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闌珊 第四十七章 雪月流風

作者 ︰ 雪月凝思

「軍長,寧光頭又拉著人跑了。」

「操,連個招呼都不打,啥時候跑的?」

「早了,有小半個月了吧,軍長去長官部的時候,好像寧光頭有天和軍座的父母長輩聊了會就興沖沖地跑了。」

壞了,這今天剛從戰區司令長官部回來的蔣毅听見這話心里咯 一跳,要死啊,要死啊,頂上沒事不拉老俞頭拉我去開什麼會啊,這下好了,我該怎麼辦?自己的父母外祖父母那可都是最最堅定的成親派,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老頑固,而自己可是家族成年男丁當中唯一一個單身派,這是個人用**想都知道自己該有什麼下場,丫的我麻煩大了,估計是老幾位給寧虎灌了什麼**湯了吧。

「哎呀呀,這可不行,要不,哇呀呀,咱就硬著頭皮上去把這事給推了!反正我不成親你也不能把我給扔號房里關起來不是?」

蔣毅在心里進行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的天人交戰後,這貨還真不愧是沙場悍將,干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鴨子毛的,上了!

都說酒壯慫人膽,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蔣毅信了,臨走前,蔣毅專門從櫃子里拿出一瓶烈酒,倒了一大杯,咕咚咚兩三口干完。而這時候旁邊有好幾個丘八看見酒瓶子那都是笑呵呵的湊了過來,這軍里的軍紀是很嚴格的,大白天的軍部里絕對不能喝酒,可今個例外,有個大頭替我們打前陣,那剩下的酒都歸我們了,媽的,你嘴小點!給老子留口!

蔣毅無奈的看著丘八們亂成一團,一瓶酒轉眼之間就被干的只剩個瓶底了。

等蔣毅騎著馬,挺著腰板那裝的跟真的一樣,一溜跑的奔回了家人居住的蔣氏公館,可就在家族大廳里,迎頭就看見坐在首位上外祖母雙目微閉,而蔣毅明知道這是外祖母即將發火的前兆卻愣是裝作沒看見,靠著酒膽一**坐了下來,只見外祖母眼線略張,拐杖一磕;

「毅兒!」

「誒,誒,在在。」

蔣毅就跟觸了電一樣,登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點頭哈腰的討好著上首位的外祖母。至于剛才的酒膽,咦,酒膽哪去了,嘿,酒膽不見了,只間它搖搖擺擺,飛到爪哇國去了。

「不孝之罪,何為最大?」

「姥姥,姥姥,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沒文化,大字不識幾個,斗大的籮筐砸我腦袋上我都不識,哎,咱這就像剛才吧,您說的那個問題太深奧了,我個大頭兵實在是听不懂。」

「嗯?!」 的一聲,自然是那個倒霉的拐杖又被磕在地上了。

「別介,別介,我說我說,不孝之罪,無後最大,無後最大。您看,我這說了還不成嗎?姥姥,咱別生氣了,啊。」

「油嘴滑舌,這麼些年,你怎麼還有這個毛病!」

「您吶,這不賴我啊,我就一被塞進行伍里混飯吃的小年輕,您還指望我能和那幫上房揭瓦的丘八們學的跟教書先生一樣?說出來我都不信啊。」

「混帳東西!還小年輕,你今年都多大了!怎麼還不成親!一拖再拖,你要拖到什麼時候!難道要拖到我這把老骨頭入了土,你才成親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姥姥,姥姥,咱們還是換個歡樂的話題吧,哎呀我的姥姥誒,就看在我這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咱就說點歡樂的話題吧。」

「就是你回來了,才和你說成親的事!要不然你這個聰明的,往軍營里一鑽,讓我們如何尋你蹤影!」

一听這話,蔣毅那臉跟個茄子一樣,哎呀我個蠢蛋,我這不是自己找不在嗎?!天底下像我這樣自己找著撞槍眼的,還能找著第二個嗎?我勒個爺喲,早知道這樣我就躲到軍部里,那你們不誰都拿我沒辦法不是。

「毅兒呀,你的親事,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早就給你定好了,和咱家毅兒定親的,是我們蔣家的世交,長孫家的長房長女,長孫雪。」

「哎呦我的媽呀,還長孫雪,她就是長孫霜長孫雨我也不干啊!您瞧瞧您這,可真會給我添堵,現在正打著仗吶,我能保住自己的**不挨打就不錯了,還要我成親?推推吧還是。」

首位上的外祖母听見這話,雙目圓睜,氣的拐杖一點;「這是早先就定下來的女圭女圭親!」

「別拿我開心了您吶,這門子女圭女圭親怎麼就我不知道,再說了,這門女圭女圭親您征得我同意了嗎?提溜著我這大頭蘿卜就往坑里填啊,可在填之前您老幾位有問過蘿卜的感受嗎?這不亂點鴛鴦譜嘛你們,誒我說,不會這女方是你們為了抽著我成親腦門一拍擱大街上隨便拉過來個充數的吧。」

