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時,高橋小姐頭頂上那盞水晶燈突然掉落?所以你為了救她,所以才受傷?」九琉璃听敦賀蓮講完受傷的經過,不由感嘆,「不知道該說你人品太好還是人品不好!」
「大約是人品不太好吧。」敦賀蓮自嘲道,嘴角卻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
「真有自知之明,不過英雄救美很霸氣呀,完全是加分選項。」九琉璃對敦賀蓮調侃道,「高野小姐可是有名的美人喲」
「好像是吧。」
「什麼叫做好像是吧,真是有夠敷衍的。」九琉璃撇撇嘴道,「人家要是听見你這副口氣一定會很傷心的。」
「下午伊達大尊先生邀請你演新戲了吧。」敦賀蓮換了個話題,以免小丫頭一直糾纏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提到這件事情,九琉璃來勁兒了,「是啊,不過一切還在預備當中,合約都還簽呢,搞不好中途變卦。」嘴巴上這麼說,九琉璃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嘴角眉間都帶著笑意。
「應該不會,伊達大尊是位很有個性的導演,我記得他在一篇訪談中稱選演員就像一見鐘情,憑的是本能的感覺。」
「呵呵,也許吧,他還想請我老爸擔任編劇。」九琉璃滿不在意的說,眼里卻飛快的閃過一絲晦暗,僅僅是一秒卻被一直關注她的敦賀蓮捕捉到了。
「你是你,侑士叔叔是侑士叔叔。」敦賀蓮伸手揉揉九琉璃的腦袋,被父親的光環籠罩籠罩的感覺他了解。
九琉璃點點頭,「劇本改編自一本叫做《噬魂者》的小說,我要扮演幼年的男主角。」艾瑪,厚著臉皮答應了,可心里頭一點底都沒有,女生到底怎樣才能傳神的扮演男生呀。
「九琉璃,反串?」敦賀蓮一听,眼楮頓時亮了,「真是個非常有趣,伊達導演想讓你扮演男生說明你有這個潛力,要相信自己。」
九琉璃?剛才不是叫了昵稱嗎?現在又換了回來!
稱呼的變化,讓敏感的九琉璃多了個心眼,她總覺得毫不起眼的一個稱呼背後寓意很深,不過此刻也不能深究。
「確實很有挑戰性,可我沒有反串的經驗,演不好就是個大笑話了。」
敦賀蓮想都沒想就建議道,「你先觀察一下周圍和角色相同年紀男孩子的行為舉止,自己先試著揣摩一下,等過幾天我拍完這部戲,你拿到了劇本,我再幫你排練一下,我們多練多演就會好的。之後再請田中老師幫你指導一下,等正式開拍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九琉璃就等他這句話了,激動的握著敦賀蓮的手,「蓮,你真是好人。」
敦賀蓮一頭黑線,「好人卡就不用發了,請我吃飯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對了,你前債未清又欠新債,利滾利,你不怕嗎?」
「不怕,大不了你追不到老婆時我幫你,一次清帳,讓你火速抱得美人歸。」九琉璃想敦賀蓮除了感情遲鈍外也沒有什麼太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吧。
「還老婆咧,你怎麼不把閨女也給我準備好!」敦賀蓮好笑的回應,心里卻苦澀起來,戀人?那種美好至極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他這種可以擁有的。原本連親密的友人都應該奢求的,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忍足一家的溫暖氛圍吸引,幾經掙扎最後還是貪戀不已,絲毫不想放棄這份難得的情誼。
特別是眼前這個小丫頭,看著她一身干勁不偏不倚的往正確的道路前進時,自己更加不舍得遠離。九琉璃和他有著極為相似的背景,看著她即將因為父親和家族過于強大而倍感壓力,總希望她能平順的渡過,順利的成長,而不似他那樣在付出巨大代價後才幡然醒悟。♀
「不要太貪心了哦。」九琉璃嬉笑著,目光定在敦賀蓮溫和的臉上。「趁著這次留言觀察,好好休息三天吧。」敦賀蓮今晚反常的地方太多了,她忍不住試探了一下。
「好啊。」有些不情願,可是想到小野的手段和說辭,敦賀蓮只能屈服。
九琉璃詫異,分明是工作狂,怎麼輕易就答應了,「你好乖,讓我覺得很不習慣。」
「健康管理是每個合格藝人的責任。」
九琉璃這下更加覺得可疑了,「完全不像你會說的話,你不是一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開工的嗎?」
