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昌、高安一線的血戰中,全師死傷慘重,下屬的四個團當中已經有三個被徹底打殘,無法繼續戰斗。無奈之下,俞濟時將軍就讓師里那個唯一還能再戰的團,接過了代表著全師虎魂的軍旗,並另從師里三個被打殘的團中抽出部分兵員裝備臨時加強該團,直接調到軍部直屬。隨後,俞濟時親自命令,蔣毅師殘部三團停止戰斗,先行撤回後方,休整補充。
蔣毅師那是俞濟時的心月復老本,拼成了這樣俞軍座心疼啊,可就是這樣,你沒辦法,日本人來了,你就得接著打!否則亡國之日,就在明朝!
看著**當中威名遠揚的御林軍都拼成了這樣,其他各兄弟部隊在心里也是直挑大拇指,老俞有種,御林軍的弟兄是條漢子!
在撤向陣後的時候,師部的戰地醫院把許多傷勢過重的弟兄抬上了大車車廂,讓這些稀少珍貴的四輪卡車把重傷的弟兄送往醫療條件更好的大後方,以求獲得更好的醫護救治。而蔣毅和許多軍官就守在大車邊上,親手抬著擔架,把自己受傷的弟兄一個個抬進車廂,正抬的時候,蔣毅看見全御林軍最勇猛無畏的旅長,張靈甫將軍也是咬緊牙關,閉著眼楮躺在擔架上,只是他全身上下,卻在止不住的顫抖。
蔣毅走過去,掀開蓋在張靈甫腿上那張血跡斑斑的被單一看,將軍的腿上被機槍子彈前後貫穿,整個腿部肌肉被撕走了一大塊,而纏在腿上的厚厚紗布,早就被血水浸濕,連著身下的墊布都是一片殷紅。
「長官,旅長醒過來之後就不要師里上麻藥,自己一個人硬抗,說是要把麻藥留給傷勢更重的弟兄。」在旁邊陪護的弟兄抹著眼,向蔣毅低聲說道。
沒辦法,國力貧弱,**里醫療藥品嚴重短缺,消耗最大,作用最廣的止痛麻醉藥物那更是少的可憐。深知此況的張靈甫將軍在軍醫做完手術醒來之後,無論如何都不再接受軍醫的止痛麻醉,當術後的麻醉劑藥勁一過,張旅長血泗橫流,捂著退咬牙不發出一絲痛喊,周圍的弟兄親眼看著旅長都疼成這樣了,還是不要一針麻醉!一個勁的說自己能抗過去,千萬不要浪費寶貴的麻藥,一定要把它們留給其他的弟兄!
「兄弟,你這腿,
蔣毅低頭看著張靈甫血肉模糊的腿傷,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可是機槍槍傷啊,這腿,八成要殘吶!
「軍人死且不懼,何愛一肢!」
張靈甫睜開眼,看見蔣毅軍長盯著自己的腿傷愣在那難受,握緊拳頭放在胸口,沖蔣毅低聲悶吼。在張靈甫的低吼中,蔣毅勉力揚頭,把張靈甫抬入車廂後,看著滿載的大車運著自己重傷的弟兄,冒著尾煙,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張靈甫,猛將不假,悍將不虛,可說他驕橫匪氣朝死里抹黑那純屬別有用心,張靈甫是**中正宗的儒將,身材高大相貌英武,書法俊逸文章精美。而且將軍是先在北京大學歷史系學習,後入黃埔軍校,文北大,武黃埔,這可是當時文武兩項的最高學歷,在文化素養普遍較高的**將軍張靈甫將軍已是出類拔萃了,這你還說他個人素養差,那我也沒辦法,要不你也給我來兩個最高學歷讓我看看?
