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的道士基本都是除妖師,和妖怪向來是水火不容。也不知道張真仁是修為不夠還是蘇蘇刻意隱瞞,這道士像是看不出蘇蘇的真身。但張真仁身上的靈力卻是瞞不過蘇蘇,特別是那靈力中帶著九雷決的味道,蘇蘇大老遠就聞到這貨是茅山出產,心下就已經沒有好感。
張真仁還送死似的往上撲,蘇蘇沒一尾巴拍死他已經算是給足馬小寶面子了。收回普通人看不到的狐尾,蘇蘇對張真仁視若無睹,嘴上還說道︰「老公,我剛才好像抽到什麼物體了。」
馬小寶朝地上那「物體」看了眼,知道張真仁死不了也就不擔心他了。馬小寶心想蘇蘇就是這學校的幕後大Boss,應該知道些什麼東西,便問她︰「蘇大姐,最近學校里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沒有啊,一切盡在本小姐的掌控之中。」蘇蘇得意地晃了晃手掌,還做了個收攏拳頭的動作。
「真沒有?那你干嘛把頭別過去」
「哎喲,討厭,老公你在說什麼啊。哦,對了,有人找我呢。」蘇蘇在馬小寶臉上蜻蜓點水般親了口後,飛也似地跑開︰「下午有學妹約我去逛街,就不陪你了哦。」
馬小寶狂汗,不過遠處倒是真有幾個女生在朝蘇蘇招手。蘇蘇很快和她們匯合,然後搖著狐狸尾巴和幾個小女生揚長而去。
這家伙,突然打算隱瞞什麼呢?馬小寶搖了搖頭,他又不笨,怎麼會看不出蘇蘇那點伎倆。這時張真仁扶著牆站了起來,搖光晃腦地說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什麼意思?」馬小寶問。
張真仁攤手道︰「不知道,應該是稱贊美女的吧。♀我那死鬼師父每次看到雜志上的美女都會來上這麼一兩句,听久了我也會背了。」
「你小子真是不學無術。」
張真仁突然一把用手圈住馬小寶的大頭︰「你小子真沒義氣,認識這麼一個大美女竟然不告訴我,我們做不成朋友了!」
「快放手,你小子有狐臭!」馬小寶怒吼,又壓低了聲音說︰「不告訴你是為你好,老張,蘇大小姐可不是誰都惹得起,特別是你們除妖師。」
「呃,這麼說那美女是妖怪?」
果然看不出來。馬小寶心道。
「妖怪又怎麼了,只要她不害人,我可以試著和她交往。愛情應該是不分國界年齡和物種的!」張真仁又月兌口說道。
馬小寶露出╮(╯_╰)╭這樣的表情,心道到張真仁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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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拽緊了一封信,在這個沒有月色的晚上,面對著一潭漆黑如墨的湖。
好想就這樣死了啊。
不,就這樣死掉應該會更好吧。反正,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她這麼想著,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她蹲了下去,放開那封信,抱住自己,細細地哭了起來。
天上的雲被風吹得漸漸地散開,于是月亮從雲後露出了一角。今晚的月特別地大,從雲後灑下來的光特別地亮,在她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封信給風一吹,像盛放的花一樣伸展了開來。月光中,信上是一行工整的字體,內容卻只有寥寥數語。
信上寫道︰
對不起!小茹,我想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喜歡上她,是的,小愛。很抱歉,我們分手吧。
梁宇字。
分手。
一個現代人生活中永遠不會缺乏的字眼,過于張揚的青春,太過匆促的情感。過後,太多的東西分散著你的視線。聚聚散散,人生就像一個走過場的游戲。錯過了一些人、一些事,可往往要等到許多年後,你才會幡然醒悟。原來,曾經擁有才是最好的。
可青春就像一把火,容不得沉澱,由不得思考。沖動總會在心內迸發,于是愛情便變得盲目起來。
你究竟是愛她的容貌,還是愛她的人、還是愛她的心?誰分得清楚呢,只知道那一刻心里有一團火在燃燒著,當火焰徹底點燃,誰也沒有辦法阻止。要麼在火焰中涅槃、如鳳凰般重生升華;要麼在火焰中把你我燒成灰燼。
青春無悔?有多少人能夠真正辦到。
至少她辦不到,許茹,司南學院三年級生。學習成績一般,相貌亦只中人之姿,如果要說優點的話,那麼性格溫順勉強算是她其中一個優點吧。可即使再溫順的女孩,也無法容忍自己的男友和閨蜜做出出軌的事。
