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大街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組合。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面目清秀另一個胖乎乎的,一個精靈可愛像個瓷女圭女圭一樣的小女孩,跨坐在一頭壯碩至極的青色大狗背上,手里拿著根紅彤彤的糖葫蘆,晃著兩條小腿有滋有味的啃著。
「不愧是州府,你看看,就是比臨遠縣繁華!」
夏小胖點著頭稱贊道,這些年總算他長了些見識,身上那股土包子氣漸漸被遮掩不見。
這處街道竟有六七丈有余,寬闊至極,可容五輛馬車並肩穿行。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兩邊街道,商鋪客棧鱗次櫛比,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異常。路上的行人三倆成群,說說笑笑,逛逛吃吃,很是自在。
一名小廝窩在街邊的角落里,目光逡巡在來往的人群之中,驀地眼楮一亮。喬依和夏小胖那一身非凡的服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觀他們四處亂看的模樣,自然也不是本地人。
他腿腳伶俐,幾步穿過人群,湊了上來,拱了拱手,笑著道︰「兩位爺不是本地人吧?」
喬依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我兄妹三人確實不是本地人,這位小哥貴姓?」
小廝笑嘻嘻答道︰「哪敢勞您詢問,小人姓李名成,家中排行老四,人稱李四。小人自小在這青州城內長大。說到這青州府,不是小人自夸,大大小小的店鋪街道就沒有不熟悉的,無論你是購貨住店還是尋親訪友,小人都能帶您去最想去的地方。只是不知您二位到我青州府,卻是所為何來?」
喬依與夏小胖對視一眼,笑了笑,這李四目光靈活,口齒伶俐,一看就是在這街上廝混的,平日里幫著些過往客商跑跑腿,賺些小錢。
隨手取出一錠碎銀子,拋給過去。李四眼楮一亮,連忙伸手接住,暗嘆自己運氣不錯,踫上個敞亮大方之人。
「謝過兩位賞賜,有什麼吩咐您盡管開口!李四絕對給您辦的妥妥帖帖,讓您舒舒服服的。」
夏小胖瞅了他一眼,道︰「李四,我兄妹三人來此要待幾日,你先給我們找個客棧住下,要酒菜好的那種。」
李四也不多言,點頭道︰「您跟我來。」
「且慢!」
李四聞言微有些錯愕,轉身看著喬依,問道︰「這位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可知道,城中那里能買到大量品質極佳的玉石?」
「玉石」,李四面有疑惑,思索了一下才道︰「不瞞二位,若是您所求不多,這城中有幾家大的玉石玉器鋪子,像是璞玉齋、鳳鳴軒等等,您大可去逛逛。他們那里成品的玉器和切好的玉石都有的賣,就是您買下玉石,想要雕刻,也有城內名氣非凡的玉石匠人給您當堂雕刻。要說大量的玉石,我勸您去城東的玉石坊,買些玉石原料,參與賭石。我看您二位氣質不凡,定是見多識廣之人,眼力自然精準獨到。石料價格便宜,賭石更是驚喜連連,這也是能夠大量獲得玉石的唯一途徑。」
喬依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晚些時候再說,我們先去客棧吧!」
李四應了一聲,頭前引路。
夏小胖面有疑色,不解的問道︰「喬依,你買玉石干嘛?」
喬依沒好氣的道︰「你平日里見到的靈丹妙藥靈液什麼的,那個不要用玉器儲存。唯有上佳的玉石,其內地脈精華蘊含較廣,才能夠長期保證丹藥藥性。」
夏小胖面有尷尬,被喬依幾句話一嗆,頓時無話可說。他平日里大大咧咧,向來只知道,用到丹藥靈液什麼的,只管伸手朝喬依去要,哪里會注意到這些?
