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磨逐漸發揮力量,被磨掉的能量散的也越來越多,楊天行全身暖洋洋的,像嚴寒苦冬,躲在篝火旁烤火一樣,舒適非常。
他心中豁然一動,手在床上一按,身體已縱出門來。風聲四野,細雨朦朧,凝立在黑暗大地之上,渾身包裹在青金色的暈霧中。隨著他兔起鶻落,腳颯流星,化作煌煌錦練,就這樣打起裂天式。
此刻他身體中的能量多到了盈滿狀態,倘若不趁此良機修煉,豈不是任由著無窮珍寶從手指尖流過,自己卻不知去取一樣?
起式剛出,楊天行便猛然一震,身體內部便起了巨大的變化。龐大的能量潮水般涌入每一個細胞,源源不斷,好似無窮無盡。短短片刻之間,其成果竟比得上以前整整一個晚上的修煉。
楊天行大喜若狂,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樣的好事,這輩子休想遇到第二遍了。當即收斂心神,專心運功吸收。
黑雲翻滾,風雨飄遙,舞動的青金光芒如夢幻的精靈,在烏墨的天地間一曲獨奏。楊天行越打越快,酣暢淋灕,修為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步著。
半個時辰後,楊天行全身豁然一顫,青金光暈忽然縮了下,隨後猛地向外迸發。他的身體在霎時間僵硬如岩石,骨骼在 里啪啦聲中,像被壓路機壓過,又重新組裝起來。又如鳳凰涅磐,浴火重生,全身力量鼎盛沸騰,好像要破體而出。
楊天行如夢中驚醒,知道**已經達到極限,繼續練下去不但絲毫無益,反而有莫大危險。連忙停止打拳,化作一陣清風奔回屋中,拿出裂天式,快速找到熒光士的拳法,用心領悟記憶。
熒光士,內壯神勇,百病不生,五感大進。方解士只是淬煉**,完成這個階段,**力量已達極致,除非以更精妙的功法來練,否則無法再進一步。
熒光士就是增進身體的內外協調性,使得同樣強度的**,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
楊天行心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站在燈光下,不急不緩的將熒光士拳法牢記心中。沒有了朦朧雨水,光暈散去,身周青金色光芒交蕩,他體內的能量每秒鐘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散逸著。他記拳法的這段時間,實已浪費了極多。
此刻也管不了功法是否被修改過,只要能把這些能量利用起來,便是螢光士的功法,他也拿來練了。
花了一刻鐘時間,熒光士的四套拳法已盡數牢記。他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按,身體仿佛一陣龍卷風,倒灌出了門,穩穩落在院子中,拉開架勢,半生不熟的打了起來。招式好記,但要將吐納之法與招式完全協調,卻非記憶就可以。
好在能量充沛,即使沒協調好,仍然能感到修為在進步著。
羶中穴中,那朵詭異的蓮花已經縮小了一大半,預計再過一個時辰,便完全泯滅。楊天行心里微微焦急,打的愈發快了起來。這樣欲速則不達,反而不如心平氣和的修煉更見成效。
楊天行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任由著雨絲落入眼楮,他長長嘆了口氣,真正體會到人力有時而窮。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心里滴血的望著寶藏流失,知足常樂的拾撿力所能及的部分。在這種心境下,他功力再次突飛猛進。大半個時辰後,再次突破,進軍到了正長士。
正長士,內外俱臻剛猛極境,水火不浸。換句話說,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內成方圓,悉自俱足,火燒不動,水溺不動。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過去。天地間那舞動的青金色光暈漸漸變淡,直至徹底的消失。天上雨也住了,最後一滴水珠滴落在楊天行的鼻尖上,楊天行也打出最後的一拳,長長吐一口氣,收勢!