敦賀蓮才想開口解釋,忍足侑士敲門進來了,後面還跟著社幸一和小山。
「老爸。」九琉璃親昵的跑到忍足侑士跟前挽著他的手。
忍足侑士寵溺的笑著,「蓮都受傷了,你還和纏著人家聊天。」嘴上說的好听,其實二十四孝老爸心里對閨女過于親近敦賀蓮十分忌憚,只是不露聲色罷了。
九琉璃呵呵笑著,打馬虎眼,一點小傷,醫生都說沒事了,她老爸好嚴格。
「一點小擦傷,不礙事的,侑士叔叔。」敦賀蓮對忍足侑士的潛台詞心知肚明,不過忍足侑士真的生氣還是假裝的,他都不忍心看著九琉璃被罵。除了防備自己對九琉璃有超越友誼的念頭外,忍足侑士對他的關心照顧一直都沒有變。不管是體諒忍足侑士身為人父的苦楚還是他對其的尊敬,都讓敦賀蓮不會介意小小的矛盾。
「雖說是小擦傷,可腦袋被硬物砸到了,怎麼也得好好休息觀察幾天。」社關切的說。
「我知道了,幸一哥。」
他們聊了幾句後,小山提醒道,「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聞訊趕來的媒體,小野和公司的其他人已經在善後了,為了琉璃醬免遭媒體追問,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
「幸一,你帶著小乖和小山先回家,我留在這里照顧蓮。」忍足侑士雷厲風行的安排道,「晚飯我已經讓大輔做好了,分別送到醫院和家里,我和蓮在這邊吃,你們回家去用晚餐吧。」
敦賀蓮不想為了一點小傷麻煩忍足侑士,本想拒絕,只是忍足侑士態度雖然溫和卻不容他婉拒,只能心懷感激的接受。最重要的是,看起來忍足侑士有話要對他說。
九琉璃他們幾個自然不會對忍足侑士的你安排有意見,和敦賀蓮道別後,就在保安的帶領下從秘密通道離開了醫院。
本來想讓小山和他們一起回家吃晚飯的,小山卻因為有其他事情要處理謝絕了邀請。最後只能由社開車載著九琉璃回家。社和機械的東西一向不對盤,即使早已取得駕照,又已駕駛很長時間還是很緊張。九琉璃看著社帶著塑膠手套,嚴陣以待的開著車,嗤嗤笑起來。
「幸一,不用那麼緊張吧。」
「不能掉以輕心。」社認真的說。
「你和奈奈出門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九琉璃八卦起來。
社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們出門都是奈奈開車,她車技很好。」
「咦?真的?」九琉璃吃驚的低呼。
「和奈奈在一起,幾乎都是她開車。」
「奈奈真是太賢惠了,幸一你要抓緊呀,找個機會就求婚吧。」九琉璃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說完後這才想起啦,她一直很回避找個話題,特別是和社聊天時尤其避諱。♀曾經那樣心痛,可這時卻一點都不覺得了,只是有些淡淡的惆悵。九琉璃對自己的變化驚訝起來,,明明那樣喜歡過幸一的……
「我和奈奈都還年輕,還想再享受兩年單身生活,不急。」社一臉幸福的說。
「我以為熱戀的男女都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呢。」九琉璃看著社幸福的表情,從心底感謝奈奈,是奈奈讓幸一有了這樣的笑容,這是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九琉璃莞爾一笑,社的愛情觀恰好也是她所追求的。細水長流般的愛情正是她對未來愛情的期盼,社無論哪一點都符合她的理想標準,可惜她是穿越而來,年齡的巨大差距讓她力不從心。如果她是真的小孩子,或許也可以像瑪利亞那樣,天真無邪的對蓮說將來要嫁給他,只是人一旦長大就再也沒有了無所顧忌的勇氣。
她顧慮太多,所以注定要失之交臂。
「我老爸也是這樣想的嗎?」忽的,九琉璃話鋒一轉。
社一時沒听清,又問了一遍,「什麼怎麼想?」
「沒什麼,我胡亂說的。」九琉璃偷偷打量社的表情,發現他神色一僵後,有了答案。
看樣子只有她是後知後覺吧,如果不是那次偶遇,忍不住苦笑起來。
以社對九琉璃在了解,也知道不能糊弄她,于是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拍寫真回來後。」想到變了個人似的忘乎所以的和女人擁吻的忍足侑士,九琉璃就覺得苦惱極了。
「你踫到他們見面了?」
「嗯。」九琉璃隱瞞了部分事實,她覺得把實情說出來很難堪。
「侑士哥不是有意要隱瞞的。」社難得不知所措起來,「或許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吧。」
「嗯?」九琉璃覺得社話中有話,難道另有隱情?
