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現在她能一個人住在小單間里,還好並不破爛,就是到處都是灰塵,一張可憐巴巴的小鐵窗靠在窗戶邊上。
這個小房間是個雜物室,對面正對著的就是她以前的那個內院小樓,粉女敕的小窗簾,多麼的鮮明獨特。
這人啊,不對比不要緊,一對比氣死人。
蘇蘇一個人圍著房子轉了一圈,眼神頗為幽怨的盯著原來的樓窗戶,恨不得把窗戶盯出個洞洞,內心默默詛咒無數遍詛咒雲蒼山。
丫的,現在她不是爹爹懷里最寵愛的女兒,現在尼瑪就是一值夜班的。
呵!
她要回去!要回去!
要睡大軟床!大軟床!
要和爹爹在一起!在一起!!
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早知道清雪那朵仙女似的白蓮花這麼狠毒,她一定不會腦子一熱就跟她走了。
正在幽怨著,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蘇蘇下意識看過去。
庭院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室內淡淡的光芒,在地上落了一條箭似得長影子。
蘇蘇的眼楮一眨不眨,死死的盯著那條門縫。
腦海中的預感讓她的心髒狂跳起來。
一襲白袍宛若梨花堆雪,漆黑的長發微微搖曳著,似神祇的身影暈染在夜色里。
似是感覺到了旁邊的異狀,狹長的眸微挑,凝眸望向了四周的方向。
晶瑩的瞳仁漆黑似淵,濃烈如這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那眼中最後一抹溫度似乎也隨著自己的灰飛煙滅而消失殆盡,冰霜若雪。
那般蒼寂的身形,黑夜中宛如煙夢碎影,遺世**。
淡漠又強勢,是他一貫的姿態,渾身籠罩著淡淡的寒煙,就像是從上古畫卷中走出來的謫仙。
似乎連他身上那殘存的妖嬈都一並覆沒了,伴隨著她的隕落而覆沒,現在只剩下了最真實又最冷漠的他。
蘇蘇癟了癟嘴,猶豫著現在如果張口喊一句爹爹還能僥幸活命的幾率有多大。最大的可能性是還沒張嘴,就被他身上的氣浪活生生震亡。
她現在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死人怎麼可能復生,九重雷下怎麼可能有活路?
說了她自己都不會信,何況是別人。
陌生的身軀,陌生的臉,陌生的氣息。現在想接近他都是難事啊。
夭容也僅僅是朝外院掃了那麼一眼,睫羽里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緒,便已經消失了,白色飄渺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
他就這樣.離開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要去哪里?
爹爹。你不是應該嗜睡了麼
不是應該撒嬌著不願意動彈麼
不是應該用尾巴一圈圈把她纏住,慵懶的縮在溫暖的被窩里,享受著安寧和夜色的溫柔麼?
這麼晚。你去了哪里.
蘇蘇哀嘆了一口氣,有些舍不得把目光挪走。看了八年還是看不膩啊,真想永遠的刻在心里。
她一無所有,一切全都仰仗著他的賜予。
w
自遇到他的那一天,是她一生最幸運的時刻。而現在,隔著這麼短的距離,卻猶如相隔了千山萬水,咫尺天涯。
何其遙遠的距離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