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楊天行心頭暗驚︰「元氣雄渾到這個地步,幾乎要凝成液態,這就是戊盛巔峰的高手?」楊天行心下黯然,自己丹田已毀,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了。但想起自己只要修到金剛士以上,未必不能與戊盛高手一戰高下,登時精神一振。
唐福一步退出,左腳尖在地上一旋,整個身體微微下蹲,朝右轉出四十五度,左臂上抬,右掌從腋下飛擊而去。剎那間,勁氣崩嘯,昨晚半夜的領悟盡數展現了出來。
白震遠吃了一驚,唐福這一退一進之間,法度嚴謹,角度刁鑽,精妙異常,這老兒什麼時候竟精進至此?收起輕視之心,右掌跟了上去。
唐福腳下踏梅花步法,一個巧妙轉身,已站到的白震遠左側,手呈磚稜錘,一縮之間轟然激射而出,颯然若奔雷。白震遠中途收掌,手臂一彎,向著他的拳頭肘擊過去。唐福知道元氣修為上,不及他精純,不敢跟他強行硬拼,錯手避開,如蛇般靈活圈動,順著胳膊擊向他的脖子。
兩人在一起頃刻間交叉了近百招,速度極快,縱然一般的戊盛高手,也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絲影子晃動。轟隆爆炸聲接連不斷,整個斗技場數秒之間就滿目瘡痍,塵煙四起,巨坑遍地,直看的楊天行這個地球客人目瞪口呆。
在地球上,能擁有這般破壞力和速度的,恐怕只有最高境界的大圓滿了。而達到大圓滿的,都是一國之守護力量,不會輕易出手。豈料,今日居然能看到這種等級的大戰,楊天行心里癢癢的,暗恨自己丹田不給力。
饒是白家眾人自信滿滿,看了這般龍虎惡斗,也不禁暗捏一把冷汗。唐家眾人更是各個面露焦晃擔憂之色。白石城誰都知道,白震遠要比唐福強上一籌的。
白震遠內勁浩如江河,奔騰連綿,凝練程度實已達到匪夷所思的境界。他近百年苦修,凝練穩辣,招招以實用為先,游刃有余。唐福雖然新有領悟,終究後繼無力,漸漸呈現不支之態。
忽然間,時空頓了一下,一陣狂風憑空吹來,吼樹穿林,颯颯灰煙,霧迷世界。天空中一朵彤雲飄來,遮住太陽,四下一暗,溫度竟在飛快的下降,許多修為底下的,已起了雞皮疙瘩。
楊天行微微皺眉,正自不解,忽听唐雪在前面拍手歡叫︰「好耶,爺爺要使出真本領了。爺爺加油!」
楊天行不禁望向斗技場,煙塵滾滾中,只能听到轟鳴的戰斗之聲。心下不覺駭然︰「還是小看了這老頭兒,氣勢凝散到能引動天象變化,相當了不起啊!」
就在這時,一朵鵝毛雪花悠悠蕩蕩的從天際飄下,隨後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如梨花亂舞,滿空柳絮。原本清風明暢的陽春時節,頃刻間天日暗換,變作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忽然一道清嘯從斗技場中傳出,能量波漣漪似的蕩開,所有的煙塵猛一震顫間,撲簌簌散去。觀眾中登時發出一陣陣驚呼之聲,楊天行也瞪大了眼楮,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只見斗技場已面目全非,幾乎削減了三米有余,雪花瀟瀟灑灑,一朵潔淨艷麗的梅花緩緩綻放。這梅花呈淡黃透明色,舒放之初只有臉盆大小,異香繚繞,隨風氤氳;當完全綻放時,便如一株百年檜柏大小,迎風冉冉,皎若檸檬蟬翼。
唐福站在梅花中心,雙手以梅花印結動,瘦弱的身軀猶如鐵打的樁,定在當地,任風雪連天,自巋然不動。忽然,唐福逆風而撲,四肢著地,梅花的花瓣宛如一片片旗幟,獵獵翻滾,四周飄散出的能量竟逐漸化作一只雪白的狐狸。
唐福低喝一聲,目光一凝。那雪狐影子在飛雪中緩緩地轉動碧綠的瞳孔,白震遠不禁打了個寒噤。只覺這影子狐狸中,竟蘊含一股凌寒冷傲,鐵骨冰心之意,心下警惕。
抬頭望著眼前巨大的,似狐狸又似梅花的能量影子,白震遠狂笑道︰「以幻術惑人,不過如此。」揮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彎弧,前前進進,左左右右,恍恍惚惚的向著唐福急掠過去。拈風之精髓,展露無遺。
唐福冷哼一聲,左手向著劍氣斜斜的一抓,五道勁氣便如五道匕首的鋒刃呈平行排列,直迎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激起了漫天大雪,狐尾猛地一擺下,唐福的身體嗖的一聲,在剎那間竄了出去。他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只狐狸,以四肢上下縱躍,左右騰挪,竟比他兩腿走路時要快上近一倍。
白震遠速度原跟他差不多,此刻頓感壓力。只覺眼前影子晃動,唐福已從眼前到了左面,再一晃間又不知所蹤。他不時地舉劍接擋攻擊,感到劍上傳來的反震力道越來越強,好幾次都險些拿不住,心頭這才暗驚︰「這老頭兒以一本殘缺不全的‘百花乾坤經’,練出這種程度的‘梅花蒼雪狐’,確實有獨到之處。不過想以這點門道勝你白爺爺,卻是痴人說夢。」
白震遠忽然仰天長嘯,一股白芒自他嘴中噴出,音波迅速的擴散出去,整個天地猛地為之一顫,紛紛密密的雪花逐漸變少,竟停住了。彤雲翻滾,大雪雖停,四周仍昏暗冥冥,氣候也十分寒冷。白震遠大笑,大踏步前迎,忽然身劍合一,如電般激竄出去。
元氣噴吐,劍氣化作團團凜冽的霧氣。光影綽綽中,凌厲的交織在一起,突地劍斜猛削,一陣颶風憑空而起,那些白霧向四周鋪天蓋地卷動籠罩過去,很快就將整個斗技場罩住。這一次,他也已用上了真正的實力。
這些白霧並非真的霧,而是蘊含著極其凌厲殺機的劍氣凝成的液態,每一個霧點都可取人性命。如此大範圍無分別的攻擊,唐福的速度優勢立時專為雞肋。若在未得楊天行指點之前,這一招他抵抗的十分勉強,可是現在,他已有了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