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靠山屯,一看,流雲正和同學打麻將呢。看三月雪來了,也沒下地,一副帶搭不理的樣子。倒是幾個同學一听是山局長,有公事,趕忙把牌推了,紛紛離去。流雲這才不情願地跟三月里回到局里。
在辦公室里,只有三月雪和流雲兩個人的時候,流雲的臉色陰沉下來。「你咋的了?」「有病。」「啥病?」「心病。」「咋的了?」「你不要明知故問。」「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慢慢想,我要回家休息了。」「你別走,你一走,我心里亂急了,陪我坐一會,嘮嘮嗑。」「有吳瓊陪你了,還用得著我嗎?」「用不著你我能到你家接你嗎?」「那是做樣子的,騙不了我。」「你這不是故意氣人嗎?」「我故意氣人?是你故意氣我,如果不是你跟她那麼親熱,我能這樣嗎?」「什麼親熱,那是逢場作戲。」「恐怕過了幾天,就會假戲真唱。」「你真胡攪蠻纏。」「是啊,這回不會纏你了,你喜歡誰就讓誰纏去吧。」「混帳!」三月雪把茶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流雲一愣,從來沒有見三月雪發這麼大的火,但倔強的她並沒有示弱︰「對,我是混帳,以後再也不會跟你混帳了。」說完這話,流雲頭也不回地走了,三月雪想喊住流雲,听到走廊里有人說話,便打住了。
明知不是那回事,非要往那麼說,這是作人哪,這叫什麼脾氣呀?去她的吧。三月雪咬緊了牙,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三月雪的決心只堅持了一天,一天沒上經銷處去,也沒給流雲打電話,自己在飯店喝了半天悶酒。
第二天,三月雪心里熱咕嘟的,一刻也靜不下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支接一支地拼命地吸煙。腦子里兩個念頭在不停地打架,一會想,「這樣的臭脾氣,跟她也好不了,干脆放棄算了。」一會又想,「同吳瓊的作法是有點過份。在這之前,她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呀!」「明知道沒什麼,還這麼胡鬧,能算是愛嗎?」「沒有嫉妒,就沒有愛,這是對我愛得太深的表現。」「放棄她,另找一個。」「還有這樣好的女人嗎?聰明、美麗、充滿激情。」「偏婚只能是一個,再找能算偏婚嗎?」「如果換位思考,她同別的男人這樣,自己能受得了嗎?」最後的兩個問號打消了三月雪同流雲分手的念頭,「夜長夢多,要找我得快找。」
三月雪撓著頭皮想了半天,想起了崔俊英,但又一想自己同崔俊英咋說呀?找童鐵成,鐵成對我同流雲的關系,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
三月雪找到童鐵成後,竹筒倒豆子把心里的難處都說了。「大哥,你得幫忙了,找崔姐給我化解一下。」「你小子,讀不懂女人的心,愛得最深才管得最嚴,這說明小劉已經把你當成寶貝不讓別人踫了。好吧,我幫你這個忙,完事可得請客啊!」「一定,一定!」
在童鐵成的運籌下,下午四點,崔俊英就用電話找到了流雲。見面之後,崔俊英開門見山︰「你跟三月雪生氣了。」「啊,你咋知道的?」「三月雪告訴我的。」「這個沒心沒肺的,這事也到處說!」「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不得以這樣做,這說明他愛你愛得太深了。」「愛我還跟別人扯!」「你說話得有分寸,他跟吳瓊扯上了嗎?」「沒扯上都快把我氣死了,扯上更完了!」「三月雪跟吳瓊早認識不?」「早不認識。」「他知道吳瓊是個狐狸精不?」「不知道。」「這不就得了嗎,頭一回見面,他又不知道吳瓊的底細,是吳瓊要貼他。」「不是吳瓊貼他,你沒看三月雪那個賤勁呢,他也想貼人家。」