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龍的聲音終于把孤無淚成沉思中驚醒。
他松了口氣,忽然間有些感慨︰「大悲之心未免也太可怕了!」
「我施展大悲之心,帶有當年魔君的一絲氣息,那股悲傷之意,豈是幾個神海境的修士所能承受的!」龍淡漠道︰「你也要凝聚自己的大悲之心!大悲氣的威力有多大,就看你的大悲之心是什麼樣的了!」
「我的大悲之心?」孤無淚不解的道︰「難道大悲之心還分誰的?」
「當然!」龍身軀一甩,縮回了孤無淚的眉心,「越是悲傷,越是能夠發揮出來大悲氣的威力!將你的傷悲煉制成為大悲之心吧!」
「我的悲傷嗎?」孤無淚遙望著天穹,眼神忽然間飄飛到了遙遠的過去。
餓!冷!困!
種種感覺匯聚在雪地上躺著的一個小孩身上,種種痛苦已經將他磨練的沒有眼淚,沒有同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活下去。
饑餓與寒冷已經將他帶到了死亡的邊緣,他一眼就可以見到死神,他活著的意義都已經找不到,可是他就是堅持著,堅持著不肯死。
放佛間,他見到身邊不遠處一個同樣瘦弱的身影忽然間倒了下去,砰的一聲砸在雪地上,再沒有了氣息。
他愣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身影,放佛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上面。
眼淚,他忽然很想流淚!
可是,沒有淚,淚水像是干枯了,他的身體里面也許已經連淚水也容不下了!
沒有眼淚,可是他有悲傷,一種從心底最深處迸發出來的悲傷充斥滿了他的心懷,他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悲傷,可是他的心里忽然有了怨恨,沒有怨恨的人,就只有怨恨這天地,這世界!
他的眼中一片灰暗,他忽然也覺得眼皮沉重了起來。
要解月兌了嗎?
他心想。
死亡是最大的解月兌!
死神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向他伸出了手。
可是,一個聲音忽然間將死神趕走了。
「喂!你醒醒,餓壞了吧!快醒來吃點飯!」
他迷迷糊糊間睜開來眼楮就只見到了一碗干飯,他的眼神忽然亮了,想也不想就迫不及待的將飯往嘴里扒。
等他吃完飯,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見到人影了。
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心中只記得那給他重生的機會的人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因為對方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小孩子才有的童聲。
這一刻,他心里的怨恨忽然間不見了,他只對她充滿了感激,他的心中忽然有了陽光。
孤無淚回過神來,自己的悲傷到底是什麼?
怎麼才能夠將悲傷凝練成為大悲之心呢?他糾結著,身體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朝著營地飛掠而去。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看著營地里面的點點燈火,孤無淚忽然間有種安寧的感覺,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夠享受片刻的安寧,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安寧,那這個世界將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這樣想著,人已經到了營地。
「極寒花我已經帶回來了,你趕緊去煉丹藥!」走進寒幽的帳篷,孤無淚將極寒花拿出給寒木。
「好,你幫我看著聖女,我立刻就去煉制丹藥!」寒木也不嗦,抓緊時間去煉藥去了。
床上躺著寒幽,孤無淚伸出手來抓住寒幽的手掌,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他看著寒幽臉上緊鎖的眉頭,心里有些莫名的煩亂。
「冰雪神女訣,你既然都沒有修煉成功,又何必強行施展呢!」孤無淚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寒幽,自言自語道︰「等你醒來,不知道會怎樣說我呢?我帶著你們出來,不過一天的功夫,就死傷慘重,看來我是真的不能輕易離開了!」
他搖頭苦笑︰「習慣了獨來獨往,這一下子,手底下掌握著一大堆人的性命,我可該如何是好?」
和邪王城十三衛的戰斗,不少雪魔族人和魔瞳族人都受了傷,夜柔受傷頗重,正在修煉療傷,紫瞳只好托著傷體指揮眾人救治,安置傷員,忙來忙去的。
忽然,帳篷門口的簾子被人掀了起來,一張小臉出現在門口。
「小雁!你怎麼還沒有休息?快進來,外面冷!」孤無淚站起來將矮凳讓給莫雁。
「哥哥,你說聖女姐姐會不會有事?」莫雁看了看寒幽,有些緊張的問道。
孤無淚聞言微微笑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哦,那就好!」莫雁松了口氣。
「小雁,你怎麼這麼關心寒幽?」孤無淚有些奇怪的問道。他知道在雪之村寒天對她做過的事情,原本他還擔心莫雁會因此憤恨所有人,沒想到這個丫頭倒是沒有憤世嫉俗。
「其實是寒鑫擔心聖女姐姐,她讓我來看一看的。」小丫頭老老實實的道。
「寒鑫?」孤無淚想到了這個有些狡黠聰慧的小姑娘,當下問道︰「她讓你來,為什麼不自己來?」
「她家人受了傷,她正在照顧,而且,聖女姐姐這里,那些長老們已經下了命令不讓來打擾!」莫雁臉上帶著倦色,看著孤無淚道︰「哥哥,我好怕!」
「怕什麼?」孤無淚蹲在小丫頭面前,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有哥哥在,什麼都不用怕!」
「我怕!」莫雁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眼中蓄滿了淚水︰「我怕哥哥和爺爺一樣,離開了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雁!」孤無淚心神一顫,小丫頭莫非是猜到了什麼?
「哥哥,你不用騙我了!」小丫頭淚眼婆娑的望著孤無淚道︰「我知道爺爺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邊了!」
「小雁,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孤無淚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木然,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小丫頭。
「碎了!你看!」小丫頭將一塊玉璧遞到孤無淚手中。
孤無淚接在手里,這是一枚圓形碧綠色的玉璧,上面雕刻著一龍一鳳,現在,這一龍一鳳卻剛好從中間裂開,分為了兩塊。
「這是莫老留給你的?」孤無淚問道。
「嗯!」莫雁點頭道︰「爺爺說這是我們家傳的玉佩,我一直保存的好好的,可是現在,它卻碎了!」
「沒事!小雁,你放心吧,就算是爺爺不在你的身邊,哥哥也不會拋下你不管的!」孤無淚將玉佩又還給莫雁,想了想,他又將玉佩雕龍的一邊拿在手里,說道︰「小雁,哥哥會在這個玉佩上面布置一個小小的陣法,你我各一片,只要這玉佩在手,哥哥就能夠憑借這玉佩找到你,你也可以靠著玉佩找到哥哥。這下你放心了吧!哥哥是不會離開小雁的!」
「太好了!以後我就和哥哥永遠也不會分離了!」小丫頭高興極了,把玉佩抓在手里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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