過了大概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軍里在結束戰斗後,全部撤到了師里駐扎的地方,按照戰區的命令,全軍就地休整。可是就在全軍歸建的當天,俞軍座就被戰區司令長官部給叫走了,說是要領取作戰任務並參加戰區會議,所以在此時段,軍里就由蔣毅臨時負責掌管。
這天,蔣毅和幾個師長正在軍部里圍著地圖琢磨防區配置,而盯著地圖頭疼的蔣毅那是一腦門子官司;老俞頭可真不厚道,自己撒丫子八百里加急的溜了,生怕跑的慢了還得自己費腦筋磨蹭,干脆了當的把這些雜活累活全撂給頂班的副手去操心,自個樂樂呵呵的當著甩手掌櫃,逍遙自在。
「蔣軍長,求求您救救傷員們!救救他們吧,軍長!求您了!」
正在這時,軍里野戰醫院的李院長像發了瘋一樣沖進了軍部,一看見軍長,這位雪白的醫師長袍上帶著團團血跡,滿鬢雪霜的老人就大哭著朝蔣毅跪下叩頭。正在軍部和幾個師長看地圖的蔣毅不明就里大吃一驚,趕忙快步上前扶起李院長連聲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阿司匹林耗光了,醫院里沒有阿司匹林了,傷員們的炎癥根本無法控制,今天已經有幾個重傷員創口發炎因為無藥可用••••••
「軍長!他們一直求著自己的弟兄做好事給他們一槍,別再讓他們遭活罪,軍長!」
這時候李院長低頭啜泣已是傷心至極,蔣毅在旁邊強忍著憤怒,低低問道︰「院長,後方為什麼不補充?」
「後方藥品儲備已盡,後方沒藥了,補不上來啊!」
「軍長,李平今天豁出這把老骨頭不要,也要說實話救救我的孩子們!」
痛聲呼喊的李院長猛地抬起頭,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哪怕就是死亡,也無法阻擋他的步伐。
「醫院不是沒有想別的法子,當醫院發現藥品將盡無法補充的時候,院方就派人四處搜索藥品,就在幾十里外的黑市上,我們派出去找藥的人發現了大批的阿司匹林針劑。」
「本來,醫院打算上報軍里批款子買藥救人,可那些奸商一听要全部買下藥品馬上就不賣了,怎麼說都不行,等他們再開口藥品就成了天價,一盒阿司匹林他們居然要六根金條!院方的人哀求著說是咱們部隊的傷兵弟兄等著藥救命,可他們就是不松口!」
「這幫奸商,我*操*他媽!那個過去買藥的弟兄報咱們的番號沒?他媽的這些王八蛋連咱們都敢擠兌?!」蔣毅氣的大罵不止,這些奸商吃了豹子膽,居然敢和御林軍叫板?!
「長官,那個弟兄說了是咱們部隊,可,可他們說•••
蔣毅把牙咬得咯咯響,硬頂著蹦出來幾個字︰「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這是上頭的生意!長官,他們根本不怕我們,因為這是上頭有大官把藥品從後方偷出來在黑市上倒賣!」
「我*操*他姥姥!」
蔣毅抓起軍帽摔在地上,雙眼充盈著仇恨,軍部里的軍官們听見這話後全部圍在周圍,鐘毅,王亞武都是兩眼充血,自己的弟兄正在受罪,自己的弟兄正在死亡!我們,必須要救回自己的弟兄!不惜,一切代價!
「軍長,最遲在明天,要是明天再沒有阿司匹林,我的孩子們十有**都熬不了了!」李院長再次痛哭失聲,這時候,一雙大手拍在李院長肩上,老人一抬頭,看見蔣毅微笑著,沉聲低語。
「院長,我保證,明天,會有大量的阿司匹林,大量的。」
「真的嗎?蔣軍長?」
「真的,我蔣毅用腦袋向你保證!回去醫護傷員吧,院長!」李平呆呆的看著蔣毅,機械的站起身,緩步離開軍部。
在回去的路上,這位被嚇壞了的老人渾身哆嗦,他剛才被蔣毅那可怕的微笑給嚇壞了,因為那絕不是一個活人應有的笑容,方才的微笑,更像是來自陰間的死亡笑容!
「長官,干掉他們!把藥搶過來!」
王亞武,鐘毅揮退旁人清空軍部後,圍到蔣毅身邊,殺氣騰騰的要干掉那些雜碎搶藥救人。而站在中央的蔣毅,冰冷的目光里沒有憐憫,仿佛一位行走在人世間的索命使者,那寒涼的言語讓人顫栗神驚。
「他們,必須死!一個,不留!去把寧虎,地龍叫來!」
師長們會意,下去叫來寧虎地龍二人後,退身離開軍部,而且這兩位師長在離開軍部前,再次確認軍部里空無旁人後,親手鎖好大門並專程叫來自己的貼身警衛守在軍部門口,其本人更是親口向貼身警衛們下令;
「凡有膽敢擅闖軍部者,格殺勿論!」
「是!長官!」
軍部里,蔣毅把剛才的的話原原本本給寧虎和地龍講了一遍,寧虎和地龍一听都是暴跳如雷,痛罵不已。
很快,三人坐在桌前商量,因為這種人他不可能不去防備外人的襲擊,高牆厚壘那是絕對的,不過三人很快就確定了,由地龍師徒對付可能會出現難以翻牆的麻煩,寧虎則帶著手下最精悍的弟兄進去殺人搶藥,今天已經有好幾個傷重的弟兄被他們活活陰死,那麼,就用奸商他全家的命來祭奠死去的弟兄!