其實喬依心中另有打算,天地靈髓可以產出天地靈乳,自然需要極品玉石來滋養,這就讓他對極品玉石的需求大大增加了。他故意嗆了夏小胖幾句,不過是怕他後面的問題太多,露出破綻。
「讓開,讓開。」
幾名官兵忽的推開人群,惡狠狠地呵斥道。
……
銅鑼聲起,一隊身著甲冑的官兵手按兵刃當先開道,身後跟著一個紫紅的轎子。轎子旁,一名將軍模樣的大漢威風凜凜傲氣凌人,不停地呵斥著一旁的士兵。
百姓們被擠到街道兩側,喬依伸手將魚魚抱在懷中。小青盯著靠近過來的人群,惡狠狠地吼了一聲,人們懼怕與它,紛紛讓開半步,頓時騰出一小塊空地。
魚魚轉過臉來,看向街道中央的官兵,忽地眼楮一紅,伸出白女敕的小指,抽泣著道︰「大哥哥,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害死了爺爺的大壞蛋叔叔。」
喬依眼中掠過一絲怒火,此處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便直接對著知府的行轅動手?」
屈指成圈,驀地一彈,一道無形的靈力從人群之中的縫隙飛速穿過,沒入戴文沖的右腿彎處。
本來還昂首闊步,走得不丁不八的戴文沖只覺右腿一麻,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倒向一旁的紫紅官轎。
四名轎夫本來走的好好的,忽覺一股大力從側面翻來,往旁借了幾步,一時腳步錯亂,四平八穩的轎子頓時側翻過去。
喬依低著頭,對懷中傷心委屈的魚魚,說道︰「魚魚乖,看清楚,是哪個害了陳爺爺,搶了你的水水,說與大哥哥,大哥哥給你出氣。」
魚魚眼角噙著淚水,點了點頭,轉過頭仔細去看。
幾名士兵見是官轎翻倒,連忙奔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從轎中將一身緋色官衣的劉坤扶出。
劉坤怒氣蓬發,伸出雙手扶好頭上斜在一邊的官帽,走到剛剛起身的轎夫身旁,抬腳就踢,嘴中喝罵道︰「該死的奴才,沒長眼楮還是腿瘸了,想要摔死本官。」
「大哥哥,就是那個官爺爺,咦,官爺爺的頭發怎麼變黑了。」
喬依面有怒色,心中明白,這劉坤定然是搶了魚魚的百花精露液服用,否則以他這般年紀,他踢人的動作,不會這麼陰狠有力。」
劉坤怒氣不減,腳下不斷踢出,若非服用了搶來的仙藥,他這幅老骨頭說不定今日就交代于此了。一想到這,他心頭就直冒火,這才屈尊降貴親自動手。
「大人,大人,不關我事啊,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是……是……」
四名轎夫抱頭躲閃,抬起頭看了一旁的瘸著腿的戴文沖一眼,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還敢狡辯,當真該死。來人,給我打。」
幾名官兵聞言沖了上來,就要暴打一通。
一名轎夫終于忍耐不住,跪求道︰「大人不關我們的事,是……是戴大人撞到了轎子上,我們才抬翻的。」
戴文沖惡狠狠地盯了那名轎夫一眼,見是知府大人疑惑地眼神轉到自己身上。
他身體一抖,連忙陪笑道︰「大人,卑職方才受到旁人偷襲,一時站之不穩,方才驚到了大人,還請大人贖罪。」
言罷,竟是轉身伸手指向人群,口中喝道︰「你們這群刁民,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偷襲本將軍,暗害知府大人,給我站出來,本將軍要讓他看看……」
說道此處,他猛地住口不言,不敢置信的指著喬依和夏小胖二人。
「你怎麼了?不是有人暗害你嗎?人在那里?」
劉坤余怒未消,見是戴文沖將箭頭指向別處,冷聲喝道。
戴文沖面色發白,身體顫抖,指著人群中的喬依道︰「大……大人,是仙……仙長。」
劉坤順著他手指方向去看,頓時大驚失色,喬依二人的雕像他自是見過,他懷里抱著的那個小女孩還是他叫人丟棄在臨遠縣東街的。」
「來……來人,給本……本官拿……拿下他們。」
見識了仙藥的效用,他已經對仙長的能力深信不疑。讓官兵去捉拿喬依,不過是他驚慌失措下,下意識喊出來的。
他手下的這幾名蝦兵蟹將對上仙長的仙法,他想想就覺得孤獨無助。
這群官兵卻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對于喬依二人的塑像也並未見過。听到有人敢偷襲戴將軍,暗害知府大人,這還得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從來就只有他們欺負人的份,何曾有人敢對著他們齜牙咧嘴。