在浪費了一大半能量的情況下,他成功進階到正長士的三重境界。睜開眼,一縷精芒像黑夜下的閃電,倏忽即沒。天地萬物,變得萬分清晰。
被雨水洗滌過的時空,澄碧清新。遠方群花帶雨,芬芳四溢,風韻嬌艷,枝椏間幾只叫不出名字的夜梟在瞪著陰狠冰冷的目光。所有的一切,以比以往更加靈氣的姿態展現在他的感知中。
熒光士的修者,五感已然大進。達到正長士,目力基本可以夜視,鼻力堪比獵狗,精神感應可以涉及到細微的風象變化。
握緊了拳頭,龐大的力量在拳頭上醞釀,輕輕晃動,便仿佛要爆裂開一般,充滿剛猛之力。他雙目緩緩轉動之間,一股奇妙的明悟涌上心頭。似乎對自己身體的內外俱有神奇的聯系,心髒的每一次跳動,血液的循環不息,甚至細胞的新陳代謝,冥冥中都能感受到。
不覺間,呼吸也隨著這奇妙的明悟變化,變得緩慢而悠長。似乎每一吸,每一吐的量,都恰好與身體的內在消耗相當,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這種感覺,即使是前世的他也未曾體會過。他心中既有劫後余生的慶幸,也有失而復得的歡喜,相比之下,對浪費了那麼多能量,也不是如何在意了。心中尋思︰「我現在的身體在每一個階段都並未達到極致,待將功法完善到百分之百時,再行精修。」
想及此處,心中火熱起來。正長士已給了他這麼多,金剛士,超越金剛士呢?
他收斂了一下心神,在黑夜中矯健的躍動,適應著從天而降的新力量。直到凌晨時分,才回到小屋。
推開半舊的板門,晨風順著板門灌進屋子中。猛然間,他的腦袋毫無征兆的向邊上一歪……
嗖——!
白芒如電,一把匕首已插在了板門邊緣處,離楊天行的臉頰只有一寸之遠。
驚險!
楊天行卻在大吃一驚之後,迅速冷靜下來。腳下仿若裝了機括,在匕首插入板門,得的一聲尚未完全響起瞬間,整個人已如一只蓄勢已久的豹子,退出了三丈。
在退出門的剎那,雙目已敏銳的將整個屋子中的一切攝入眼簾。
屋子中央的四方桌,是他平時吃飯用的桌子。此刻正對著板門坐著的,是一位身穿奇特軟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皮膚白皙,若非鼻子有些塌,倒也是個難得一見的英俊。
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名孔武有力的壯漢。滿臉橫肉,**的上半身肌肉虯結,青筋橫暴,其中一個漢子臉上還有些瘀青,卻是昨天凌晨來踹他房門的兩人。
原來如此,這兩人昨天未能完成大小姐的任務,害怕懲罰,就找高手助拳來了。
楊天行心下微微冷笑,晨風鼓蕩著他的青衣小帽,站在門外上下打量著那年輕人。年輕人端坐在屋內,身上的軟甲在陰霾的光線中,猶如鍍了一層銀粉,微微冥亮。
唐家護衛隊!
「你就是新來的家丁?身手不錯。」年輕人晃悠著翹在桌子上的大腿,把玩著匕首,臉上帶著饒有趣味之色。
唐家規矩,五十歲以下修者,正長士境界,方有資格進入護衛隊,得唐家全力支持培養。
這年輕人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凌厲躍動之勢,似已達正長士三重天之極致,隨時可邁入後天化元。
楊天行心中興奮,不覺間握緊了雙拳,戰意盎然。
現今修為大進,正想找人練練手,這小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開朗地攤手笑了笑︰「听說唐家護衛隊號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竟全功。如此赫赫威名,不知是靠暗入敵巢偷來的,還是強取豪奪拼來的?」