不久,寧虎手下的兩個弟兄騎著馬,隱秘的喬裝出營去打探奸商老底,差不多過了中午,那兩個弟兄踩好盤子,回來向蔣毅他們匯報,說是奸商就把藥屯在他自己家,而他家所在的鎮子離軍營大概有百十里左右,可他家家丁很多,人多槍多不說,整個外牆就跟以前的城牆建的一樣,又高又厚,大白天的就有不少家丁背著槍在牆上巡邏,要是硬翻的話,別說人了,連只鳥都翻不過去,弟兄們如果不想轍的話,那根本就進不去。
地龍想了想,告訴蔣毅,只要奸商他家在鎮子里那就好辦,進去這事有他師徒倆負責,軍長不必擔心。旁邊的寧虎一听這話,扭頭對蔣毅說道;
「老弟,那就今晚,弟兄們走一趟!」
「有勞大哥!」
午後的陽光下,四十三匹駿馬疾馳出營,向著鎮子,殺奔過去。
寧虎帶著手下最精銳的四十個弟兄,和地龍師徒二人先是按踩盤子的弟兄所言,停在離鎮子不遠的樹林里。當寧虎他們安置好馬匹,聚集著三十多個弟兄等在樹林里時,那兩個踩盤子的弟兄早就帶著地龍師徒悄悄的進了城,找口子下刀。
林子里,寧虎負手而立,對著自打湘西就跟著他的宮明平靜的說了一句;
「明子,按咱老規矩辦。」
「好 ,大哥。」
宮明說完帶著把十個弟兄走了出去,在這股漫開的熟悉殺氣里,寧虎淡然一笑;呵呵,自打我寧虎進了隊伍,都忘了多久沒正大光明的好好干一票了。
看著離開的弟兄,寧虎當然放心,那幾個可都是湘西的老班底,熟悉叢林,而剛才所說的老規矩就是派弟兄灑在林子周圍較遠的地方潛起來當暗哨,如果發現有要走屯駐點過路的直接一悶棍干倒,嘴一堵綁起來看住,等干完活後松綁放人再塞給他幾個大洋壓壓驚,就是一條,絕對不能走漏了風聲!
這邊地龍師徒跟著那兩個弟兄模到宅子附近轉悠,地龍在周圍的民宅里看著看著,眼前猛地一亮,機會!
地龍籠在袖子里的手,暗中一指,兩個弟兄會意,隱身向前。因為在離大宅子後牆十好幾米的地方有片住宅,踩盤子的弟兄早就踩過那,這片住宅住著差不多二十多戶護院家丁的家人,而地龍正是看準了這塊宅地,準備在此下手。在另一邊的巷子里,那兩個弟兄則是瞅準一戶人家,麻利的翻牆而入,毫不留情的進去就把里頭的幾個男男女女 吧 吧全部干掉。
走之前大哥交代過,這次有好幾個弟兄枉死,走的時候受盡了罪!那我們這些活著的弟兄,就要殺絕這些奸邪來祭奠冤死的弟兄,今天晚上,這里,將會變成鬼蜮!
那兩個弟兄在把尸體小心的藏好後,打開門放地龍師徒進來,一關上門,徒弟土狗就和師父地龍繞著宅子轉了幾圈,看準位置,立即動手。
而那兩個踩盤子的弟兄則避到了側屋,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人家地龍師徒靠這手藝吃飯,現在人家要干活了,這倆弟兄為了避嫌自然就不呆在這壞規矩了。
軍里走了大運,當初在武漢會戰下來的路上撿到的那兩個乞丐,居然是一對掌鏟子吃死人飯的強徒!
牆角里,地龍師徒套上專業的干活工具干的飛快,對于師徒二人來說,現在挖這十幾米的直道可比挖坑的時候好干多了。在天快擦黑的時候這活就干完了,那兩個踩盤子的弟兄一看地道挖好,馬上就去找寧虎報信;
「大哥,萬事俱備,就等奸人受死!」
寧虎帶著弟兄們很有耐心的一直等到子夜時分,等到了這個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四十個悄悄的潛入鎮子的黑衣人,翻過二十多處院牆,靠在數十扇窗扉旁,抽出了慘白的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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