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腰間動了動,一條銀色的小蛇慢悠悠爬了出來,順著蘇蘇的衣領冒出個小腦袋。
一個禁忌的名字猝不及防沖到了腦海中,兩人都被這想法嚇了一跳,顯然都無法短時間內反應過來。
龍羽呼吸一窒,猛地眯了眯眼,瞳仁里倒映出小姑娘精致宛如古堡女圭女圭般的白皙臉蛋,神色有幾分肅穆。
他仔細上前幾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來來回回仔細看著,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表情。
小蛇順著她的脖子爬了一圈,狹長的蛇眸里流轉著慵懶而凜冽的幽光。
「我已經回來了,不知你們可相信。「蘇蘇揚眉,狀似無奈的哀嘆了一聲。心道若這次真的再認不出來,就只能從爹爹那里下手了。
兩人如遭雷劈,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耳邊只有她的聲音不斷放大。
還沒等兩人接話,一道熟悉清冽冰薄的聲音幽幽自門口方向響起。
地牢的門被再次推開,這一次,帶進了一地的碎光。
他正踏著碎光而入。
「寡人信。「
蘇蘇驀然抬起頭來,慌不迭推開了龍羽的手,像是受了驚的困獸,卻在撲向他懷中的前一秒硬生生停了下來。
她想去觸踫,又怕眼前人只是場煙雲幻夢,只敢隔著兩步的距離,輕輕喚了一聲,「爹爹。「
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夭容微微上翹著嘴角,「我的蘇蘇都這麼大了。」
蘇蘇水汪汪的大眼楮注視著眼前熟悉的容顏,癟了癟嘴,「爹爹,你這一次又沒有找到我。「
「無礙,你已經到家了。」想說幾句安慰的話語,奈何想了半天,夭容才發現他一時詞窮,好像還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小家伙,只得幽幽嘆了嘆氣,將她一把抱起,離開陰暗的地牢。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兩人被震得久久不曾清醒。
御月一臉狂喜,小小姐回來了,是不是說明尊主的脾氣也會好很多?但是下一秒,臉一耷拉,萬分悲催。剛才他還那麼無禮的對待她叫她叫小老鼠,要殺了她.
完了完了。
悔不當初啊!
蘇蘇則是心中由衷感嘆了一句,真他娘的不容易啊。幸好她還記得和大黑二黑之間的互動,熟悉的姿勢和動作,否則真就成了渣渣。
無視大廳里繼續跪了一地的僕人,夭容抱著她徑直回到了房間,手一揚,某個小家伙被啪嘰摔到了床上。
「為何昨夜不告訴我實話?」在她的面前,自她長大後,夭容再也沒有自稱過寡人,而是以我自稱。
「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卻認不出我。「蘇蘇癟了癟嘴巴,那模樣,簡直不能再委屈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在內心深處,她簡直就是仰天大笑。
啊哈哈哈我胡漢三又殺回來了。
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側臉,感受著手下的細膩觸感,夭容微微垂下眸,緊抿的唇間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說對不起,在數千年的生命力從不肯低頭的妖尊,卻甘願說出了這麼一句。是他疏忽了,他的小家伙好好生生的回來了,而他這麼久卻不知道。
蘇蘇笑著握住了他的手指,親昵的蹭了蹭,「還會有下次麼?我好怕有一天再也看不見爹爹了。「
「怎麼會,我。不會再放開你。「
「身子怎麼這麼涼?」夭容模了模她的額頭,觸手的冰冷絲毫不亞于他自己的冰冷體溫。
以前他所貪戀的溫暖,如今也成了和他一樣的冰雪。
蘇蘇縮在他的懷抱里,非常非常非常不滿的嘟囔著,「爹爹,你難道忘了,我現在是吸血鬼。「
夭容微微蹙眉,吸血鬼,永遠在黑暗深處匍匐的魔族。他的女兒竟然成了那樣的魔族,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發顫,他甚至不敢想她到底經歷了多少。
原本繞在她脖子上的小蛇騰地一下子彈跳了起來,回到夭容手里,順從乖巧的纏繞在他的手指上。
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小蛇扭動了一陣,就這麼融進了他的手臂里,渾然一體,只留下手腕上一抹青色的圖騰印記。
蘇蘇愣神的盯著他的手腕,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這條蛇……這條蛇是?「
「這是我分離出來的力量。」
那爹爹……豈不是很早就發現她了,卻一直忍著沒有相認,卻是用那種方式逼她自己說出來。
蘇蘇頗危險的眯了眯眼楮,一臉幽怨。
夭容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勾起了嘴角,「府邸里從不曾有你這麼笨手笨腳的僕人。」
為毛明明熟悉清冽的聲音听在耳朵里帶著那麼幾絲戲謔.
對于女兒現在變成了血族一事,那個艾倫的身份.夭容眸色微微變暗,真是個麻煩而棘手的身份啊,不過那又如何,他一定會讓她重新回到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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