起初剛得知的時候,她還希望男友會回心轉意,希望他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于是她假裝什麼也不知情,只是變得更加溫柔了。然而她的溫情蜜意,在男友眼里卻絲毫不及閨蜜的妖嬈身段。天平的兩端,眼見男友漸漸往閨蜜的另一頭滑去,她終于爆發了。
撕破了臉皮,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于是她收到這封信,男友已經玩夠一腳踏兩船的游戲。昔日的信誓旦旦,如今的鬧劇一場。該收場的,總歸得收場。再精彩的大戲,終究也會有落幕的時候。
屬于她的故事開始拉下帷幕,可她卻不肯就這麼退出舞台。然而她能夠做什麼呢?郎心似箭,一去不復還。于是剩下的只有傷心,還有絕望。
看著眼前這一潭大湖,許茹心里有個聲音說︰就這麼把自己葬了吧?死了也好,徹底結束這段失敗的人生。若有來世,還能從新來過;若是沒有,那就一了百了。
她擦去了眼淚,一點點,一點點地朝大湖走去。這是學校的人工湖,听說人死在水中會變成水鬼。若是真的,那以後至少還能夠在水里看著他。即使是死,也是美的。
「懦弱!」
一把嘶啞的聲音驟然響起,像閃電般刺進她的耳中,把許茹嚇得跳了起來。
她回頭,看到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穿著紅色的大棉襖,很古老的一種樣式,活像戲子穿的衣服。那麼出佻的一種顏色,非但沒有給人喜氣的感覺,襯著男孩那蒼白的膚色,反而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剛才是你和我說話嗎?小朋友,這麼晚了,你是怎麼到這里來的。」許茹問,天色已經不早了,學校大門早該關了才是。別說一個小男孩,就是一個大人也進不來。
小男孩朝許茹走去,臉是白的,可唇卻是紅的。那猩紅的唇,就像女子抹了口紅般,透著妖艷。男孩落地無聲,像一陣輕煙般來到許茹的跟前︰「死有什麼用,就算你變成了水鬼,那男的經過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對負了心的人,狠狠報復他就是了。你尋死覓活的,人家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你說是不是姐姐?」
許茹驚訝地看著男孩,再看到地上那封剛才給她放開的信,似乎有些明白男孩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她無奈地搖頭︰「小朋友,你還小,大人的事你不懂。快回家吧,要不姐姐送你回去。」
「你們人類的事我的確是不懂啦。」小男孩嘀咕一聲,又說道︰「不過,我可以幫姐姐一把哦。男人無非都喜歡漂亮的女人,只要姐姐變得漂亮了,就可以在情敵那把他搶回來吧!」
這句話似乎帶有無窮的魔力,听得許茹一呆。跟著她搖頭道︰「怎麼可能有那種事?」
「當然有,只要我幫你。姐姐你不甘心的吧,雖然已經想死,可你能夠忍受自己心愛的人躺在別的女人懷里嗎?不能的吧,那就讓我幫你吧!」
男孩笑嘻嘻地伸出手,握住了許茹的手腕。許茹難以置信地看著男孩掌心綻放紅色的光,如同潮水般涌進自己的手中,再順著手臂往上攀爬,轉眼她整個人由內而外地透出了紅光。許茹受驚,想要甩掉男孩,可不知怎麼的,這小小的孩子力氣卻大得她掙不開。
接著,她感到全身很燙。像是血液也沸騰起來了一般,迷迷糊糊間,腦海里掠過了各種畫面。那是男友抱歉的臉,還有閨蜜趾氣高揚的模樣,最後的是,一付失敗者臉孔的自己!
許茹心髒用力一跳,手不知什麼時候抓得好緊,緊得指甲都陷進了肉里去。
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就這麼承認自己的失敗。憑什麼,要軟弱地把自己心愛的東西認出去。
我要搶回來!
小男孩滿意地看著許茹遠去的背影,他笑眯眯地說︰「人類還是這麼好騙啊。只要憎恨、軟弱、嫉妒、不甘這些狹隘的情緒存在,我就能輕易把他們玩弄于股掌啊。去吧去吧,去向那些被你們憎恨嫉妒的家伙報復吧,我會給你們足夠報復他們的力量。在那之後,就讓這所學校變成戰場吧!」
笑聲中,男孩身上的棉襖多了一個小人的圖案。仔細看,依稀有幾分許茹的模樣。而像這樣的圖案,在那棉襖上已有十來個之多。
其中最鮮活的一個,赫然便是潘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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