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陽光射入驅走所有陰暗,一道身影快速出現,身形魁梧有力,雙腳踩在船板上發出聲響,沐塵身影出現,恰好看到迎面而來的水雲軒軒主,神情中帶著幾分倦意,始終無法安睡,早早起來,沐塵身形停住,視線連忙轉到一旁,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女人,雲奴臉上露出笑意,聲音輕柔,「這麼早!」
沐塵點頭,「可有見到我家公子?」
雲奴用手一指,「應該還在里面!」
沐塵嘆口氣,「公子最是重情義,秦姑娘更是為了公子身負重傷,公子嘴上不說內心的痛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都怪沐塵沒用害得秦姑娘受傷。」
沐塵不免自責話音剛落,房門推開,趙括從里面走出,方才兩人交談听得清楚,「不關你的事,沐兄弟不需為此自責,需要自責的應該是趙括才對!」
「公子,秦姑娘傷勢要不要緊?」
「還好,傷勢得到及時處理,血已經止住,此時還在昏迷之中,生死難料!」
雲奴道︰「秦姑娘福大命大,又有公子庇護必然不會有事。」
「借軒主吉言,大船駛往何處?」
「從水路送公子入燕轉道回歸邯鄲!」
趙括點頭,「一切有勞軒主,相救之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吩咐一聲。」
「雲奴榮幸之至。」
「公子,公子!」
房間內傳出女子低低呼喊聲,趙括臉上露出喜色,那是秦婉的聲音,不會有錯,身形一閃簾子一動已經到了床邊,秦婉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血色,緊咬的牙關慢慢松開,眉頭緊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手臂胡亂擺動,趙括連忙用手抓住,一旦影響傷勢將會不妙。
「婉兒!醒醒。」
這樣的呼喚一夜之間不知發出多少次,百次,千次,如果可以,完全不介意萬次,「公子,小心!」
秦婉眼楮緊閉手臂猛然抬起,趙括連忙抓住,手掌冰冷,一股暖意透過手掌傳出,秦婉慢慢睜開眼楮,所有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噩夢,一切都可以接受,哪怕經受再多的苦難秦婉依然可以停住,只是不能傷害公子,任何人都不能。
「公子!」秦婉終于清醒,眼楮睜開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公子趙括。
「婉兒!」趙括回了一句,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兩個人可以听到。
「太好了!」沐塵一晃手臂,看著秦婉醒來眼中盡是欣喜。
趙括彎去,「你好傻,那一斧險些要了你的命!」
「秦婉的命和公子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麼。」
「所有人都一樣,根本沒有貴賤之分,記得,以後絕對不允許這樣做。」
「婉兒知道。」
雲奴站在身後,沐塵臉上盡顯喜色,兩只手緊緊握住不忍分開,險些陰陽相隔,不知為何臉上露出笑意,看到別人幸福內心同樣會有所滿足,不要因為以往的經歷令內心徹底塵封,師父說的沒錯,只有打開心扉才能真正體會到幸福快樂。
「妹妹還是快點好起來,不然可真是要累倒你家公子,一晚上寸步不離守在這,即便是雲奴同樣羨慕不已!」
「公子,你!」秦婉嘴角動了一下,眼神落在趙括臉上,那一刻秦婉只是不想公子有事,即便是死,由秦婉來替代。
趙括笑道︰「難道忘了幽谷之中陪伴的歲月,無怨無悔,趙括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
「那些事婉兒心甘情願。」
「同樣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趙括做不想做的事!」
大船一陣顛簸,秦婉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迷茫,「公子如何帶著秦婉逃出馬賊追捕?」
「一切全靠軒主,還有那位懂得星象之法的先生。」
「雲奴同樣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這是在船上?」
趙括點頭,「安心養傷,馬賊無船可用,這里已經足夠安全!」
秦婉似乎想起什麼,「公子,船可是駛往燕國?」
趙括點頭,「由燕入趙回邯鄲!」
「公子萬萬不能入燕!」秦婉臉上露出焦急,身子動了一下,多半是觸踫到傷口,不由得一皺眉頭。
「不能亂動,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不可以入燕返回趙國?」
秦婉嘆口氣,「事到如今秦婉不能再騙公子,秦婉並非出于本意,還望能夠得到公子諒解,即便公子想要秦婉性命,秦婉同樣無怨無悔。」
沐塵看看趙括再看看秦婉,怎麼越听越糊涂,什麼不能入燕,什麼危險,最令人難以捉模的就是那句秦婉不能再騙公子,若論騙術當屬廝殺時走散的善記,秦婉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算了,有些事既然已經過去,根本不需要提起!」
「公子,你都知道?」
趙括點頭,「當日在破廟時遇到你時仔細檢查過傷口,那種劍傷絕對不是普通長劍所留下,加上上面帶有毒液,秦玉身邊似乎並沒有這樣的高手,當然一切只是猜測,趙括始終想從秦姑娘嘴里說出實情!」
秦婉嘆口氣,「公子說的沒錯,當日秦婉出現在那里並非是為父報仇被人所傷,而是為了殺死一個人,不想那人身邊帶著高手,幾番糾纏最終將對方殺死,怎奈同樣被人打傷,原本想找一個僻靜之處療傷,恰好公子此時無意中進入破廟!當時為了保住性命只能動手殺人,不想毒傷發作,如果沒有公子相救,秦婉早已死在破廟之中。」
事實從秦婉口中說出,其他幾人俱是一愣,當年的事並不知曉,只是一點可以肯定,那件事必然和這次齊國之行有關,「既然這樣為何編出那樣一段故事出來,更是不惜以情義迫使趙括來到齊國擊殺秦玉?」
秦婉低頭,「秦婉有負公子情義,秦婉從小無父無母,被人收養練習殺人之術,活著的目的就是完成君上交待的任務,當日破廟之中見到公子並不知曉公子身份,直到後來來到麥丘見到公子家將方才得知,原本想要離開,怎奈無法割舍公子對秦婉的情義,索性一同回到邯鄲,最不想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君上得知之後下達新的任務就是接近公子伺機挑起齊趙爭端,秦婉欺騙公子,根本不值得公子為了秦婉如此!」
「那個人是誰?」
秦婉抬頭,兩道目光相對,猶豫一下終于說出,「楚國春申君!」
「是他!」趙括冷哼一聲,心中暗道自己和春申君並不相識,不想只是為了自己利益就可以拿別人性命為兒戲。
秦婉低聲道︰「楚國昔日霸業不在,君上意圖興盛楚國,怎奈秦國咄咄逼人,白起幾次興兵,楚國大片城池土地被秦國掠奪。」
「這件事和趙國有何關系?」
「秦國最畏懼的便是趙國,一旦趙國興兵,秦國必然擔心趙國做大,能夠與趙國抗衡的只有白起,只要白起退走,楚國便可以去除滅國之危!」
「不想白起如此厲害!」
秦婉點頭,「當日澠池之上公子已經見識過白起的劍術,根本不是連晉之流能夠相比,白起最厲害的便是行軍布陣,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可以以極少兵力擊潰對方數倍人馬,幾乎無人能敵。」
「六國聯合抗衡秦國,楚王為何不借助他人之力?」
「一切都怪楚王目光短淺,秦王答應給予一些城池于是欣然斷絕聯盟,不想城池沒有得到,等來的卻是白起的大軍,楚國盟友盡失,秦國才會有恃無恐一力攻伐。」
趙括點頭,「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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