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一聲從黑暗中傳來,一點光亮起,照出一條潮濕的通道。兩道身影從一個黑乎乎的缺口里爬了進來,又小心翼翼地把缺口關上。跟著,其中一人問︰「這是哪?」
「我哪知道,應該是排水道之類的吧,你看這地濕的。」另外一人沒好氣地答道。
這兩人自然是馬小寶和張真仁,前者扳碎了門把外頭一條偽裝的石稜後,估計是這道暗門已經太久沒有開啟,馬小寶憋紅了臉,才把門打了開來。跟著兩人自是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不料卻來到一處類似排水道的地方。張真仁舉著人肉手電筒——加持著光明符的手掌往前直晃,只見前路悠悠,還指不定通到哪里去。馬小寶使勁關上了暗門,再仔細檢查一番,確定看不出任何端倪後,才朝張真仁打了聲招呼︰「走。」
地面是潮濕的,有的地方已經結成了冰,人走在通道里得格外小心,要不摔一大跟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兩人模黑著往前走,通道七拐十八彎,硬是把兩人繞得快暈過去。張真仁一邊走一邊說︰「這該死的排水道倒是來個出口啊,敢情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哇。」
「肯定會有出口的。」馬小寶倒顯得淡定些︰「你看那咱學校就建在地底那凶地上頭,唯一一個出口還連接著不知道是哪個角落的排水通道,這說明當時整個大學從地面建築到地下通道都是故意這麼設計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都出來了,還怕會找不到出口?」
听馬小寶這麼說,張真仁才消停了。不久之後,隱隱約約地听到了人的言語聲,不時還伴著一兩聲輕笑。兩人听得精神大振,知道距離出口不遠了。《》當下加緊腳步,不遠處逐級看到了亮光。蒙蒙的幾縷光線透進這個黑暗的世界,十分振奮人心。
三兩步跑到那光線下,往上看有個開著進水口的水泥板。光就是從水泥板外頭透進來的,除了光線外,還有水。細細的,透著熱意的溫水流了進來,經過水泥板後破碎成萬千水粉,灑了馬小寶一臉。通常的旁邊有一道鐵梯,直通向上,兩人看到出口在望,也沒細想這水泥板外是什麼所在,便手腳並用地沿著鐵梯往上爬。
眨眼來到通道頂端,馬小寶伸手去托頭上那水泥板。撐手處十分手感很沉,但水泥板是松動的。馬小寶當下低頭對張真仁喜道︰「有門!」
「那就快開吧,這大冬天的再這麼淋水可要把哥淋出病來了。」張真仁嘆氣道。
馬小寶鄙夷道︰「虧你還茅山傳人,這麼點水就能把你淋出病來也著實不易。」
說著,用力往上一托。水泥板當既移開,馬小寶利索地爬了出去,又伸手把張真仁撈了出來。只是後者上到地面後,表情明顯一滯,接著從鼻孔里明顯無比地流出兩行鼻血來。張真仁大舌頭地說道︰「哥們咱們這是在哪啊?」
看張真仁這付模樣,馬小寶才警覺有異。耳邊也听到了嘩啦啦的水聲,听著就像蓮蓬里灑出來的一般,無數的水珠匯成了一道水幕流過地面,並流進了馬小寶跟前的水泥板下。他大概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了,緩緩抬起頭,眼里就映入一排白花花的大腿。
從它們的縴細度以及光潔程度來說,絕對不像男生的大腿,毫無疑問,這是專屬于女性的肢體。再往上瞧(少兒不宜畫面,此處略去一千字),馬小寶差點沒學張真仁般噴出鼻血啦。顯然,這里是公用女生澡堂。而他和張真仁就大刺刺地從澡堂正中爬了出來,頓時一覽群芳,環肥燕瘦盡收眼底!
澡堂是寂靜的,氣氛是壓抑的。不知道是誰突然尖叫了一聲「**」,跟著世界就混亂了。什麼浴巾、拖鞋、洗臉盆、肥皂還有洗發水瓶,反正能夠當成投擲型武器的東西全一股腦地朝兩人丟了過來。馬小寶果斷接住一條浴巾往臉上一包,還別說,散發著透徹心扉的芬芳!這條浴巾的主人肯定是美女!啊呸,現在不是感嘆這些的時候,馬小寶大叫︰「蒙臉,打電燈!」
這回張真仁倒是手腳麻利,一手撈著不知什麼布料的東西,另一手激電連珠發射,把澡堂上兩盞白熾燈給打爆。跟著把手上的東西往臉一蒙,跟出澡堂一看,差點沒又是兩行鼻血噴出來。手上那東西可不是毛巾,而是不知道哪個女生混亂中丟過來的蕾絲花邊丁字褲!
