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在土宅內蝸居了大半天,研究功法極耗腦力,隨著天色漸黑,他也跟著昏昏沉沉的。眼見華燈初上,靜月在廚房里擺弄,正準備去做晚飯。楊天行走過去,揉著太陽穴笑道︰「罷了,外面山珍海味什麼沒有,何必自己做?」
三女听了,咯咯一笑,放下手中炊具,跟著楊天行走出土生小居,來到正院聚會處。
這場宴席整整持續了大半天,到現在還方興未艾。楊天行走在中央道上,不時的見到兩個家丁奴僕一手提著酒壺,勾肩搭背的走來。有幾個大膽的,平時早就在艷羨嫉妒楊天行的艷福,如今趁著酒性居然不懼他,上來對靜月三女調笑。
靜月三女中,最差的馨露都已達到熒光士五重天境界,靜月更是達到六重天境界,這幾個區區兩重天熒光士的家丁,如何是她們對手?
靜月溫雅嫻靜,不喜打架,疏桐和馨露卻是貪玩調皮的姑娘。那兩個色膽包天的家丁被她們三下兩下揍倒在地,最後若不是靜月出手阻止,兩個瘋丫頭至少要卸下他們的一臂方肯罷休。
楊天行領著三女直接找到三少爺,三少爺一看到楊天行,精神一振,連忙命左右專治一桌分給他們。分有專桌的,除去一些領導,只有帳房總管,獸房總管等高級家丁方有資格,楊天行居然也不客氣,當堂而坐,大快朵頤,泰然自若。
大小姐原本輕松歡快的心情,一看到楊天行就不樂意了。她大哥回來,心里有了底氣,不再像以前那樣懼怕楊天行,但礙于當初所發不得找他麻煩的誓言,只得按下心中不快,自顧自的吃喝,欣賞歌舞。可恨那人偏生就坐在她對面,她一抬頭勢必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
唐夫人對這小女兒最是寵愛,見她好端端的一個人在那里賭氣,不禁柔聲問道︰「小雪,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
唐雪連連擺手道︰「沒什麼,可能昨晚睡的不好,有些累了。」
唐夫人慈愛的點頭道︰「今天你也辛苦了,跟大哥說一聲,就回房去休息吧。」
唐雪巴不得母親這樣說,連忙站起身向大哥告辭,狠狠瞪了眼楊天行,正打算走出廳門,忽然一道怒吼聲破門而入,滾滾傳來,似河獅怒吼,剎那間震得整個大廳杯盤顫動。
「唐福,滾出來。」
話音剛落,唐下上下無不臉上變色。唐福可是唐家第一高手,威望最高,就算是白家大長老來了,也不會如此放肆的直呼其名。
來人是誰,竟敢如此挑釁?
坐在首席的二長老眉毛一軒,已知來人是誰。他微微皺了皺眉,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大少爺唐澤之,連忙起身出去迎接,老遠就拱手笑道︰「什麼風,居然把震遠兄給吹來啦?」
來人還真不是別人,正是白家大長老,白震遠,號稱白石城第一高手。
據說當年他的兒子白前洗修煉邪功,性情大變,無惡不作,為家族所不容,離家出走,加入斷魂山血崖寨。白震遠一怒之下,孤身六進斷魂山,將血崖寨上下殺的干干淨淨。白前洗嚇的屁滾尿流,終于明白白家武功雖然精進緩慢,卻勝過邪功百倍,從此改過向善,更名為‘前洗’,以示洗前罪惡之意。
這一段歷史曾是白家的驕傲,整個白石城無不津津樂道,白震遠也從此登上第一高手的寶座,夯實白石城第一世家的基礎。白石城人人畏他三分,就連二長老唐福也不敢輕攖其鋒。
此刻的白震遠卻怒發沖冠,白須亂顫,虎目一瞪,冷光直泠泠的激射數尺之遠,喝道︰「唐福,不必跟老子假惺惺的作態。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唐福深知白震遠性情暴躁,卻也不至于無緣無故的來唐家胡鬧耍瘋。他皺眉不解道︰「不知小弟什麼地方得罪了兄弟,還請明示。」
唐中盛上前一步,拱手賠笑道︰「白唐兩家世代交好,有什麼事不好商量?白老伯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就進屋稍坐,喝幾杯小酒,諸事慢慢道來。」
「喝你祖宗,誰跟你唐家世代交好?」白震遠呸了一聲,忽然蒲扇大手一招,一股颶風憑空而現,激流涌竄下,離他不遠的唐雪竟自站立不住,驚呼一聲向他飛來。
白震遠一把抓住唐雪的脖子,雙目赤紅,怒吼之聲震的所有人耳膜隱隱作痛︰「他媽的唐福,你殺了我孫子,老子也殺了你孫女兒,大家先來個扯平,再做計較。」
唐家所有人面色大變。唐夫人更是‘啊’的一聲,向後摔倒,竟然嚇暈了過去。
以白震遠的實力,突下殺手,誰也攔不住。一向睿智內斂的唐福此刻也驚的思維混亂,手腳冰冷,大汗直流。難道唐家的小明珠,今日當真要莫名其妙的命喪這匹夫之手?
眼看唐雪一張白女敕的俏臉霎時間脹的通紅,嚇得哭出聲來,一道大喝聲傳來︰「老匹夫,飯都吃不動,還敢出來逞凶?」
白震遠魁梧的身軀一震,目光似電般的轉向一邊,盯著一個青衣小帽,身形挺拔的家丁。「你……你剛才罵我什麼?」
楊天行向來擅辯,口齒伶俐。他呸的一聲,在白震遠腳下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嘲諷道︰「白震遠?狗屁,現在的你,連米飯都咬不動,能震幾米遠?如今我一個晚生後輩,都能一指頭戳死你。」說著,伸出食指,朝著他肚子上狠狠的戳過去。當然不是真戳,只是作勢假戳。
白震遠在白石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麼多年,性躁如火,稍有不順心,便即揮手殺人。人人都畏他,誰敢罵他?他生平最受不得別人激他,何況此人竟敢懷疑他‘老的能否吃飯’?立時吹胡子瞪眼︰「氣煞我也,你是誰,一個狗奴才,焉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楊天行生怕他手上一個沒輕沒重,將唐大小姐雪白的脖子給捏斷,心下也出了一身冷汗。他知唐雪生死懸于一線,多耽擱一秒,便有一秒的危險,當今唯有引開這頭老獅子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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