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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縱橫,彎刀飛舞,利箭怒射。
一個接一個的奚族戰士措手不及,被突襲而至的拔野固騎兵斬于馬下。反抗越來越弱,一個不到千帳的小部落,根本擋不住這些漠北鐵勒人的沖擊襲殺,數百拔野固騎兵在營地里肆意殺戮,寧靜的營地成為煉獄。緊靠著懷荒城不遠的這個奚人部落,被凶悍野蠻的拔野固人隆隆碾過。
帳篷被拉倒,將里面躲藏的婦孺暴露出來,奔馳的騎兵呼嘯著把熊熊燃燒的火把丟向拉倒的帳篷,連著里面逃避不及的婦孺一起焚燒。火焰的慘叫和悲鳴,只引來拔野固人更加興奮的狂笑聲,被血腥刺激的漠北騎兵,把每一個反抗者都砍倒馬前。
「不堪一擊!」
拔野度高居馬上,立于坡上,眼望著營地里升起的一堆堆火苗硝煙,臉上全是冷酷和得意的笑容,麾下騎兵在營地的野蠻行徑,他毫不在意,甚至讓他看的賞心悅目。
在他左右,僅有一個百人隊護衛左右,充分的顯露這個漠北蠻人的自信與對奚人的輕視。以三百人襲擊一個千人部落,他甚至沒用全力。
騎兵們來回沖殺,將一切反抗踐踏泥底。
「傳令下去,耍的差不多就行了,別把人都殺光了。」拔野度大笑著︰「這些奚人部落,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殷實,比起我們漠北部落可真是強多了。」
「這些人緊鄰著原人。日也過的跟原人一樣的殷實了,可他們卻也跟原人一樣的弱了,差不多把咱們游牧部落的驃悍忘的差不多了。他們已經從狼月兌化成了羊。在咱們面前,只能任予宰割。」拔野度的兒,一個高大的青年大笑著縱馬奔至,他的馬背上還橫放著一個剛搶來的奚人少女,自己的脖頸上掛著十幾條各式金銀鏈佔得品,馬鞍後還捆著幾匹絹綢,到了拔野度馬前。他得意洋洋道︰「他娘的,到了南邊,真是一個部落比一個部落富裕。」
拔野度掃了一眼身上滿是血漬的兒。又看了眼那個年青的奚族少女,「思力,今次你表現不錯。」
拔野思力看到父親打量那奚族女人眼的**,心微有些心疼。這個女人本來還打算帶回帳今晚好好享用。此時卻只好道︰「都是父親帶領的好,狼群永遠追隨頭狼。這個女人長的還不錯,父親若喜歡,我一會就送父親帳去。」
拔野度對兒的表現更加滿意了,微點了點頭,「嗯,這些奚人已經徹底的喪失斗志了,不必再殺了。現在這些人都是我們的俘虜奴隸了,再殺就浪費了。」說完。他讓侍衛帶上那個少女,直接策馬下坡離去。
由于突利可汗染干的通風報信,都藍犯邊劫掠隋邊境的計劃落空,無數遵從都藍令箭而趕到草原南部的部落騎兵們在邊境隋軍的嚴防下撞了一鼻灰,什麼也沒有得到,不得不又狼狽退去,無功而返。鐵勒姓之一的漠北拔野固人這次千人南下,費盡辛苦,受召而來,此時卻不甘心這樣再空手返回。拔野固是鐵勒姓拔野固部落族長的弟弟,本來帶著千騎南下,就是準備大賺一票的。結果千里迢迢南下,卻什麼也沒有得到,甚至都藍連返回的糧草都沒給他們,拔野度哪甘心就此離去。
他盯上了懷荒城,這座長城之外的塞上,在突厥、奚、隋等幾方夾縫之,竟然還有一支獨=立于各方的勢力,一支綠林勢力,竟然在群狼環伺之下,在塞上擁有一座連城,里面數萬人口。看到懷荒,他就已經心動了。他不願意就這樣空手返回漠北,可在邊境見識了隋軍的鐵壁防線後,又不敢去捋虎須。懷荒城,讓他心生**。在他看來,懷荒城就如同是一塊擺在面前的肥肉一樣的誘人。雖然听說,這座連城一直沒有被突厥或者奚人吞並,是因為這些佔據懷荒的馬賊背後的隋人的影。可拔野度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看到的只是懷荒城是座富裕繁華的城池,一塊肥肉。