走道里,遠遠便有聞訊趕來的女生拿著拖把什麼的,一邊大喊「**」一邊追了過來。張真仁還算把持得住,沒給丁字褲給嚇暈。手指連彈,幾道電光準確無比地爆掉走道天花板上的感應燈。他這幾手玩得挺神,可要是茅山那些老祖宗們知道這個傳人把道術用在這種地方,怕是死了也得從棺材里給活過來,再生生氣死一遍。
但無論如何,兩人總算逃了出來。他們跑到走道盡頭,齊齊奮力從窗戶跳了出去,在地上一滾,麻利無比地鑽進女生宿舍後的一片小樹林里。後頭隱約傳來女生的怒罵聲,不過卻沒有人追上來。馬小寶扶著一棵杏樹直喘氣,隨手扔掉了浴巾,又見張真仁還捂著人家的丁字褲,不由大罵猥瑣,沒好氣道︰「你還舍不得扔掉那東西?」
張真仁這才反應過來,為表純潔,二話不說就把丁字褲往地上丟,又說︰「當初這負責學校規劃設計的工程師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把出口開在哪里不好。好家伙,開在女生的公用澡堂里,我敢打賭,那貨肯定是偷窺狂!」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咱們再不閃,明天肯定上新聞!」馬小寶苦笑道。
樹林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還听到了學校保安呵斥的聲音。想是女生們已經報告給校衛處,保安們趕著來捉他們這兩個膽大包天,私闖女生澡堂的大**。兩人見勢頭不對,哪敢久留,趁著夜色正濃悄悄地溜走了。
不過在此之後,就有什麼猥瑣男子夜闖澡堂之類的傳聞滿天飛。女生宿舍還因為這事進行了整改,整改的重點當然放在澡堂里。對于這件事,女生們談及的時候自然是一付咬牙切齒憚度,而男生們也給予嚴厲遣責。只是在遣責之余,這些男性目光閃爍,顯然有些言不由衷。至于原因,廣大聰明的男性讀者肯定懂,就不必筆者細述了。
而作為當事一方,馬小寶兩人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也加入到遣責的行列來。當然給自個批判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可為了和這事劃清界限,兩人寧可節操掉盡,也絕對不想讓人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于是遣責起來,倒是一句比一句恨,最後連其它男同學都看不下去了。
這事鬧得沸沸洋洋,直過了一個星期才總算平靜了下來,學校又回到以前的氛圍。該讀書的讀書、該泡妞的泡妞、該睡覺的照樣上課呼呼大睡。唯一讓馬小寶擔心的是,自從那天晚上籃球館一別,戰禍就像消失了般,學校里也沒發生任何可疑的事件,一切顯得那麼風平浪靜。
可越是安靜,便越是讓人聯想到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這天是星期六,下午沒課,馬小寶往圖書館里鑽。他還記得在地凶地里看到的那具尸體,于是這天來到圖書館翻找學校的檔案記錄,看沒有這個人的線索。只是當圖書管理員給他拿來小山那麼高的資料時,馬小寶開始有些後悔,甚至想打退堂鼓。
最終,他還是把自己埋進書堆里。這一埋就是一個下午,他發誓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多的書,這些資料最早的可追溯到解放初期,最近的是前年的記錄。從文字到圖片,除了電子形式外,幾乎涵蓋了所有載體。而如此多的資料,從另一個側面也說明了司南學院的確存在著的底蘊。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馬小寶看著這些資料快睡著的時候,終究還是給他找到了那個叫「張長生」的人。他看到的是一張學校落成時的老照片。當然,說是照片,其實是印刷在檔案上的圖片。圖片里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上下,穿著斯文儒雅的長衫,戴著一副圓框眼鏡,一付那個時代的先生模樣。
可誰想到,這俊雅的男人卻最終變成地凶地里的一付枯骨,連入土為安都辦不到。在這圖片上,男人的旁邊有個空白的小框格,里面豎著寫上一行字國家一級工程院士,張長生的字樣。
「工程院士啊,好家伙,這麼大的來頭。」馬小寶喃喃道。
由此看來,當年這學校的二次設計圖應該就是出自這張院士之手。可惜學校落成後,也不知道是否為了驗收工程,他竟然了那地凶地里,以致最後死在了里面,從此不見天日。想到這,馬小寶不禁心中感嘆。
「咦,這位同學,你知道他是誰嗎?」
冷不防,身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頭看,馬小寶看到的卻是任他們班歷史課的講師——周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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