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天三月雪和老婆呂玉娥,因為錢的事吵了架。三月雪的外甥考上了南開大學,但學費不夠,他妹妹找他想借5000元錢。這事不巧讓呂玉娥知道了,氣得呂玉娥直跳老虎神。本來三月雪沒啥能耐了,她已經不耐煩了,沒事就損三月雪,說三月雪狗屁不是,處處讓人欺負。「我要是你早撒泡尿淹死了,就你沒心沒肺吧,還活得勁勁兒的!」呂玉娥平時氣就鼓鼓的,一听他妹妹要借錢,氣就更大了,罵了半個來點兒。看三月雪一聲沒吭,只顧在那打電話,氣更大了,走到三月雪跟前,一把搶過手機,順窗戶就扔出去了。回過身來把門一摔回娘家去了。
三月雪心煩意亂,撿回手機,給流雲打了八次電話,流雲不但不來,還說了幾句不滿意的話︰「誰像你一天沒事,我哪有空啊!」三月雪兩邊受氣,心里很憋屈。一生氣就把手機關了,一個人到映山紅酒店閑坐。李鳳英對三月雪非常敬佩,對他的境遇非常同情,「像你這樣的英雄豪杰,受這種氣太讓人不平了,來,我陪你喝酒!」三月雪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酒量大減,再加上喝酒時沒吃多少菜,流雲推門的時候,他已經有點喝多了。
流雲盡管生氣,但此時內心里還是愛著三月雪的,怕這種情況下再讓三月雪出來,會有損三月雪的形象,就悄悄把門關上了。回到9號房,鐘櫚正陪著張卓雲往外走呢,「來,流雲,我已經打听到山局長正在8號房喝酒呢,咱們一塊看看他去!」流雲心里格 一下,「壞了,三月雪要出丑!」但是一點招都沒有,只有硬著頭皮跟在後面。
鐘櫚推開8號房間的屋門,一看三月雪喝成這樣,心中大喜。「山局長,你看誰來了?」盡管鐘櫚聲音很大,但三月雪愣是沒听見,還照跳不誤。鐘櫚走上前去,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醒過神來,「啊,鐘局長,你怎麼來了!」一轉身,看見張卓雲,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和張卓雲握手。情況還不錯,三月雪還記得張卓雲的名字,「張處長,久違了,來,喝酒!」「唉呀,山大哥,咋喝成這樣了,可不能再喝了!」「沒事,再喝半斤也沒事!」「對,山局長酒量大,來,到我們那桌去!」「你們在哪桌?」「就在隔壁。」「好,鳳英,你也過來,給唱唱歌。」喝到這種程度還沒忘了帶李鳳英,流雲的心里像刀扎了一樣。「這個犢子,你說人家是犢子,你純粹是個醉犢子!可別再喝了,再喝就要丟大呵磣啦!」
三月雪走在前面,鐘櫚緊隨其後。張卓雲要上衛生間,流雲趕忙在前面引路,趁這個空,流雲悄悄對張卓雲說︰「張處長,山局長喝多了,你替他擋一下,山局長和鐘局長不太對付,再這樣喝非出丑不可!」張卓雲對兩個局長不和的事早有耳聞,經流雲一提,馬上醒悟了,「好,我說話,不讓他多喝了。」
回到9號間,鐘櫚給三月雪斟了滿滿一杯,然後舉起酒杯「今天張處長光臨林海,我們非常高興,再加上山局長和張處長是老友重逢,值得慶賀,來,咱們干一杯!」說完一飲而盡,又把酒杯倒過來,底朝上讓大伙看。「按我這個標準喝!」三月雪端起杯來正要喝,被張卓雲攔住了,「鐘局長,山局長喝多了,再喝容易出問題,讓他表示一下就行了。」「那怎麼行呢,得讓山局長表示一下心情啊,這麼的吧,看山局長自己啥意見,他要說不喝就算作罷。他要是……」沒等鐘櫚說完,三月雪吱地一聲就把一杯酒干了,「我高興,我沒事,都喝,都喝,高興!」張卓雲看三月雪說話都說不清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干了一杯之後,叫來了服務員,小聲交待「你拿一瓶礦泉水來,裝在酒瓶里,大伙再喝時,給山局長倒礦泉水。」
鐘櫚一看張卓雲有意護著三月雪,也不好再勉強,就送了個空頭人情。「好,也行!咱們該咋喝還咋喝。」他看流雲眼神中對三月雪已經不滿,非常高興,為了逞能換了個大杯,「我現在要與山局長同醉,補上山局長在八號酒桌喝的那個量」,說完一連干了三杯,在一片喝彩聲中又領頭唱起了歌,唱完歌又約張卓雲跳舞。
三月雪已經支持不住了,伏在桌上一動不動,流雲悄悄和辦公室主任說「送山局長回家吧。」鐘櫚听到了,馬上阻欄︰「喝完一塊走,讓山局長唱歌,醒醒酒。」三月雪咋不听到了,一猛勁站起來,晃了晃蕩地拿起了話筒,唱起了《小城故事》。但是把詞給改了︰「小城怪事多,請客不讓喝,要是你到小城來,千萬別上桌!」這一唱,等于把怕他喝多的張卓雲給說了,鐘櫚不失時機地抓住了話把,你看看,誰不讓山局喝誰不近情理。「來,為了消除山局長的怨氣,再來一杯。」
張卓雲也不好再攔了,只好由著三月雪。流雲心里叫苦,生怕三月雪喝醉胡 ,好在三月雪還沒胡說,因為喝得太多,嘴里唔啦唔啦地說不太清楚了。正在這時,飯店老板王立杰回來了,看三月雪醉得不象樣子,馬上把三月雪送回家去了,這才沒使三月雪出大丑。
三月雪走後,鐘櫚又添油加醋地說了幾句,「原來我不了解山局長,看來他不上班是對的,要不在機關得造成多大影響。」接著又瞟了流雲一眼,「誰跟這樣的人可倒霉了。」流雲一言未發,但心里難受極了,過去她從來沒見三月雪喝這麼多過。「雖說沒工作了,也不能這樣糟踏自己呀。看來心胸不象他自己表白的那樣,什麼拿得起來放得下,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啦,英雄氣慨已經消磨殆盡了。這樣的精神狀態,還咋依靠他。」其實早在這之前,流雲對三月雪的態度就變了很多,認為三月雪落配了,四十多歲了,又犯了錯誤,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
最使流雲難以忍受的是三月雪同李鳳英的關系,「兩個人那麼近乎,誰知能不能出事,喝醉酒以後他還能記住他的誓言嗎?今後怎麼辦呢」,流雲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