「我敢擔保,三月雪要知道吳瓊的底細,肯定不會跟她往來。」「哪天我外出,她再請他喝酒,保準出事。」「話不能那麼說,要看你有沒有辦法啦。」「啥辦法呀?」「現在看三月雪是在乎你還是在乎吳瓊。你給他約法三章,丑話說在頭里,看看結果再說。他在乎你,你就讓他斷絕同吳瓊的接觸。」「在一個樓里辦公,能不接觸嗎?」「那讓她搬出去,不要在外貿局里辦公」。「他能答應嗎?」「你問過三月雪嗎?」「沒問過。」「這不就得了嗎,你提出要求,他不答應,你再跟他算帳,你想都沒想就知道堵氣怎麼能行呢?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我才不問呢!」「你接通我跟他說。」「用你的手機吧,要不他能看出我的手機號,以為我服軟了呢。」「唉,你呀,就知道要臉兒,這樣會把人弄跑的,服服軟又怎麼樣,倆人咯嘰,總得有先服軟的。」流雲用崔俊英的手機撥通三月雪的電話後,交給了崔俊英。「喲,三月雪呀!」「啊,看到流雲沒?」「你先別問這個,我問你,吳瓊上班沒?」「沒呢?」「她不在那辦公啊?」「在我們局里,一樓經營處辦公。」「你能把她的辦公地點安排到別處不?」「崔姐,怎麼說起這個人來了?」「告訴你,流雲和你和好的條件是必須讓吳瓊從局機關搬出去,你能做到嗎?」「沒問題呀,一定做到,反正她也沒上班呢,不讓他進局機關就是了。」「那就好辦了。」「唉,崔姐,已經五點多了,在一塊吃頓飯吧!」「行啊!」「在哪?」「在稻香村吧!」「好,你們快點來呀!」「你看怎麼樣,還是在乎你吧!」放下電話,崔俊英又給流雲指點迷津︰「男人嗎,不要事後跟他喊,要學會事前管,你提前告訴他,讓他明白不要做那些事,就會少費口舌。管也要分怎麼個管法,像洗澡一樣,冷水不行,開水也不行,要用溫水,管的時候不要板著面孔,不分地點、場合、情緒。在那想起來就在哪說不行,要在情緒好時說。兩個人可以在酒桌上說,在床上說,那樣就會事半功倍。不管三七二十一亂管一氣,提著棒子叫狗,越叫越遠!」流雲靜靜地听著,沒有吱聲,但心理覺得二姨說得對。
盡管明白了這個理,但酒桌上,流雲還是陰沉著臉。直到三月雪自罰三杯,又唱了一支《我只在乎你》之後,臉才開晴。童鐵城唱歌時,三月雪主動過來邀流雲跳舞,流雲沒理睬。「流雲,行了,見好就收吧!」崔俊英看不過去,說了流雲一句,又推了她一把,流雲這才站起身來。看三月雪和流雲開始嘮上了,童鐵城和崔俊英相視一笑,悄悄地離開了飯店。三月雪看童鐵城和崔俊英走了,便緊緊地把流雲摟在懷里。「你要把我氣死了!」「該,都是你找的!」「你打我吧,讓你解解恨!」流雲把頭埋在三月雪的懷里,在三月雪後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讓你貧嘴,還得罰你酒!」「好,我再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三月雪把話題轉到了如何避免以後再誤會上。我們倆常有不在一起的時候,在一起時也無法避免跟異性跳舞。」「我不在,你跟誰跳舞我不管,我在場,看見你摟別的女人心里就受不了,雖然明白沒啥事,就是看不下去!」「實際上還是擔心出問題,我要跟歲數大的、長的丑的女人跳舞肯定不會難受!」「那倒是!」「我看這樣,咱倆去盟誓,你知道我是不隨便起誓的,佛法無量,如果盟了誓,帶上緊箍咒,絕不會再亂來,即便外出,知道出不了事,也必然心靜。不過根據對等的原則,你也得盟誓。」「行啊,咋說吧?」「就說從今以後,除了正婚和偏婚外,再同別的異性發生不正當關系就不得好死!」「可以!啥時候起?在哪起誓?」「我想要選一個千年古寺,就到靈隱寺吧,咱們到那去。」「行!啥時候走呀?」「我把手頭工作處理一下,爭取早點成行,半個月內就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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