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蔣毅師前的陣地上,一個死傷慘重的日軍聯隊紅了眼,不管自己還剩多少人,全聯隊強行突入師里的陣地,結果,整個聯隊被死傷過半的師里拼盡全力一口包下。而這時的師團,已經無兵可援,哪怕再有半個聯隊,只要打上蔣毅師的防區與被包圍的聯隊匯合,那兩個師基本全沒的軍里就要被開口子了。
可惜,松浦師團現在可用的兵力連半個大隊都沒有了,眼看到手的突圍機會,就這樣白白放棄了。
眼見師團突圍無望的聯隊長,集結了全聯隊最後的彈藥,全數砸向華軍陣地,拼死掩護聯隊里現存戰斗力最強的那個日軍中隊,攜帶著代表聯隊軍魂的旭日軍旗,向後突圍,歸建師團,並向松浦淳六郎將軍報告全聯隊光榮戰死的消息!
硝煙中,血紅色的旭日軍旗在華軍陣地上披荊斬浪,隨風飄揚。當他們沖出包圍的時候,將旭日軍旗插在了高高的山坡上,全中隊殘存兵員,向包圍圈內的戰友齊齊跪倒,痛哭失聲。
包圍圈內,聯隊里炸毀所有打光了彈藥的火炮,日軍炮兵幾乎就是含著淚,將**塞進炮筒,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火炮被**炸飛,鋼塊飛散。
「媽媽,永別了!永別了!」
在最後的準備中,一個年青的士兵猛地面朝家鄉的方向,大聲痛呼,旁邊一個老兵,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次郎,別害怕,有我們這麼多戰友,別害怕。」
全聯隊打開攜帶的汽油,澆在聯隊里戰死者的尸身上,擦亮火把,在股股烈焰中,全聯隊沉默著,跪向了燃燒的火光。
聯隊里,那面備受珍視的,僅次于戰旗的太鼓被立在了重新豎起的一面太陽旗下,哪怕聯隊在出發前的營地里留下了所有的重武器,可他們依然用數匹健壯的軍馬,一路背著這面太鼓,直到被包圍在蔣毅師的防區里。
盛烈的日光下,光著膀子的鼓手在密集齊排的陣列後,抬著健壯的臂膀,托起了沉重的鼓槌。
啪,鼓槌抽在鼓沿,每個听到的日本軍人盡皆心頭一震,太鼓,就要響起了。
喲,鼓手低聲短喝,揮起鼓槌,在鼓面上敲起了啟奏的引響。
咚,咚咚。
喔,鼓手一聲長吼,舞動鼓槌,在鼓面上擊起了如雨的鼓點。
咚咚•••啪咚咚咚•••咚咚啪••••••••••
嗨!日本軍官們猛地一擊手掌,大喝出聲。
陣列最前的日軍軍官們跳起了祭祀的舞蹈,踏著招魂的步點,大步向前。在他們身後,整排整排的日軍步兵面無懼色,高舉槍刺,跟著這些即將踏上黃泉的引路人,平推向前。
激烈的太鼓鼓點中,軍官們舉起手臂,指鼓應聲,邁著整齊的點步,仿著祀蹈中尋尋覓覓的手舞,在太陽旗下的戰鼓聲中,帶著整個軍陣撞了過來。
連彈藥相對充足的日軍都是在此時打光了全部的槍彈,那彈藥更少的師里早就把彈藥給基本耗光了。就在師里的防區,打瘋了的蔣毅一聲令下,全師所有的軍官當場全部集結,組織成軍官敢死隊,並且這些殺紅了眼的軍官們紛紛抽出下屬中一樣殺紅了眼的凶悍老兵,在一處凸起的土台前,排著整齊的陣列,面向師長,昂首挺胸。
「退子彈!」
嚓 嚓,弟兄們一聲聲的拉著槍栓,把槍膛里剩下的兩三發子彈退擲在地,所有的敢死弟兄在師長口令下,退完子彈後全體上刺刀,準備白刃搏殺!
