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商隊進入邯鄲,打的是魏國旗號,兵士不敢攔阻,商隊雖然地位不足與世族相比,只是強大的實力往往令人畏懼,實力雄厚的商隊完全有能力在幾天之內令邯鄲城糧食或者某一件東西完全消失,價格暴漲之後快速出手從中牟取暴利,為了彼此制衡,各國紛紛派出商隊進駐。////
一人邁步走入,眼楮四下打量,伙計快速來到近前,「客觀里面請,有上好客房。」
「來二壺老酒,記住,老才夠勁。」
「要多老才行。」
「最好是五十年佳釀再放上五十年!」
「自然有,就怕買不起。」
「既然是好酒自然出得起。」
「里面請!」
伙計帶著幾人趕奔後院,方才的對話不過是事先設置好的暗號,來人正是範睢,曉行夜住帶著商隊進入邯鄲,為免引起懷疑特意繞路魏國。
房門推開,伙計低聲道︰「掌櫃的,路子來了!」
里面快速走出一人上下打量範睢,「里面請,出去盯著點。」
房門關好,那人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範睢」
「相國大人親至,屬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何下士這些年為秦國所做一切大王早已知曉,這次特帶來王命封為中士,家人可享俸祿!」
那人听罷跪地磕頭,連呼大王英明,眼中含淚,原本是奴隸之身,立下戰功去了奴籍,如今再次升遷,最主要可以惠及家人心中感激。
「說說邯鄲情形。」
那人彎身下去,從雜物之中搬出一口箱子小心打開,里面放著的正是收集的情報,「已經查清楚,邯鄲城國庫存糧不足維持,所以才會命趙括偷偷出使齊國借糧。////」
範睢冷笑,「那齊王膽小怕事,必然不敢借。」
「相國大人所言極是,趙括並非空手而回,田單失勢被齊王囚禁最後被趙括救出一同回到趙國。」
「田單!」範睢听罷連連點頭,「這個人倒是有些本事。」
「可惜不得趙王重用,只是隨便選了一塊地方安頓。」
「邯鄲城內能夠左右趙王之人為何人?」
「巨鹿侯趙穆。」
範睢手捋胡須,「可有查出這個人可利用之處?」
「貪婪!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特殊身份。」
範睢冷笑,「好,本相要好好會一會這個人才行。」
第二天,邯鄲集市上謠言四起,百姓議論紛紛,對于上黨戰況乃是絕密百姓大多不知情,只能通過一些商旅探听一些消息,消息不脛而走,「廉頗畏懼秦人不敢戰。」「廉頗已老,不復當年之勇。」「廉頗早有歸秦之心。」「廉頗可得趙國。」……
百姓不明所以,謠言一起很快傳到王宮,趙王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快去請太後!」
內侍只得趕奔後宮請來趙太後,「丹兒,什麼事大驚小怪!」
趙王丹邁步上前,「母後,如今邯鄲城內已經傳開廉頗按兵不動已有歸秦之心,關乎趙國安危,孩兒如何坐得住!」
趙太後冷哼一聲,「那些不過是市井之言罷了,不足以信!」
趙王丹連連搖頭,「母後,廉頗乃先王重臣手握重兵,一旦起異心又當如何應對。」
「難道忘了你父王臨終遺言不成,用人不疑!」
趙王丹眼巴巴看著趙太後,神情之中盡是不安,那些傳言令這位新王寢室難安,頭頂之上始終懸著一把利刃,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廉頗怒目圓睜看著自己,手握大槍,槍尖上依然帶著血跡,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母後是否清楚邯鄲城已經缺糧,若是在這樣耗下去,莫說是長平數十萬兵士,即便是趙國百姓同樣飽受饑荒之苦。」
趙太後听罷同樣嘆口氣,「這件事母後早就清楚,不然以你父王的個性如何會放下顏面去齊國借糧,最可恨的就是那齊王不遵守盟約只想看趙國笑話。」
「這樣下去百姓難免動亂,到時內憂外患如何應對!」趙王丹急得來回走動,絲毫沒有對策。
「如今只有命廉頗采取攻勢,盡快解決這場戰事,實在不行只能放棄長平退守邯鄲要塞!」
「速戰速決,這個法子好,還是母後有法子!」趙王丹臉上露出喜色,立刻寫下書信交給傳令官火速送往長平。
趙穆看著送入府門大大小小禮物臉上露出笑意,打開盒子,上好的玉色透出一股溫熱,必然是暖玉,大多是權貴送給心愛女人的玩意,接著打開布匹、珠寶應有盡有,其中一把古色古香長盒吸引趙穆主意,拿在手里沉甸甸,打開盒蓋頓時雙眼放光,那是一把古劍,從劍身透出一股滄桑之意,順手拔出劍鋒薄而利,上面透出一股寒意。
「好劍!」
「佳人慕豪士,寶劍配英雄,此劍只有侯爺才能體現其名貴之處。」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如今受先生如此厚禮,心里不免忐忑難安。」
「侯爺說笑,以侯爺的身份在邯鄲城內一呼百應,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人脈,這些不過是見面禮罷了。」
「痛快,來而不往非禮也,只要本侯可以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來人正是範睢,以商客身份接近巨鹿侯趙穆,原本十分簡單,趙穆喜歡玩樂,經常出入煙花之地,如此便有了最適合的機會,一來二去不免熟悉,趙穆有心結識有權勢之人為自己所用。
「不瞞侯爺,這次是為了對付一個人而來,這個人同樣與侯爺有莫大關聯!」
「與趙穆有關!這倒是應該听听。」
範睢笑道︰「這個人年紀與侯爺相仿,風頭不在侯爺之下,有他在侯爺難免處處掣肘受人約束。」
「你是說趙括?」
範睢點頭,「不錯,趙括之能邯鄲城人人皆知,軍中威望除廉頗之外絕無他人能比,這個人日後必然成為侯爺心月復大患。」
「那又如何,趙穆只想過些安穩日子,並不想奢求太多。」
範睢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年範睢有何罪過,還不是險些命喪黃泉!」
趙穆听罷神情一變,古劍抽出搭在範睢肩頭,「你是秦相範睢!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到本侯府上說出這些狂妄之言。」
範睢冷笑,「侯爺志比天高只可惜生不逢時,當年如果不是趙何母子暗中動手腳,趙國大王之位必然屬于你父親,如何會輪到惠文王,只有侯爺才有資格做趙國大王,而不是那個懦弱的趙王丹,範睢一人之死算不得什麼,只是不想看到他日侯爺走上範睢老路,到時悔之晚矣!」
「不要說了!」趙穆臉上青筋崩起,這是一段不願被人提及的往事,趙穆生父便是當年因為王宮之亂被射殺的武靈王之子,趙穆母親當時恰好懷有身孕,未免遭受牽連只得下嫁世族,趙穆的身世極為隱秘不想還是被範睢從一些野史傳聞中找出破綻。
「不要欺騙你的內心,這樣只會令人陷入痛苦,做你應該做的事,一切原本就應該屬于你,只是被人以卑鄙的方式奪走,身為人子難道真的可以忍辱偷生不成。」
「本侯可以得到什麼?」
「整個趙國,你想得到的東西都可以。」
趙穆冷哼一聲,「趙國若敗必然無法長存,這些不過是你範睢所用的把戲而已,本侯答應你。」
範睢點頭,抓住一個人內心深處隱藏的東西遠遠要比眼前這些財物有用許多,趙穆的心早已扭曲,他想得到的絕對不僅僅于此而是更多甚至是毀滅,不惜毀滅趙國,目的只有一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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