那年輕人忽然臉色冷了下來,大喝︰「大膽奴才,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質疑我唐家護衛隊?」
「不敢,不敢,唐家護衛隊若都是眼前這位的尊容,那何必質疑?更不敢質疑也!」楊天行搖頭晃腦,臉上模仿著怕怕的神色。
那三人頓時大怒,右面的漢子罵道︰「小畜生,本來今日只想教訓你出口氣就算了,豈料如此大言犯上。若不將你舌頭給拔下來,我老李跟別人姓了。」
他有意在年輕人面前展現自己勇猛可靠,當即以眼色招呼了一下另一名壯漢,大吼一聲,撕風裂空地合身猛撲上來。
「正長士,精神感應已涉及細微之風象變化!就算閉著眼楮,我也可以將這兩只大狗熊玩弄于鼓掌之間。」楊天行望著兩條壯漢張牙舞爪地撲來,目光精亮,內心涌起一股游刃有余之感。似乎這兩人所做出的所有進攻,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楊天行忽然踏前一步,渾身一抖,揮手成爪,竟忽略當先而來的那名壯漢,直襲後面那位。當先那名壯漢一驚,顯然沒料到楊天行出招如此怪異。就在一愣之際,楊天行的右肩,已狠狠撞擊在他的左肩上。
這一擊之功似乎早在預料之內,猛地再前兩步,一記下鉤拳,倏地從斜下竄出。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
兩名壯漢倒飛出去,在撞到了三棵大樹後,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楊天行輕松地拍了拍手掌,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身手頗為滿意。
「正長士……」那年輕人吃了一驚,冷笑道︰「原來如此,一個新來的家丁敢如此囂張,確有兩把刷子!」雙目猛地暴睜,在陰霾的屋子中,宛如兩道犀利的閃電,仿佛要將楊天行看透。
楊天行臉露詫異之色︰「在下的確有兩把刷子,你如何知道?這兩把刷子取材上等,一把用來刷鍋,另一把專來刷洗狗腿!」
「油嘴滑舌,找死!」
話音剛落,那年輕人倏地消失在椅子上。楊天行目光一凝,只覺身後氣息涌動,鋒銳之氣如同磨光霍亮的錐子,直扎他的後腦勺。
一瞬間,楊天行已明白,有一把匕首,在攻擊他的後腦。
達正長士者,基本已不可能被同級暗殺。他們那奇妙的氣息感應,足以讓他們在任何狀態下處于絕對警惕。不過,這年輕人的速度,卻讓楊天行吃了一驚。
看樣子,他在唐家護衛隊里,專屬暗殺系。雖說真正速度未必比他楊天行快多少,但那詭秘的身法,卻鬼影虛形,令人防不勝防。
腦袋向邊上一歪,左手如變戲法般,無聲無息地從右側探出去。楊天行不慌不忙,以靜制動,霎時間攻守交錯,連翻數十招,竟始終立于原地,仿佛被釘在地上的木樁,寸步未移。
年輕人連攻了數次,盡數無功而返,不禁心頭暗驚︰「倒是小瞧了他!不過就憑這點能耐,想贏我,卻是做夢!」一聲嗤地冷笑,眼中殺機大盛。忽然向左踏一步,向右踏一步,雙手翻作梅花狀。在他高速移動之下,身影圍繞著楊天行迅速轉動,在晨光中忽明忽暗,隱約間連成一道黑圈。
楊天行仍似木樁扎地,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繞著自己不知打什麼主意的黑圈,目光精亮,忽然笑道︰「我第一把刷子專為刷鍋,現今也不便拿出來。第二把刷子倒是有些脾氣古怪。因它每遇狗腿,必要仔仔細細地上下刷洗一番,方肯罷休。」
話音一落,他身體微微向後一頓,霎時間重心移交左腳,右腿一個旋風踢,直如一條長鞭被狠甩過去,硬生生的踢在黑圈中央的一個小點上。
只听一聲慘叫,那年輕人雖在剎那間察覺到危機,下意識的以手腕交錯,擋下這一踢。但楊天行蓄勢已久的一腳,哪里會被這麼輕松地擋下?