沒辦法,等會就要拼刺刀了,日軍有白刃戰不開槍的死習慣,而**在混亂的人群里一旦開槍,那就是一發子彈不分敵我連穿數人,好多**弟兄都是在這種肉搏戰時的亂開槍而被同袍給誤傷後,死在了白刃戰中!
「弟兄們,今天我蔣毅沖在最前鋒,哪怕就是有子彈,也是我姓蔣的第一個替你們擋了!有蛋子的都跟我沖上去砍他媽的!」
蔣毅突然目光凶戾,怒然大吼︰「要是誰他媽敢往後慫還能活著下來,老子跟他姓!」
「軍官敢死隊!」
「在!」
「跟我沖!」
「殺!••••••
而那有如櫻花般的一剎怒放,一夕的燦爛後,無聲的凋落,唯有殘敗的落花,隨空而舞,在短暫的輝煌後,傾訴著紛繁的淒涼。
當鼓聲落下了最後一個步點後,聯隊長拔出武士刀,刀鋒前指;
「大和,萬歲!」
「萬歲!••••••
刺刀瞬間齊齊壓下,全軍大規模爆發沖鋒,這些聯隊的殘部官兵,帶著狂熱的怒潮,和憤怒沖鋒的華軍軍陣撞在一起。混戰中,一個日軍士兵一刺刀挑飛面前的**士兵後,看見前方一個**軍官奮勇神威連續砍翻三名日軍士兵後,不惜生命的合身沖去,在大刀落在頸上時,一把將帶血的刺刀捅入**軍官的胸膛,在兩叢盛開的血花中,二人,雙雙倒地。
六個日軍軍官排成一列,咆哮著沖向最前列**軍官,怒吼中,雙方在第一擊就同時倒下了十一個軍官,其中有十位都是相互同歸于盡的。而六個日軍軍官中最勇悍的那個幸存者,又在**敢死軍官隊列里砍倒兩個**軍官,砍穿了敢死軍官隊列後,這位日軍軍官,揮著武士刀沖入**敢死士兵隊列,長長的武士刀帶著濺赤的刀風,幾下就砍倒了數個**士兵。而旁邊的**敢死士兵早就殺狂了,挺起刺刀就圍了上來,只是在下一剎,三把刺刀就怒吼著刺入日軍軍官的胸月復,刺穿的刀刃狠命的推著,直至連人帶刀的推到了旁邊的大石頭上,三人這才抽出了血紅的刺刀。
由于雙方血戰的地方是一個谷口,地形狹小,人堆得再多沒用,**也就這千把號弟兄,日軍數目也是一樣,兩軍差不多是一對一的拼殺。在這場空前慘烈的白刃戰中,全師最精銳的敢死軍官和悍勇弟兄,與日軍抱定必死決心的聯隊殘部,呼鳴著震撼的怒哮,殊死血戰。
在這片戰場周圍,周圍不分**還是日軍,都是呆呆的看著戰圈,無不兩股戰戰。
一處彈坑邊,蔣毅,寧虎,榮烈,踩著滿地交錯的尸首,帶著剩下的幾十個舉著刺刀大刀的中華軍人,站成大圈,圍住了剩下四個負傷的日本軍人。
「三郎,今日你我皆為必死之人,哥哥問你,九界之中,你死後願意去哪一界?」
「三郎願隨兄長七生為人,再為大和而戰!」
「哈哈哈•••,好弟弟,你我來生,再為大和而戰!」
「大佐閣下,來生再會!」在向大佐致以了最後的揮手後,兄弟二人,互刺身亡。
「告訴我,哪里是東方。」剩下的那個日軍士兵艱難的直起身,給傷重的聯隊長指明了方向。血浸軍服的大佐,在面向東方叩拜數次後,喃喃說道;
「勇之助,請••為我••掌刀!」
剩下的那個日本傷兵痛哭著點下頭,勉強站立起來。
「將軍,請看在我們都是軍人的份上,求您不要侮辱我們的尸體,拜托了!」大佐用盡殘余力量,面朝蔣毅,悲聲乞求。
「可以!」蔣毅想了想,大聲回復。
「謝過將軍!」
大佐在叩謝蔣毅後,拔起軍刀,一刀切入月復部,從左至右猛力橫切,隨即豎刀下拉,腸髒混著鮮血從巨大的十文字切口噴涌而出,日軍大佐在劇痛中最後的呢喃;
