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了?」
「我問他‘是不是又出差了?’他說‘是’;我又問他‘這回跑什麼地方?’他說‘鄭州’。我很同情他,自己在外面奔波,老婆在家里面偷人養漢,他實在太可憐了。」
「您還能記得具體時間嗎?」
「具體時間,日子過了這麼久,我想不起來了,反正是去年夏天,天非常熱的時候,大概是在八月上旬吧!」
「你看到他的時候,他是不是穿著一件白色的的確良襯衫呢?」
「是啊!」
「他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褲子呢?」
「絳紫色的褲子。」
絳紫色就是咖啡色。
「你們可以到荊南西站去他的單位調查。」
歐陽平當即派陳杰和李文化到荊南西站去調查。
兩個小時以後,陳杰和李文化回來了。
兩個人調查到的情況是這樣的︰
郁長松在荊南西站工作,副站長劉為民接待了陳杰和李文化。去年八月份,郁長松調到徐州鐵路局去了,當時,為了充實徐州鐵路局,荊南鐵路局決定派五個人支援徐州鐵路局,郁長松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主動要求調到徐州鐵路局去。
郁長松一定是想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城市吧!
劉為民還請來了郁長松曾經的同事趙小勇。郁長松離婚的事情,只告訴了趙小勇,趙小勇和郁長松關系比較密切。在趙小勇的印象中︰郁長松為人老實厚道,在單位里面從不與人爭執,他還經常幫別人代班。雖然郁長松從來不和趙小勇提家中之事,但趙小勇能看得出來,郁長松的內心很苦,跟老婆離婚以後,他的性格反而變得開朗起來。
趙小勇還說,前一段時間,郁長松跑荊南線的時候,特地來找他——他們還在一起喝了酒。
陳家大院枯井里面的尸體不是郁長松。
下午,第三個被請進辦公室的是李開基的鄰居郝大媽。
郝大媽的年齡在六十歲左右,她耳不聾眼不花,精神矍鑠,身子骨很硬朗。
「郝大媽,嚴阿妹的堂兄嚴寶山是什麼時候來投奔嚴阿妹的呢?」
「一九九二年的年初,春節以後不久。」
「此人多大年紀?」
「按現在算也該有三十七八歲了。」
「听說他是做玉石生意的?」
「不錯,咱們謝舉人巷有人在他的手上買過玉石,陳家大院的章主任就在他手上買過一個翡翠。後來還想再買一個,但找不著嚴寶山了。」
「嚴寶山的玉石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為什麼不盤一個店鋪呢?」
「他沒有說過,咱們也不好問。」
「他的堂妹嚴阿妹是怎麼說的呢?」
「嚴阿妹也不知道。依我看,嚴寶山很像是一個盜墓賊,要麼就是整天在古玩市場轉悠低價收購一些玉石,然後高價你賣給一些不懂行的人。他只在嚴阿妹家睡覺,白天很少呆在崔家大院,有時候,他一連幾天都不回來。」
「嚴寶山的經濟情況怎麼樣?」
嚴寶山經營玉石生意,這已經有了謀財害命的可能,如果嚴寶山的生意做得比較大,那麼,謀財害命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嚴寶山的生意做得不錯,他剛到嚴阿妹家落腳的時候,一出手就是兩件玉石,一個是玉手鐲,一個是玉佩。」
「等一下,您見過那兩件玉器嗎?」
「嚴寶山給夫妻倆玉器的時候,我正坐在嚴阿妹家嘮嗑,我親眼看見嚴寶山把玉器拿出來放在茶幾上,但嚴阿妹沒有給我看,立馬收起來了。」
「您接著說。」
「每次回來,嚴寶山不是給嚴阿妹帶一塊綢緞,就是給李開基帶一包茶葉——或者一條香煙,小孩子吃的東西是少不了的,那嚴阿妹剛開始不相信玉手鐲和玉佩是真的,就拿到街口開古玩店問董順河,董順河一大眼就知道是真的。要不然,嚴阿妹夫妻倆也不會讓嚴寶山住那麼久。其實,嚴寶山用不著那麼客氣,嚴阿妹夫妻倆只把他安排在柴房住下,當時,嚴阿妹家有一間空著的正房,夫妻倆把嚴寶山安排在柴房,另外一間正房租給了別人。只要你們看到那間柴房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間柴房怎麼啦?」
「十分破敗,要不然怎麼會做柴房呢?嚴寶山並不知道這個,他還對李開基夫妻倆千恩萬謝。那嚴寶山是一個識趣的人,他從來沒有在嚴阿妹家吃過飯——他不想佔嚴阿妹家一點便宜。那嚴阿妹非常小氣,平時摳摳索索的。」
「嚴寶山的玉石是隨身攜帶的嗎?」
「嚴寶山有一輛舊自行車,出門和回來,自行車的龍頭上總掛著一個灰顏色的手提包,總之,那個灰顏色的手提包和嚴寶山形影不離。」
「郝大媽,請您仔細想一想,嚴寶山是什麼時候離開嚴阿妹家的呢?」
「是去年夏天。」
「是不是在陳家大院拆遷之前呢?」
「不錯,當時居委會正在宣傳動員,測繪局的人正在陳家大院內外搞測量。」
「嚴寶山走的時候,沒有跟你們打招呼嗎?」
「蹊蹺就蹊蹺在這里。以嚴寶山的性格,他是會和我們打招呼的,就是不跟其他人打招呼,他也應該跟我和老頭子說一聲。」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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