「侑士哥的事情,並沒有很明確的和我說過,只不過是我自己偶然察覺後,他含混著解釋了幾句,似乎並沒有把對方定位為戀人,而是當成了談得來的朋友。」
都激吻了還是談得來的朋友?九琉璃的太陽穴直跳。她欲言又止的扭頭看著社,想說出真相卻有忍了下來。
「看樣子不止是看到他們見面啊!」社趁著紅燈,瞥了一眼九琉璃後嘆息。
九琉璃被看穿,有些不好意的紅起了耳根,她對社沒有戒心,總是很信賴他,所以也沒想過要掩飾自己的表情。習慣了和社傾訴,習慣依賴他,習慣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九琉璃慚愧起來,都決定要漸漸學會放手,還是又對著社撒嬌了。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坦率的面對家人是非常好的品質。」社欣慰的笑著說,「侑士哥,他非常重視你,對他而言你是最寶貴的存在。」
「你不用緊張,我沒有反對老爸談戀愛的意思。女兒和戀人的意義是不同的,我希望他能擁有全部的幸福。」
「幸一。」九琉璃按耐不住的問,「我老爸那個‘好朋友’你知道多少?」
「說多補多,說少不少。」社神秘的說,他從九琉璃說話的口氣和表情猜測這丫頭知道的並不是很多。丫頭人小鬼大,很多事情比一般大人想得還通透,所以他和小家伙交流總是很輕松。
☉﹏☉b汗,九琉璃揉著太陽穴,無力的說,「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我等水落石出。」
「我家小琉璃真是好孩子。」社知道九琉璃並沒有反對忍足侑士戀愛,心里松了一口氣,丫頭的態度真是讓忍足侑士顧慮的。只要小丫頭不介意,以後就好辦多了。
「真是多事之秋。」九琉璃想到父親,想到自己關于不二周助的夢境,再想到敦賀蓮的事情,猛的覺得壓力巨大。
「還有什麼事情讓你煩心?蓮?」
「是呀,那個家伙不太對勁,特別是今天。」
「最近你都喜歡往蓮那里跑,又很依賴他,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人好寂寞。心里還怨恨蓮把心愛的妹妹搶走了,今晚難得你和我聊心事,寬心不少。」
「我和蓮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哪像你說的那樣。」九琉璃完全不覺得。
「這樣啊,那麼是我看錯了。「社不甚真心的說,「不過蓮今晚的心情確實不太好,總是晃神,好像有心事。」
「何止是心事,我覺得是大事。那家伙越不直率問題就越大,虛偽的溫柔看著真是別扭!」九琉璃猜測著,「我估計和他在美國的事情有關系。」
「看起來也不像是工作上的問題嗎?」社听九琉璃說完,也開始擔心起來。
「工作上的問題,小野一定會知會我的。」想到特意讓她捎帶的東西,九琉璃有了不祥的預感。
「關于蓮的過去,琉璃醬知道多少?」社第一次和九琉璃談及這個問題,過去丫頭總不是很感興趣。
「知道一點點,就是叛逆少年什麼的。」
社還想說點什麼,不知不覺卻到家了,他不得不暫緩和九琉璃交換敦賀蓮的情報。
兩人到家後,和大輔先生聯系後,得知他們還有一會兒才到家。社利用等待的時間去幫蓮整理需要的東西,九琉璃也急于知道敦賀蓮擔心的事情,于是兩人相約同去敦賀蓮那里。
進了門後,他們熟門熟路的走到敦賀蓮的臥室,社轉身去衣帽間給敦賀蓮找換洗的衣服,而九琉璃則是直奔主題跑去翻書桌。
抽屜一打開,里面某快遞公司醒目的標志映入眼簾,「什麼東西?」九琉璃把厚實的信件拿出來,瞟了一眼上面的、赫然寫著收件人敦賀蓮姓和公寓的地址。
信件已經拆開,但九琉璃沒有動手打開,不是不好奇心,也不僅僅是為了尊重別人的,只是覺得里面的東西過于沉重。還有,敦賀蓮交待她做這件事的態度。
以那家伙的能耐,九琉璃並不認為敦賀蓮需要自己幫忙處理。他想要傳達的無非是一種態度——他信賴她。可就算九琉璃不想私自查看,幾頁沒有被裝到信封里的紙片還是在她翻動時掉落出來,一看,不得了,居然是敦賀蓮金發碧眼一臉桀驁不馴的照片。她彎腰撿起,不經意的發現照片背後用漂亮的花體英文寫了一句話,「背負血債的人,終須血債償清。」九琉璃忍不住手一抖,回憶敦賀蓮今天的言行舉止,背脊頓時一陣惡寒。
「什麼東西,看得那麼入迷。」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九琉璃的身後。
九琉璃一時失神,听見社問她才收回心神。
「秘密!」九琉璃把東西往身後藏起來。
社一看她的動作,挑眉道,「秘密啊!」
「呵呵,是啊。」九琉璃透亮的眼楮理直氣壯的直視社。
「那你隨意,我去找其他東西了。」社溫和的笑笑,心想,共享秘密的關系還不親密?