一群官兵喝罵著撲了上去,推開擁擠的人群,向二人那里逼了過去。
百姓們見是官兵捉人,唯恐波及到自己身上,哪里還敢停留在此,不知誰起的頭,竟是一哄而散。一時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人群中,喬依拍了拍魚魚小小的身軀,伸手拭去她眼角淚水,低聲安慰幾句。一道無形的靈力擴散開來,將人群牢牢地擠在圈外。
片刻後,整條大街變得空蕩不已,除了府衙之人,便只有喬依三人和小青。
十幾名官兵如狼似虎一擁而上,在他們眼中這兩個少年似乎是被嚇傻了,明知他們上前抓人,仍然一動不動。
當先的幾名官兵手持鎖鏈,帶著嘿嘿的奸笑,慢慢靠近。這倆手無寸鐵的少年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不設防的待宰羔羊。他們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完成任務,領取知府大人的賞賜,去哪家青樓瀟灑一回了。
喬依面色如常,夏小胖捏了捏拳頭,打算上去打一場拳頭架。
「小胖,對付這幾名歪瓜裂棗,還用得我們出手?小青,不要傷了人命,上吧。」
小青轉過頭來怒瞪了他一眼,什麼叫歪瓜裂棗用不著他們動手,難不成,這幾個廢材也要它小青大爺動手不成。
本不打算理會喬依,卻見喬依懷中,魚魚伸出小拳頭,給它打氣道︰「小青青加油,魚魚給你撓癢癢。」
對這個善良天真的小女孩,它還當真犯不起一絲的脾氣。
轉過頭去,一腔的怒火總要找地發泄。
宛如一卷狂風刮過,眾人只覺青影一閃,身體一痛。喬依三人面前就再也沒有了站著的人。除了一早就躺在地上的四名轎夫,還有縮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劉坤、戴文沖和一名州判。
緩步上前,喬依盯著面前的三人,片刻後才沉聲問道︰「你就是劉坤?」
「本官,哦,不是,我……我就是劉坤,仙長有何見教?」
「劉知府,你是聰明人,就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都是如此。」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那老陳頭是被戴文沖害死的。」
戴文沖听到劉坤將事情推到他身上,頓時急了,磕頭如蒜拌,再也不復之前威風凜凜的樣子,低聲哀求道︰「仙長容稟,此事是因劉大人要搶仙藥而起。老陳頭也不是我殺死的,我只踹了他一腳,他撞在桌角自己撞死的。」
喬依搖了搖頭,目光冷冷,沉聲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劉坤心生絕望,忽地想起了什麼,說道︰「仙長,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修仙之人怎麼亂殺世俗官員。」
夏小胖不屑地呸了一聲,走上前來,道︰「我們不能殺你,你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還殺你不得,真是天大的笑話。」
「小胖,別說了。」
喬依搖了搖頭,伸手輕輕一拍二人肩頭。二人只覺心頭一痛,便再沒了知覺,歪倒在一旁。
轉過頭來,他看向一旁的州判,淡淡地道︰「你起來吧,此事既然與你無關,我等也不會亂傷人命。」
「謝仙長,謝仙長。」
州判接連扣了幾個頭,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
「有件事,我要托付你去辦。」
「仙長請吩咐,小人自會盡心辦理。」
「此二人已死,你且將此事寫道公文,上交朝廷。我二人乃修真正道玄青門下喬依、夏小胖。你盡管將名字寫上,有什麼事我們師兄弟接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喬依點了點頭,也不多話,轉身行去。
躺地哀嚎的的官兵,慢慢爬起,湊上前來,問道︰「王州判,知府大人被人當街屠戮,我等如何是好?」
「管好你們的嘴巴,此事不可亂傳,小心惹禍上身。知府大人年老眼花,得罪了仙長,死有余辜。我回去將此事奏表朝廷,自有朝廷處置!」
幾名士兵應諾不已,用刀劍撐著身體,慢慢走回知府衙門。哪里還有來時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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