那年輕人憑空翻了數十米,才踉踉蹌蹌的穩定下來。晨曦中,他的臉色格外慘白,雙臂軟綿綿的垂下來,似乎是兩條白色的絲帶。
「很不錯的武技,可惜似乎要六人以上施展,方能發揮真正威力!」楊天行一笑之間,便似在空間中憑空瞬移,一步踏出,已站在年輕人的面前。
那年輕人驚怒交集,他絕未想到這一個新來的奴才,居然有如此眼力,一瞬間就破掉了他的殺手 。更未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奴才擊敗了。
說好要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刷洗一遍,楊天行向來說到做到。只見他連踢三腳,分擊上中下。那年輕人這次連慘叫尚未來得及發出,已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雙腿,胸骨俱已斷裂,本來還有些英俊的面孔,也面目全非。
楊天行速度本來就比他快上一籌,全力施展下,他自然毫無反抗之力。
「若非你剛才太過囂張,那把刷子也不會這般盡責,你也不必這麼慘的!」楊天行為這位已暈過去的年輕的唐家護衛,深深‘痛悼’了三秒鐘,轉身回屋。再次走出來時,手里已端了一盆水,猛潑在一名壯漢的腦袋上。
那壯漢猶自在夢中,搖晃著麥斗般腦袋,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爺爺饒命,小人一時糊涂,冒犯了爺爺,下回再也不敢啦!」瞬間認清形勢的他,幾乎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給楊天行大磕其頭。
楊天行坦然受之,好朋友似地拍了拍那壯漢的腦袋,眯眯而笑道︰「以後記住了,再來打擾本少爺的清淨,那可不是這般輕松了。滾吧!」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順手提起另一名壯漢和那年輕人,轉身飛速奔逃,頭也不敢回。
因為前天說好,三少爺要帶他去醉香路見見世面。楊天行從來到這個世界至今,還未出去過,借此機會,出去見識一下,也挺好。
朝陽初生,楊天行來到三少爺房間,三少爺正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翹腿仰躺。四個相貌頗俏的丫鬟給他按摩捶腿,一個丫鬟將點心送到他嘴中,看三少爺舒服愜意的閉眼享受,楊天行心下忿忿不平地想︰「老子兩世為人,也沒消受過如此人間艷福,不公平,太不公平。」
他給三少爺見了禮,看見房間左面站立三名家丁。
一個肚子溜圓,肩寬背厚,像是一個常在山珍海味中打滾的主兒,只是他的腦袋長的有點太迷你化了,肥肉將五官都擠到了一起,看起來跟一只豎立起來的烏龜似的。
他旁邊的那個尖嘴猴腮,猥瑣無比。他長的猥瑣也就罷了,偏生還要賤眉鼠眼的四處亂瞥,拉碴稀疏的幾根眉毛下面,一雙小眼楮眼白略泛黃,滴溜溜的朝鼻梁上鑽,竟然是斗雞眼。
最後一名長的稍微對得起觀眾,但太過瘦弱,躬背縮胸,雙臂修長,顴骨高高凸起,活月兌像一只猴子。除去特異的長相,這三人衣著華貴,走在大街上,一定不會有人認出他們只是家丁。
看樣子,這些家丁都是三少爺的隨從,真是物以類聚,三少爺就不是好人,他的跟班顯然也不正派。不對不對,老子現在也屬他的跟班,這不是罵自己了?楊天行心里想,他們是隨波逐流,一介俗人,老子只是入鄉隨俗而已。其間境界,可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對著三名家丁微微一笑,站到了右面,出淤泥而不染的表達了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三少爺看到了楊天行,精神一振︰「就等你一個了。」伸了個懶腰,搓動著手中的兩顆巨大翡翠玉球,指著那個烏龜男道︰「他是小龜,他是小雞,他是小猴。」
楊天行不住的瞥著這三位風格迥異的高人,強忍住爆笑的沖動。只听三少爺又指著楊天行道︰「他叫楊天行!恩,叫名字多生疏,天行以後跟著少爺後面混,就叫小羊吧!」說完,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似乎對自己能起得出如此高雅的名字,十分自負。
撲通——!
楊天行擦了滿頭大汗,險些暈死過去。小羊?你媽的老子玉樹臨風,在你這腦殘眼里竟成了一只羊?