不過試探了幾次,懷荒城里的那些人只敢龜縮城,無意出戰,也讓他有些無奈。他手下一千騎兵,可懷荒城卻很高大堅固。想來想去,他便有了新打算,先帶著手下掃蕩附近的奚人等游牧小部落,掠奪糧草,俘虜部落牧民,他打算弄一支俘虜兵來增加攻城的實力,用俘虜做炮灰,到時一舉拿下懷荒,搶光里面的錢糧人口,然後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回漠北。
最近,有手下報告說看到有好幾支人馬從南面到達懷荒,人馬加起來上千。不過拔野度絲毫沒有擔憂畏懼,漢人在他眼,也就只敢龜縮于那些高牆之後,再加千把人又如何。他相信,他只要多弄些炮灰,到時就能一舉攻破懷荒城。
當最近不斷有探馬來報,說有一小隊老鼠總在附近出沒時,拔野度眼露出的更多是輕蔑的神色。難道那些懷荒的馬賊們還敢離開懷荒城來野外對戰不成?若是如此,他倒還真有些期望了。因此,拔野度不但沒有把自己的人馬集結起來,相反,他依然分兵四處劫掠攻擊奚人小部落。他心里期盼,那些老鼠把他分兵的情報帶回懷荒,希望引誘那些烏龜們出城來野戰。那樣,自己也不用費心想著如何對付那高牆了。
在拔野度的眼,拔野固騎兵比奚人強上數倍,而漢人卻連奚人都不如。他唯一顧忌懷荒的,只是那座烏龜殼般的堅固城堡罷了。
懷荒,聚義廳。
聚離半月之期還有兩天,凌雲讓人擂鼓聚將。
眾當家到齊之後,凌雲直接下達了最新命令。將從懷荒城整編後的一個戰兵營和一個輔助營。抽調三個戰兵營和一個輔兵營出兵拔野固人,留下兩個戰兵營守城。
「由裴副盟主率兩營留守懷荒,某率四營人馬出城作戰。」
「裴增听令!」裴增起身上前接過令箭。
凌雲目光掃過廳眾人。然後接著下令,「羅副盟主率一營為前鋒,張副盟主率一營後面接應。」
羅方和張晟听到這個命令,臉色都黑了起來。凌雲這是什麼意思,借刀殺人?
羅方忍不住跳了起來︰「盟主當日放話,說十五日內就能擊敗拔野固人,現在卻讓某和張副盟主為前鋒。這是何意思?」
凌雲冷笑,「沒錯,某說過十五日內擊敗拔也固人。可如何打自然也由某說了算。若是到時某失敗,你再出來指責不遲,可現在,某以代盟主身份發號施令。你敢抗命不成?」
羅方一時愣住。凌雲說的沒錯,十五天論成敗,凌雲若敗了,當然得承擔責任。可現在還沒到時間,凌雲如何打,是由他說了算的。就算凌雲要派他們去打先鋒,他們也沒理由拒絕。這一來,明知道凌雲可能是要借刀殺人。他也沒理由推月兌。
這個時候薛亮站起,道︰「拔野固人有一千騎兵。而且據探馬報,這段時間拔野固人又連破多個奚人部落,麾下增添了不少戰俘奴隸,實力大增。野外做戰,本就非我所長。現今盟主讓張羅二位副盟主帶千人出戰,只怕是強人所難,非上上之選。」
凌雲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某給張羅二副主的人太少是吧,嗯,這樣吧,三個戰兵營一千五百人馬,某全拔給兩位副盟主,某領輔兵營就好。有一千五百精銳,想必張羅二位副盟主不會畏懼害怕了吧?」
張晟鐵青著臉,「某並非畏懼,只是覺得對付拔野固騎兵,還是拒守為上。若只為盟主自己的想法,就要弟兄們冒險出城野戰,也太過冒險。」
「某倒也願意固守懷荒城內,可張副盟主不是說過拔野固人游蕩附近,早已經斷了我們的錢糧補給麼?要守城,得有糧。如今我們即將糧盡,如何守城?與其待以坐斃,當然不如主動出擊。若是張副盟主能解決糧草問題,某倒不介意留在城。」凌雲冷笑著與張晟對視。
