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雪把車停在路邊,又一次打手機,終于和流雲聯系上了。「你在哪呢?我有急事要見你」。「什麼事啊?」「你別問了,先告訴我地點。」「啊,林海賓館。」林海賓館在來時的路邊,已經過來了,三月雪馬上調頭往回開。車到賓館後,快步趕到吧台,打听到黃玉璽住305房間,也來不及乘電梯,便往上跑。
流雲坐的火車正點到達省城,黃玉璽租了一輛皇冠,提前十分鐘趕到火車站,手中拿著鮮花,像迎接貴賓一樣。「小妹,可把你等來了,快上車!」「謝謝,干什麼這麼隆重啊,又獻花,又雇車,得花多少錢!」「這點錢,無所謂,你是我心目中的皇後,坐這樣的車已經讓你委屈了。」「謝謝,咱們先到哪去。」「先到賓館休息一會,吃完午飯下午再游覽。」「好啊!」
來到賓館,進了305房間。黃玉璽讓流雲先走,自己在後面悄悄地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客房門外的把手上。「司機呢,為什麼不上來啊?」「啊,他在下面休息,我已經安排好了。」黃玉璽從冰箱里拿出兩听已經開口的健力寶,遞給流雲一听,兩個人坐在雙人沙發上,滿面笑容地邊喝邊聊。「你昨天就跟我一起來多好。」「你不知道今天差點來不上。」「為什麼?」「局長回來了,安排了一大堆工作,不好請假。」「外貿局和港商談業務,是最要緊的事,你們局長實在有點迂腐,分不清輕重緩急。」「是啊,我也這麼想。」「你不知道,和小妹你相識後,真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干嘛說得這麼肉麻。」「真的,這種感覺我是從來沒有過的,你要不來我今天下午就會乘車趕到林海。」「真的?」「真的!車次我都打听好了。」「真難為你了。」
正談到這,接到了三月雪打來的電話,一听說有急事,又听流雲把所住的賓館告訴了對方,黃玉璽心里一驚,表面上故作鎮靜,「誰這麼掃興啊?」「啊,我們局長。」「打電話干啥?」「說是有急事找我。」「他會來這找你嗎?」「可能。」「啊!」黃玉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焦急。「黃兄,你咋的了?」「啊,我怕他來會掃了我們的雅興。」「不會,他來我跟他說幾句話,還會來陪你的。」「你們局長什麼時候到?」「這個我可沒問,要來古城下午兩點才有火車。」「能不能坐小車來?」「小車也得一個半小時,再快也得下午兩點到。」流雲怕黃玉璽著急,故意把時間往後說。
黃玉璽看了一下表,時針正指十二點十分,還有兩個多小時,便得意地笑了。「你把手機關了吧,省得再有人打擾。」「不行,萬一局長中間聯系不上,會著急的。」听著流雲說得這麼堅定,黃玉璽馬上轉了話題,「喝完飲料,洗個澡,水都給你放好了,洗完澡,我們好吃午飯。」「不,我昨天剛洗過。」「那好,那就算了,小妹,為了解相思之苦,我們公司想在古城設個辦事處。由你兼任辦事處主任,再雇兩個工作人員,每月給你一萬元的辦公費,你看怎麼樣?」「不行,我們局機關的工作人員不能兼職。」「死心眼兒,現在誰不撈外塊呀!你對外不說誰知道,每月來兩次就行。」「啊,謝謝你,回家和你妹夫商量商量再說。」「這麼好的事,又沒有風險,有啥商量的。回香港我就給你下聘書,當然是由我送到你手里。」
說話間,流雲突然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非常那個的感覺涌遍全身,臉色緋紅,呼吸急促。原來黃玉璽在飲料里下了藥,藥效已經發作。
黃玉璽確實是香港人,在母親驕慣下游手好閑,中學時起就開始吸毒,把家里的錢揮霍一空。大學畢業後就成了無業游民,後來听說大陸人對港人特別看重,就到大陸來闖天下。以合資辦廠、采購中藥、收購肉牛為借口從南到北騙了十來家。騙得幾十萬元,但都被他吸毒吸光了。
後來發現大城市不好騙,便來到了林海。開始沒抱多大希望,只不過看看邊城風光,混點吃喝,沒想到一見流雲,立刻被流雲的美色給吸引住了。他想勾引流雲。他發現流雲見過世面,非常精明,就收斂yin心。故作正經,贏得流雲的好感後,便以陪同游覽為名,騙她來到了古城。他想先騙色再騙財。如果流雲帶的錢多,就用麻藥把流雲麻翻,把錢偷走,然後溜之大吉。如果流雲錢帶得少了,就放長線釣大魚,以設立辦事處買門市房的名義,騙個十萬八萬的。
此時見流雲藥力發作,難以自拔。便假裝熱情,走到近前,「小妹,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感冒了?」一邊說一邊用手模流雲的額頭。接著黃玉璽的手順著流雲的額頭往下滑,滑到流雲的**處停了下來。「是不是穿少了,起來到床上蓋被躺一會。」也不等流雲回話,就往起抱流雲,流雲此時已知中計,但已無力反抗。黃玉璽一看流雲沒有拒絕,大喜過望,摟著流雲不斷親吻,「小妹,你都把我想死了,快上床,讓你嘗嘗香港美男的味道。」
正在這時,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流雲一個激靈,推開黃玉璽。「快開門,局長來了。」黃玉璽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又一次緊緊抱住了流雲。「不要吱聲,是服務員。」「黃老板,我是山局長。」一听說山局長,流雲也顧不得梳理頭發,快步奔到門口,打開了房門。三月雪一看屋里的情況,什麼都明白了。心中暗想,好險!再晚來一步,就晚了。