「你,你,氣煞老身也!」看著蔣毅跟著丘八們燻陶的滿嘴跑油壺,外祖母朝著蔣文一敲拐杖;「你爹個沒良心的,打小就拉著你跑江湖!看看把我的毅兒都給跑成什麼了!」

旁邊蔣毅的父親蔣文剛才還正樂的咪*咪著眼,彎腰看兒子蔣毅挨熊的笑話,一听這話,這個愛看樂子的父親那臉色比蔣毅的茄子色還紫,哎呀媽呀,這回該人家看我的樂子了,這老兄就開始默念;咿呀,通靈!孫子召喚術!就當听不見!我听不見,不听不見,啦啦啦••••••

「來,讓老身來給你算算,你十三歲就被帶了出去,十八歲就進了軍校,整整五年,你就在過年時回了五次家,那時候想著你還小,還在軍校這事也就算了,沒有說這事,可到了現在,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

首尊上的上位者威嚴的喘了口氣,「看看你的同輩,同鄉,同學!哪個不是成了親的!」

一听這話,原本還帶著油滑勁的蔣毅頭低了下來,沉默了好久,幾乎就是哽咽著低語;

「我在黃埔的同學好多都不在了,都是戰場上血里來火里去的弟兄,沒準哪天一發炮彈下來就啥都沒有了。」

「成親?成啥親,耽誤人家姑娘咋辦?」

外祖母這回是真發火了,站起身抄起拐杖砸地砸的山響,「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不嫌晦氣呀你!」

「我不管!毅兒,我不管!今天你必須去見見長孫雪,這都是說好的,哪怕就是你不成親,你也要去見見長孫雪!看看你的姥姥,和你的老媽子,我們兩個的眼力到底如何!」

眾人扶著蔣毅的外祖母下去休息,臨走,蔣文沖蔣毅聳了聳肩,「唉,這事沒得通融,去吧,兒子,哪怕你就是回了這門親事,至少也去看看,好吧。」

這回沒轍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有硬著腦殼上了,大不了我裝賴,我滿地打滾裝死狗你們奈我何,推了這門親事不就結了?哼,我蔣毅,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媽的,有夠倒霉,話說我這得有多他媽背運,才能撞上這號千載難逢的破事,八格牙魯的,趕緊把這門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眼里鑽出來的狗屁女圭女圭親給他推嘍!

夜路上,蔣毅低頭咒罵著,尋思著該咋蒙自己姥姥,不管咋說先把親事推掉,推掉!

庫通一聲,正尋思著坑蒙拐騙的蔣毅一腳踩到一個大個子石頭上,人家石頭大晚上正睡著覺就被你給踩了,一發火兜頭往前一送,軍靴在離地六厘米的空中劃過,一杠子踩進了個小坑,蔣毅疼的呲牙咧嘴飛起一腳,把那個正想補一覺的石頭踢得飛出去八丈遠,你還睡,還補覺,滾一邊去吧!

咚,大個子石頭遠遠的摔進池塘,蕩起了一圈漣漪。

微啟的回聲,驚起了一雙寧靜的褐眸,只是那濃濃的暮影,浮闌起一襲醉戀的凝瞳,霜寒成露,悄然濺落在這夜羽水裳里,杳杳煙清。

華美的天穹在分飛的姻緣里,染上了星星的柔雨銀光。而在那如夢的雪月下,不忘德音,瀾光流風;

月兒夜漸濃

月光伴清風

月色更朦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點點相思愁

月色似是舊人夢

華清揚,般紛樂方。倚月長歌,鳳鳴瑤虹。

曲水回夢,亙古念依。回環往復,生死相隨。

驀然回首,惟聞那流火離鴻中,嘉惠沖流,馨華長思;

夜雨江船笛聲殘,霜濃露華雪滿川。

回望清眸燈如花,未語似夢淚雲徵。

「嗯?想不到,一個行伍驍將竟有如此文采,不錯,不錯!」

雪月下的少女,輕點螓首蛾眉,揮起一袖凝脂芊手,巧笑焉倩,美目流盼。

「過獎,過獎,大小姐歌聲悠揚清澈,可稱天籟。」

流風中的將軍,緩步走上亭前,拘謹的點了點頭,徐徐邁語。

安謐的月明下,牡丹亭外濃郁的秋風,繾綣著夜色的芬芳,在憶海的杏雨嬋娟里,飄起重重繽玉飛花,而那疊影重次的紛夢里,亭中人,扶起輕羅螢扇,含詞傾吐。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長孫雪漾起彎彎的眉頭,凝起一縷冰花煙霞,淺笑婉轉;

