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月亮像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在地毯上,她透過雲塵,散發出皎潔的柔光,夜風習習,紗幔輕舞。
顏若傾趴在案幾上不停的畫著沁雅居改造圖紙,微弱的燭火跳躍著一室昏黃,映照著她專心投入的眉眼,多了幾份祥和,白皙的脖頸在暈黃的光線下泛著瑩白的光澤。
寂靜的夜風下只聞些許蟲鳴,顏若傾勾唇淺笑,沒了房頂上窸窸窣窣的老鼠,這夜竟是這般美好。
歡馨瞧著眼前的那麼一幕,不禁痴了,這花前月下,涼風習習,這般安靜縴柔的女子是這些時日以來,她們從未見過的。
這般恬靜安詳的日子在三天後,顏若傾的圖紙大功告成後打破,顏若傾扭了扭酸疼的頸脖,愜意的用著早膳,今兒個一早她將完工的圖紙交給青鳶,讓她送去了龍總管那,並吩咐按照圖紙施工,沒想到龍總管老奸巨猾的說這要得到堡主的審批,理由是︰工程太太,預算不足。
顏若傾咬牙,只能命沉穩的黛眉去找蕭然,可黛眉卻垂頭喪氣的回來報告,蕭然說︰堡主正在忙,這等後院之事與總管協商。
顏若傾咬牙切齒,玉手一揮命了丫頭給她梳妝打扮,一身妝容奢華瑰麗,只因她要去向湖煙舍會會他的夫君。
四個丫頭听聞大驚,苦口婆心的勸阻卻仍改不了顏若傾的意志堅定。
向湖煙舍為龍玨的書房重地,迄今為止,除了蕭然與龍總管,幾乎不曾見過誰能跨入,更別提後院女子,更是被攔截在十里之外。
此刻,顏若傾的大言不慚怎能不讓幾個丫頭提心吊膽,若惹毛了堡主,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七月初,已有了初夏的炎熱,烈日當空,石徑兩旁,蒲柳之枝已熱得彎下腰,低著頭,無力的隨著絲絲風意晃動幾下,唯獨知了不惜余力的交鳴聲似宣泄著不滿。
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被這炎熱烤的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微抿,看不出情緒,但卻似玫瑰花瓣嬌女敕欲滴。
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裝,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紗,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
滿頭的琳瑯珠寶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澤,顏若傾一步三挪,環佩叮當,身後四個著著素色裙裝的女子,手上提著食盒,一臉戰戰兢兢,時而看向前面的女子。
這花庭中,難忍炎熱的丫鬟小廝早就躲了這日頭,此刻倒顯得慵散了幾分。
然這日頭下突然出現的獨樹一幟的鮮活與靚麗不禁讓下人們都駐足眺望,眸光所向之處,忽有一種嚴謹霸氣的氣勢,讓下人們心中一緊,仔細一觀,這一行人不正是龍堡當家主母及四個大丫鬟麼,而這沿途而去的方向竟是——向湖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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