黃玉璽一看三月雪,心中一驚,他不敢正視三月雪的目光。好象被看穿了五髒六腑一樣,渾身一陣戰栗。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克星,但此時不能不強打精神,故作鎮靜。「我是香港的黃玉璽,你是……」流雲又羞又愧,正在想三月雪是不是看出來了,看出來怎樣應答。黃玉璽一說話才使她醒過神來,「我來介紹,這就是我們局一把手,三月雪局長。」接著一指黃玉璽,這就是我向你匯報過的港商黃老板。三月雪主動握住了黃玉璽的手。「幸會!幸會!」「久仰!久仰!」「這是我的名片,請黃老板給我一張名片。」黃玉璽不情願地掏出一張名片,掏名片時手有些顫抖,三月雪看在眼里,故作不知。「黃老板的公司在跑馬場附近,這個地方我去過。」「山局長去過香港?」「山局長去過美國、日本、西歐、蘇聯,香港更是常來常往。」流雲搶先替三月雪做了回答。「啊,那好啊。下次到香港一定到我那坐坐。」「謝謝,下次去時一定去拜訪。」「坐,坐。」三月雪指了指沙發讓黃玉璽坐下,然後把臉轉向流雲,語調平和地說︰「有這麼件事,市政府要表獎先進委辦局,有咱們外貿局一個,讓咱們報材料。供銷的情況就你熟,提供幾個數字。辦公室小劉正在樓下等,你把數字告訴他,你再回來陪黃老板。我來是省局李局長有病住院了,我要去看看。劉處長咱們一塊下樓,我走後你再陪黃老板。黃老板,我就先失陪了,劉處長替我陪你吃午飯。」黃玉璽信以為真,心里暗暗慶幸,原來是一場虛驚,一想到流雲很快就會回來,還可以圓自己的美夢,馬上來了精神。「謝謝,改日到林海,我再請山局長。」
流雲知道山局長說的是假話,因為局里各種數字都在他腦袋里,根本用不著找她。三月雪讓她出去,必有要事相告,也沒跟黃老板打招呼,就跟山局長出了客房。剛走出兩步,就急不可待地問「你快說,什麼急事?」三月雪用眼神示意流雲下樓再說。兩人來到一樓,三月雪才告訴流雲︰「黃玉璽是個騙子!」「真的!」「已經查清了,咱們找賓館經理去。」
三月雪跟林海賓館胡總經理說明來意,胡總非常配合,馬上叫找賓館保安人員。三月雪抽空按黃玉璽給他的名片往香港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女的,听到找黃玉璽,馬上大聲的叫了起來「他在哪呢,他是個騙子!一定要抓住他!」
原來黃玉璽為了行騙方便,搞了個皮包公司,雇個叫李玉鳳的女的看電話。教她來電話後怎麼回答。答應每月給李玉鳳五千港元,李玉鳳不知就里,天天為他看電話。黃玉璽到內地後,給李玉鳳打電話說,遇上一筆好買賣可以賺大錢,急需十萬港元。讓李玉鳳給籌措,月利兩分,三個月本利還清。李玉鳳把自己積蓄的八萬港元全拿出來了,又跟大姐借了兩萬港元。哪知把錢匯給黃玉璽以後,石沉大海。開頭兩個月黃玉璽還回電話,半年之後就找不到人了。怎麼也聯系不上。後來听一個在內地做生意的熟人說,在北京見過黃玉璽。兩人喝酒後黃玉璽吐露了真言,知道黃玉璽靠行騙為生,早晚非出事不可,叫李玉鳳趕快往回要錢。李玉鳳急得抓耳撓腮,可怎麼也找不到黃玉璽,只好守著電話等消息。听三月雪問黃玉璽,馬上道出了真情。
一切都清楚了,黃玉璽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假老板。連送給流雲的金表也是假的。他兜里只剩五百港元和八百多元人民幣。再過幾天,騙不來錢,就要上五元店才能填飽肚子啦。在公安人員面前,他不得不承認在外地騙財騙色的經過。但在林海市確是清白的。他沒有說給流雲下藥的事,因為沒有得手,知道流雲也不會自己講出來,便瞞下了。
流雲心里自然有數,如果不是三月雪及時趕到,她必然失x。三月雪也是心知肚明。但這並不是流雲主動的,屬于貪財受騙,為了流雲的面子,便假裝不知道。但心里對流雲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明明說好了讓李冬生陪著,為什麼不帶李冬生一起來呢?這不是明顯的心存曖昧嗎!如果我今天不來,不就出事了嗎!這樣愛富戀貴能夠經得起風浪嗎?三月雪對兩個人相處的未來產生深深的擔憂。後來的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必要的。流雲生怕三月雪問起這件事,偷偷看三月雪,發現他的臉色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三月雪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樣溫存,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唉呀,好危險,多虧你有眼力,不然今後真容易上他的當」。「人有失手,馬有漏蹄,誰都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吃一嶄,長一智,吸取教訓吧!」「是,你說得對,今後得很好地研究防騙術」。「此事到咱倆這為止,李冬生都不要告訴,不然傳出去對我們不利」。「對,太對了,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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