是一頭的霧水,就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那只雖然打扮的像鳳凰,但瞧起來卻連只母雞都不如的爛尾樓。
「金丑偵探事務所。半僵,你來偵探事物所干嗎?」最先發問的還是萬卷,不過還沒等半僵張口,爛尾樓的門就先從里面推開了。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事能為您服務?」字正腔圓,還是那位接待小姐,所以半僵一下子就被認了出來;「原來是小凡大師,不好意思,凡大師現在正在他的辦公室和別人談話,請您先跟我去您的辦公室等一下。」
「小凡大師?!」不但是萬卷和葉明,就連半僵都有點搞不清狀況︰我是姓凡沒錯,可我什麼時候成大師了?還有自己的辦公室?半僵腦子里還在納悶呢,那位接待小姐就已經把他們三個領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
房門被接待小姐推開了,人家和他們三個笑了笑,說了聲「請自便」就離開了,只留下他們三個大眼瞪小眼的瞅著房門上的銘牌發呆。那張銘牌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但鍍金是肯定的,金光閃閃的上面刻著五個楷體的黑字︰「凡半疆大師」。
看完銘牌,再看房間里面,更讓半僵他們難以接受。
符,拿兩米多長,半米多寬的黃色絲綢做成的巨型符咒,一張緊挨著一張,掛滿了房里所有的牆面;更要命的是這房間不但連窗戶都沒有,就連個電燈泡也沒有,只要一關上房門,唯一的光源就剩下地上點著的十八根又粗又長的白蠟燭。當接待小姐推開這個房門時,里面的蠟燭就已經是亮的,而且已經燒到了一半,說明這間房間的蠟燭不管有沒有人都一直點著,看來這個房間也是一個燒錢貨。
想想吧,在一個四周掛滿符咒的房間里,門一關,天花板是黑的,地板也是黑的,在燭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除了牆上的紅色符文便是坐在你對面人的臉,如此的環境,如此的氛圍,估計就是你心里沒有鬼也會給逼的有了鬼。
門都開了,那就進唄。在半僵的帶領下,三個人一步步的走進了這間房間,他們小心翼翼的那個樣子,簡直就跟地雷戰中,躥進游擊隊布雷區的鬼子漢奸差不多。
「半僵,你什麼時候成大師了,這個房間又是怎麼一回事?」這回先開口的是葉明,因為這個房間里的環境實在是他感到不舒服。可他不知道,半僵的心里這會兒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正當半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那陣洪亮又熟悉的笑聲從外面傳了過來。
「小僵,給你安排的這辦公室還滿意嗎?」話到人到,半僵他們三個剛听到聲音,半僵師父凡金丑那又高又胖的身軀就已經出現在了門前;「呦,還帶了同學,走,先去我的辦公室吧,這里好雖好,就是有點黑。」
在凡金丑的帶領下,半僵他們三人又離開那間屋子,朝凡金丑三樓的辦公室走去,不過剛出房門,半僵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師叔,你怎麼不在醫院好好待著,出來干嗎?」
「醫院?躺在醫院能掙錢嗎?再說,就我這身子骨,用的著住醫院嗎?被你不小心踹了一下,我就要進醫院,那傳出去,尤其是傳到你師父的耳朵里,還不笑死我。」
那一腳可是斷了好幾根肋骨,怎麼到了師叔這兒就成了不小心踹一下,不過半僵也沒敢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他師叔的脾氣,要是再說,他這師叔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萬一出點意外,他可擔待不起。
說著,他們三個已經隨著他師叔來到了辦公室,一進門,萬卷和葉明的眼楮就直了。雖說他兩不像半僵那樣沒見過什麼世面,但像凡金丑辦公室的這種陣勢,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天干地支,陰陽八卦,這才像是真正大師的房間,至于剛才看到二樓的那個,拿來當鬼屋嚇人都不用再裝修。
半僵三人坐到了沙發上,一邊和師叔聊家常,一邊喝完了接待小姐送上來的龍井,之後,他們才把話扯到正題上。
「師叔,剛才那間辦公室是怎麼回事?怎麼……」半僵剛開始問,就讓師叔給打斷了。
「那個不重要,你先別著急問。先說說你們三個是怎麼回事吧,怎麼個個都帶著傷,別不承認,我老但眼不花。」半僵和萬卷身上的紗布早就拆了,但老練的凡金丑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們。
「那個,情況是這樣的……」跟著,半僵就把這幾天在學校里發生的事前前後後跟凡金丑敘述了一遍。
「什麼,還有這種事,馭鬼術和奪命金絲?我早就說過,讓你別再去那個學校你就不听,來我這多好,你看我辦公室都給你準備好了,跟著我,師叔我又怎麼會虧待你……」眼看著師叔又要把他問題扯到退學的事上來,而且好像又要說個沒完,半僵趕緊插嘴阻攔。
「師叔,我……」
「停,別說了,我知道,你還是不干對吧。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麼就跟我那倔驢師兄一個得性……得,得,我不說了,不就是見鬼會暈嗎,我幫你,你們倆當中哪個啊?」
葉明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別害羞,我跟你說,這事很正常,就連小僵當初不是也尿過褲子嗎,不過,我想問清楚,你真的想把這個毛病戒掉?」
「我想,但我做不到」葉明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有信心就行,那好,我先給你講一下鬼是什麼東西,然後幫你刺激一下穴位,最後再給你個目標,要是你能做到就什麼都行了。怎麼樣,這可是速成的,一般人我都不教他,準備好了嗎?那我先給你仔細的講一下什麼是鬼,首先呢,人有三魂七魄……」
就這樣,凡金丑就這他的辦公室里唾沫橫飛的開始了對葉明的「治療」。剛開始,半僵還想听听師叔有什麼特殊的法子,結果剛听了兩句就覺得的沒意思了,雖說師父和師叔擅長的方面不一樣,性格也合不來,但他們卻是被同一個地方給踢出來,基礎的東西也是一樣的。所以凡金丑現在和葉明說的東西,半僵在三歲半的時候就開始在他師父那听了。
和半僵差不多,萬卷一開始也對凡金丑的話很有興趣,但听了一會兒就發現這都是理論上的東西,因此也是越听越沒意思,最後听的干脆和半僵一樣,坐在沙發上打起盹來。
雖說只是打個盹,可一個盹下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當半僵和萬卷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葉明已經不在了,辦公室里就剩下他的師叔坐在那看書。
「師叔,葉明人呢?」
「我讓他出去幫我找個東西,一會兒就回來。」看著書的凡金丑連頭都沒抬的回答了一聲。
「哦。」半僵應了一聲,就想再眯會兒,順便等葉明,可也就在這時他的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這里怎麼會有這個味……嗯?!」
半僵當時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把身邊同樣要再睡的萬卷給嚇了一個夠嗆。
「師叔,你說的那個刺激穴位不會是……棺材水吧?」說到最後這三個字,半僵的臉都綠了。
「沒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喂!你干什麼……」
當凡金丑說「沒錯」時,半僵已經把萬卷從沙發上拽了起來,當他說「就是」時,半僵已經拖著萬卷奔出了門,至于他後面說的半僵有沒有听到,那估計就只有半僵本人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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