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
極輕極淡的聲音從窗戶傳來。
蘇蘇立刻抬起頭,驚喜的跳了起來,視線里倒映出一道縴細的白影,不知何時坐在了窗台上。衣袂微動,似是隨時會被風吹散的幻影似得。
「爹爹!「鑽進清香四溢的懷抱中,鑽啊鑽,鑽啊鑽。等鑽夠了才悠悠抬起紅了眼眶的小臉,糯糯的抗議道,」爹爹已經有很久都不看蘇蘇啦。」
「近日,事宜頗多。」
貪戀著爹爹懷里有些涼有些凜冽的淡香,蘇蘇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抱著,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像江面的煙水一樣消失不見。
「蘇蘇不要一個人睡,白天爹爹忙,那晚上蘇蘇要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她怕黑。小時候媽媽總是喜歡深夜濃妝艷抹的出去,只留她一個人在家。那時候對著黑漆漆的屋子,什麼都沒有,只有她緊緊抱著小夜燈縮在被窩里發抖。
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喊。沒有人,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牆上的影子猙獰的像是怪物,寂靜的可怕。
蘇蘇努力往他的懷里不斷靠攏,像只受了驚的小動物,睫羽似雨打琵琶似得輕顫。
感受到懷里小生物的顫抖,稚女敕小巧的臉蛋上露出一抹驚慌和恐懼。屬于蘇蘇的體溫和依戀隔著單薄的衣衫傳了過來,在夭容的心里劃過一絲細小的漣漪。
遲疑了半晌,臉上氤氳著模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狹長的鳳眸一眯。
「好。「
蘇蘇喜滋滋抱著小枕頭屁顛屁顛跟著到了爹爹的大房間里,立刻找準位置往床上一趴。縱有敵軍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
左扭扭,又扭扭。
明亮的燈忽然熄滅,只余一盞淡紫色朦朧的小夜燈發著模糊的光暈。蘇蘇模了模身邊空空的位置,糅了揉睡眼朦朧的眼楮,鑽出小腦袋,「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浴室里一陣水花波動的聲音。
與此同時,清越動人的聲音傳來,「叫我什麼?」
蘇蘇癟了癟嘴吧,糯糯道,「爹爹……美人爹爹。」
漆黑夜色里,淡紫的冷光散發著絲絲縷縷寒意。
修長的身影宛若九天墜落的雲霓,攬著皓月而行。寬大的睡袍襯著漆黑的長發,宛似月中仙。
下半邊身子,卻是一條漂亮優雅的蛇尾,銀色的鱗片在月色里猶如閃爍著銀河。
夭容困倦的支撐著眼皮,懶洋洋鑽到被子里。屬于蛇的嗜睡感襲來,雙手下意識抱住溫熱的小不點,小不點身上的暖意恰好抵消了一部分骨血中的冰冷,十分舒服。
蘇蘇呆愣愣望著那條盤旋的蛇尾,本來還迷迷糊糊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唐素言說過的話,立刻就精神了,手撐在他的胸前不安分的扭了扭。
他說,蛇尾巴的都是妖怪。人不會因為懶而變成懶豬的。那是蛇尾巴,是妖怪。
都是吃人的壞妖怪。
會吃掉你的肉,喝盡你的血,青面獠牙,恐怖可怕。
漂亮爹爹也是妖怪麼?
也是吃人的大妖怪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