「請把我葬在櫻花樹下,讓我懷念那一世的散落。」
「大佐閣下!勇之助來了!」
在大佐留下辭世詞後,掌刀人一刀斬下,結束了切月復者的痛苦。隨後那個掌刀的日本軍人也是舉刀剖月復,在烈痛中拔出手槍飲彈自盡。
周圍的弟兄久久不說話,良久,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刀槍,站在坑沿蔣毅回身對旁邊的弟兄交代道,把這四個人的尸首送到陣前,喊話讓他們日本人過來抬回尸體。
臨走前,蔣毅回頭專門指了指大佐的尸體道,記下他的話,一並捎過去吧。
陣地前,那具裹著太陽旗的尸首,仿佛用自己的鮮血染紅了一個民族的野望。對面陣地上,一個中佐帶著八個抬著擔架的日本兵空著手緩緩的走了過來,在師里的陣地前,沒有任何武裝的九個人站成一排,齊刷刷的沖師里的弟兄們鞠了一個大躬,抬起尸首,無聲的回到本軍陣地。
當萬家嶺之戰進入了後期,日軍軍官幾乎全部死光,為了組織突圍,數以百計的大佐以下的軍官被空投到萬家嶺,被打到了這步田地的日本軍隊竟然如此大規模的空投軍官,這在整個日軍二戰中都是從未見過,聞所未聞的。
石坡山下,松浦淳六郎師團長躲在一顆大樹下的灌木叢里,死死的盯著離自己1米遠處反復搜索的中國士兵,松浦將軍已經做好自盡準備,寧可自殺絕不被俘,直到最後僥幸遇上打進包圍的鈴木支隊,松浦才和剩下的3多人逃出包圍。
戰後,這些即將回國重建一六師團的三百多人在憑吊本師團戰死者時,砍樹,砌台,立碑,三百多人足足忙了三天。
萬家嶺,一個不足五十米,小的在地圖上找不到山包,成了日軍一個整師團的埋骨之地。而此次戰役指揮官岡村寧次更是險些背著全日本的咒罵徹底滾出軍界,由于他的失職,不僅第一六松浦淳六郎師團幾乎全滅在萬家嶺,拼命救援的第一一伊東政喜師團也一樣被幾乎全殲在救援的德安路上。不僅如此,還有兩個師團,第二十七本間雅晴師團,甲種第九金澤師團也在戰斗中遭到極其慘重的傷亡。
萬家嶺戰役,取得了幾乎全殲兩個日軍師團,重創包括日軍最精銳的甲種師團在內的兩個野戰師團的豐碩戰果。在戰後的西元2年,日本戰史承認,舊日本帝國陸軍第九,第二十七,第一一,第一六野戰師團在萬家嶺戰役中遭到了駭人的死傷,以致神社中祭祀日軍戰死者的人數一時呈幾何倍數增加,亦解釋了關于當時日本政府采取了封鎖消息的做法,在當時,確實是不敢承認,是為穩定社會,安定民眾信心。
「爺爺,您還記得當年的萬家嶺之戰嗎?」
「孩子,爺爺怎能忘記,那是爺爺一生的榮耀!••••••
1938年1月11日,萬家嶺之戰結束,**大勝。此役,日軍一六師團總計12664名迂回進攻兵員,僅剩15人逃出包圍,余者,全滅。
1998年5月3日,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陸軍上將薛岳將軍病逝台灣,享壽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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