張晟張著嘴巴,卻無言以對。說沒糧的是他,現在不可能再又說有糧。他這時敢說有糧,那麻煩就大了。現在凌雲以城無糧為理由要出城野戰,還讓他去帶兵,這讓他頓時有股騎虎難下的感覺。去,前途凶險,哪怕凌雲把一千五百人馬全交給他,可面對的是一千拔野固騎兵,他根本沒有勝算。可不去,能行嗎?凌雲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不管凌雲此戰勝敗,首先他就過不了眼前這關。此戰若敗,追究凌雲責任那也得戰後。可是凌雲卻讓他去打這一仗,敗了,自己就有可能先完蛋。
「某請求盡出懷荒兵馬,與拔野固人一戰。」心思半轉,張晟也知道自己這次是躲不過去了。不過他是真不願意去跟漠北人野戰。想來想去,他決定多帶些人馬,虛張聲勢,以期能把拔野固人嚇退。
凌雲看著張晟被逼的步步後退,心得意,任你號稱銀狐,可此時也得方寸大亂。
「張副盟主有什麼計劃?」
張晟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當盡出城人馬,再挑選青壯男以相隨,多張旗幟,以張聲勢,也許能嚇退拔野固人。」他現在很後悔,其實若不是存了坑凌雲,等著看凌雲笑話的心思,拔野固人根本就不是問題。首先有懷荒堅城,根本不怕拔野固人攻城,二來,城也有足夠糧草,就算拔野固人守在外面,也不用怕。時間一長,拔野固人自然會退。甚至,他們其實完全可以早就派人去調各分舵分堂的人馬過來,一起夾擊這些拔野固人。可就因存了要看凌雲失敗的心思,張晟一字沒提過調分舵兵馬。
凌雲也沒提,當然不是凌雲不知道,而是凌雲故意不提。
現在張晟就是想提調分舵兵馬也來不及了,因為城的糧食支持不到援兵到來了。
張晟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後悔不迭。以致于,如今他只能被凌雲派去率兵出城跟拔野固人作戰。他沒有第二條路,凌雲雖然讓他統兵出城做戰,可現在的營總管、幢主、隊主等,卻幾乎都是凌雲的人。想拿這支兵做點別的事情,如調頭干掉凌雲這樣的事情,想都別想。
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城里的人都帶上,希望憑借人多勢眾,把那些該死的拔野固人嚇退了。
「某再拔一營人馬給張副盟主,四營人馬兩千兄弟在手,張副盟主是敵之兩倍人馬,總不會再懼拔野固人了吧?」凌雲冷笑著又拔了一營人馬給張晟,卻是間接否決了他要把全城人都帶上壯聲勢的提議。
張晟還想說點什麼,可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腦嗡嗡響著,怎麼事情突然之間就已經走到了這麼一個境地呢?
「明日四更造飯,五更啟程出發!」凌雲說完,結束了議事。
走出聚義廳的時候,張晟的腦還是一團亂,整個人還沒回過神來。
「老師,現在怎麼辦?」羅方低聲詢問。
張晟長嘆一聲,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凌雲是盟主,讓他為前鋒打頭陣,他有何理由拒絕。雖然他這個前鋒帶了四營人馬,而凌雲卻只帶了一個輔兵營在後面,明顯就是故意陰他,可他有辦法推辭嗎?沒有。
薛亮也在旁邊輕嘆,這個易十三比他們想象的狠辣的多。每次當以為算計到他時,結果最後一刻,他總能翻轉局勢,成為笑到最後的那一個人。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願能擊退拔野固人。」他們先前都心期待著凌雲兵敗,可現在,卻只能暗期盼能旗開得勝了。他們現在一點暗使壞的想法也沒有了,甚至還得尋思,該如何打贏這一仗。
張晟感覺自己瞬間蒼老了許多,身心疲憊不堪,到了現在,他終于不得不承認,這個易風,確實難纏。面對易風,他感覺自己已經真的老了。甚至心里升起了一股無力對抗之感,這種感覺,讓他自己也愕然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