「我找到需要的東西了,先回家啊。」九琉璃背著手,握著郵件說。
看著九琉璃幾近不淡定的樣子,社忍不住說,「蓮因為過去的事情,一直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和任何人建立親密的關系,也沒有資格擁有幸福。」
九琉璃顰眉,「天下哪里有沒受過傷的人,從來只有不肯讓傷口愈合的人。那些框框條條的束縛是他自己設定,他自己何時走出來,也是他的問題。外人再擔心再可憐他也沒用。」
「那就這樣丟著他不管?」九琉璃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可眼底卻沒有任何嫌棄敦賀蓮的意思,社試著問,他知道九琉璃已經有了主意。
「自己畫的圈圈當然必須讓他自己走出來,我們生拉硬拽沒用的,還會讓他更加自我厭惡。」九琉璃目光爍爍,臉上浮現一絲壞壞的笑容,「不如在他面前放一塊捕鼠器,上面放上香甜可口的女乃酪,不時誘上一誘,讓他按耐不住自己主動走出來爭取女乃酪,呵呵。」
「琉璃醬!」社覺得敦賀蓮以後的生活必定是甜蜜和痛苦交織在一起。
「嗯?」
「小心倒貼。」
「啊?」
社搖搖頭,轉身去找東西。
九琉璃握著信件,心情七上八下,以至于在大輔先生來到後都有些心神不寧。她不確定敦賀蓮的想法,也不確定他是否因為情緒不佳而沒有做適當的危機處理。
社和九琉璃一起吃飯,自然發現了她心事重重,只是沒有點破。等他要離開家去醫院時,才問,「琉璃醬,有沒有需要我轉告蓮的事情?」
「沒有。」需要對蓮說的完全無法轉告,她甚至覺得面對面都無法處理。
社深深的看了九琉璃一眼,轉身離開。
大輔先生對自家孫小姐心神不寧的狀態有些不滿,等九琉璃坐在客廳神游太虛二十分鐘後,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小小姐,您看起來有些焦慮。」
何止是焦慮,簡直是坐立難安,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去安慰敦賀蓮?幫忙處理危機?以上兩項,幫忙處理危機最簡單,可是安慰人……
「大輔先生,要怎樣安慰一個性格別扭又喜歡一個人背負所有的人?」
「或許他需要的只是您站在身邊。」大輔先生沉吟了一會兒道。
九琉璃仿佛咀嚼這句話,想到敦賀蓮對她說的話。
「你以前不是告訴我很多秘密嗎?現在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
當時敦賀蓮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他說話時的心情是怎樣的?那惟妙惟肖的模仿自己戲弄他的台詞和表情!
「大輔先生,送我去咱家醫院一趟。」九琉璃決定立刻去醫院,她等不到明天了,「拜托您了。」生怕大輔先生不同意,她低聲懇求。
「好的。」
「謝謝。」九琉璃衷心感謝,平時大輔先生可是很嚴格的。
「不用客氣,小小姐。」大輔先生恭敬的回應,隨後又叮囑了一句,「您要記得,坐而思不如起而行。」
「謝謝,我會銘記的。」九琉璃想起今晚自己的舉動,耳根一熱。她是有多不成熟才會坐立不安!
大輔先生帶著九琉璃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早就過了探視時間,幸好是自家醫院,不然還有得折騰。
九琉璃折返病房恰巧遇到真好要離開的忍足侑士和社。
忍足侑士見大輔先生帶著九琉璃深夜出現在醫院,臉上徹底掛不溫和的外殼了,臉繃得緊緊的。
「這麼晚,你跑回來做什麼?」
「我有東西交給蓮,就三分鐘。」九琉璃舉手保證,說完推來病房的門進去了。
忍足惰士看著閨女著急的樣子,又看看大輔先生嚴肅穩重的表情,不悅的道,」大輔先生,您不應該縱容九琉璃。"「有士少爺,我記得當年老爺不準您去見那位小姐,您可是半夜翻牆而出。」大輔先生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忍足俏士的臉徹底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