「告訴我,你要離去多久!」

「當歲月帶走我滿身的征塵,再與你共沐小樓細雨中蒼蒼的蒹葭。」

「哪怕回憶里已是深秋,我依然等你!••••••

當這次相見散去後,正準備回營房休息的蔣毅,突然看見寧虎背著個包袱,縮著脖子賊頭賊腦的溜了過來,一把拉過蔣毅就走,蔣毅一看這當場就樂了;

「我的寧大哥,您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半個多月,估計又得有好幾家丟了腦袋吧。」

寧虎伸著腦袋看四下里沒人,笑呵呵的也不答話,打開包袱,把那包袱里頭裝地七個大大小小的盒子排個打開後,連蔣毅都看的深吸一口氣。

「老弟,這是你老哥我鑽窟窿打縫給你準備的成親彩禮。」

「我的天,這些寶貝,就算是大家族只怕有個一兩件鎮家鎮族都不錯了,搞了這麼多,大哥要殺多少戶王八蛋才能湊夠啊。」蔣毅掀開盒子一看,舅子啊!燈光下珠光寶氣的差點晃花了眼,整個人看的真是差點沒傻到那。

「瞧老弟說的,這是成親的喜慶禮,不能沾血,更不能沾人命了,這五件寶貝都是通過當鋪搭橋,用大洋金條搭著咱手里的珠寶字畫換的,在咱的名頭下,他們要是敢不乖乖的換,嘿嘿。」

「嘶,那些大戶人家慘了,絕對是不公平交換,你老哥我還不知道,這要是公平交換那我寧可相信老母豬會背著小豬仔上樹!」

「哎哎,你老弟怎麼淨說大實話,這真要是實打實的交換你把老哥我論斤賣了都換不到一件。」

「日噢,剩下那兩件呢?」

「呃•••」寧虎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蔣毅愣了一下,我*日!這貨居然會臉紅?真的假的?不是我看錯了吧!

「綁肉票敲來的。」

「我*操,綁票!」連蔣毅個老兵油子都瞪大了眼,驚呼出聲,這丫的也太能整了,誰能想到好好的冷不丁冒出來個綁票這事!

「媽的,那些子個老王八死都不肯吃虧,把寶貝藏起來梗著脖子硬挺,就是拿槍指著他們的腦袋都不換,那沒的說了,只好綁他家的兒子了啥的,反正是哪個值錢綁哪個,一個個嚇得跟孫子一樣雙手捧著來換人,哼,讓他寧爺爺我跑跑腿一分錢都沒花。哎哎,老弟別瞎想,這活走下來不流血,不傷人,玩的都是個心眼,看誰他媽能蒙的過誰。」

「咦?我看這個玉如意有來頭,別的都纏著紅綢子,咋就這個纏著紫綢子?」

「那個是給你花生米老叔的,戛戛,你看這傳的有字有號的喊著多順耳,跟咱江湖上的一個味。」

蔣毅揉著額頭抱怨道︰「哎呀我,唉,花生米老叔,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咱弟兄私底下叫這個沒問題,到外面可千萬別這樣喊,讓那些心術不正的雜碎告你一頭那就麻煩了。」

「曉得,曉得,你老哥是個啥樣的人你老弟還不清楚嗎?你看,你這都要成親了,咋個不向你蔣叔父表示表示?你蔣叔父對你可真不賴,咱也得表示表示吧。你看,這還是你老哥我專門讓最精明的火狐狸師爺算的,師爺算出來說應該給你叔父一個如意,哎,這玉如意可是咱專門綁了家家主的嫡子才換到手,也挺不容易的。」

「這說白了不都是搶的嗎?」

「嗨,你老弟就不能睜著眼楮說幾句瞎話哄哥哥我開開心,搶啥搶,這不叫搶,這叫啥雞*巴,對,交流,交流,和平友好的交流,哎哎哎,你小子私藏的酒呢?給哥哥我來口,跑了這麼多天咋說不給犒勞犒勞。」

「得 ,老哥,喝酒去。」

倆人背著財寶,勾肩搭背的跑了,只不過他們樂了,人家那七家大家族都快要哭死了;

「我的寶貝啊!你死的好慘吶!寧虎那個萬惡的禿驢,生生把你給搶走了啊!哎呀,寶貝呀,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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