他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雞龜猴三位拱手道︰「小弟新來,以後還需三位多多指教。」
小龜肥手一揮,滿臉正氣,一副凜然不可侵犯模樣︰「好說好說,都是自家兄弟,相互照顧吧!」
小雞滿臉佩服道︰「三少爺真是慧眼識英雄,小羊兄弟一看就是人中之龍,天上地下,難尋第二個。如此人才,竟被三少爺收于麾下,安心做一只小羊,不讓小的們佩服是不行的。」
小猴點頭,滿臉嚴肅道︰「不錯,三少爺的眼力豈非尋常?小羊兄弟,咱們三兒俱是人間奇男子,你雖然出色,也與我們相互伯仲而已。你與我們做兄弟,不辱沒了你,又做三少的隨從,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伯仲你媽,老子堂堂一表人才,怎會與你們這些猥瑣之流相互伯仲?這死猴子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楊天行長嘆了口氣,看樣子,自己這只小羊,算是坐實了。他笑嘻嘻地道︰「當然,大家同為三少爺辦事,不是人間奇男子也是不行的。」
小龜三人大樂,心想︰「這小子果然是個人才,上路子,以後好好培養,將來定然可以成為堪比自己的人才。」
撲哧幾聲連響,那幾名丫鬟終于忍不住,掩著小嘴吃吃笑起來,妙波在楊天行身上不住流轉,極盡妍態。
三少爺滿臉得色,昂首天外,似乎將這四位‘奇男子’收入麾下,確實是件十分了不起之事。他手指亂點,一副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世外高人的樣子︰「你們四個從今以後就是自己兄弟了,有好吃的要一起吃,好玩的一起玩,包括女人。」威嚴的掃了一眼楊天行等人,在一名嬌笑連連的丫鬟胸口抓了一把,臉上因興奮閃現出異樣的潮紅︰「走!」一馬當先,推門而去。
無恥四人組立即跟上。跟在三少爺後面的感覺確實不一樣,一路走出去,所有人都對他們投以異樣而畏懼的目光,極少數的包含羨慕感嘆,更多的則含有一絲鄙夷不屑。楊天行毫不猶豫的過濾掉鄙夷的目光,而畏懼羨慕的,則照單全收。
隨著三少來到垂花門,遠遠的,楊天行就听到一陣驚心動魄的獸吼之聲。聲波在空氣中撕扯出一道道細紋,如颶風肆虐,威勢驚人。楊天行吃了一驚,听這吼聲,頗有底蘊,絕不是普通野獸。
瞥了眼小猴等人,見他們臉上並無異樣的神色,可見對這種叫聲並不陌生。他忍不住把頭一歪,從垂花門看過去,只見門外已備了一輛豪華的輿車,拉著輿車的,居然是一只可怕的怪獸。
那怪獸錦紋猛虎身軀,犀角馬首,目運金光,宛如兩道金色的燈籠。血盆大口一張,兩排利齒似匕首般寒光凜冽,如一只吞天巨獸,驚心動魄的吼聲便是自這張口中爆發出來。
楊天行拉了拉小猴的衣服,低聲道︰「兄弟,這是什麼怪獸?」
小猴睜大一雙原本並不大的眼楮,上下打量著他,滿是古怪之色。楊天行尷尬道︰「兄弟是鄉下來的,見識有限,不知它的來歷,請教兄弟。」
小猴腰背一挺,瞬間似乎高大了許多。他的身高只有楊天行的鼻子,貌似睥睨的瞟了楊天行一眼,一副學富五車模樣︰「虎犀獸嘛,乃是由凶猛的異獸馴化而來,是神威一族的末代成員。未被馴化的虎犀獸脾性倔強高傲,剛猛暴戾,力大無窮,修到六環以上的,實力堪比真靈秘境的高手,因而極難收服。目前我們唐家所收服的都是虎犀獸幼崽,長期撫養後,野性退去,方可用于運輸,拉車等勞力。」
楊天行忍不住道︰「六環是怎麼回事?」
小猴指著虎犀獸的犀角道︰「那叫神威角,是神威一族的精華凝聚而成,也是它們特有的標志。看到角上的金環了嗎?從下往上數,一個環代表三十年。判斷神威一族的異獸實力,都可以用這個方法。」
楊天行贊道︰「猴兄弟博學多才,小弟長見識了,佩服!」
小猴大喜,繼續賣弄學識道︰「我們唐家獸房里還有一種尺越獸,也是神威一族的成員,我與獸房的總管是拜把子兄弟,有空帶你去見識見識。」
楊天行裝作一副敬仰而激動的模樣,連道︰「多謝多謝!」
說話間,三少爺已上了輿車。馴獸師一抖韁繩,虎犀獸便向前悠緩走去。楊天行是家丁,當然是沒資格坐車的,只能跟在輿車的後面。
走到大街上,楊天行算是徹底開眼界了。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街坊鋪肆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楊天行剛才所大驚小怪的虎犀獸,大街上居然隨處可見。只是有的大點,有的小點,有的裝飾的寒酸些,有的豪華些。
一些楊天行不認識的怪獸,悠閑地從他身邊踱步而過,更是讓他心驚膽戰。生怕那些凶猛的怪獸,忽然間不高興,扭過頭來,就將他撕成無數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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