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透出酒肉香氣,趙軍活了,徹底活了,昔日沉悶之氣盡數消散,兩山之間炊煙渺渺笑聲陣陣,沐塵沿途所掠糧食足夠大軍吃上幾日,雖然無法徹底解決長平之危,如此已經足夠,連番激戰,趙軍打出應有的血性,甚至令秦軍為之忌憚,如今有了糧食同樣具備與秦抗衡之資本。////
趙括舉杯,「今暫解秦軍之危全賴諸位拼死一戰,打出趙軍之威,趙括敬諸位將軍!」
「敬*軍!」
眾人一飲而盡,酒杯放下,趙括目光巡視眾人,其中一處座位空著,上面依然擺放酒杯,正是故關戰死黑巴,趙括邁步走下,來到近前躬身斟滿,酒杯端起,「這一杯敬戰死沙場之英魂!」
一杯酒撒在地上,大帳之中多出幾分肅穆之氣,對于黑巴的死同樣是眾人心中的痛,只是情義有所不同,趙括決心起兵之時身邊一眾兄弟只有黑巴、白英、狗六等人,其中情義可想而知。
白英低頭不語,酒碗端起,一滴淚水瞬間滑落,火辣帶著一絲苦澀,這就是生活的味道,黑巴大哥,一路走好,跟著*軍即便是死也是值得。
趙括看著座位不由得長嘆一聲,沐塵看在眼里,放下手中酒碗,「*軍,如今打了勝仗威風八面,為何唉聲嘆氣!」
趙括苦笑,「趙括所缺的或許就是沐兄弟心中那份坦然!」
沐塵面露喜色,用手撓撓腦袋,「大哥最是清楚沐塵,什麼都好,就是不經夸,平日里總是擔心做錯了事讓*軍費神。」
眾人發出一陣哄笑,沐塵臉上一紅,「別笑,咱這說實話呢!」
一番哄笑過後,大帳內氣氛重新恢復,眾人紛紛舉杯,悲傷終究會過去,只會在不經意間被人想起,沒有人願意一輩子活在苦痛之中,那是內心的折磨。////
酒足飯飽,兵士進入快速撤去,剩下半壺酒小心收好,臉上露出喜色,必然多日不曾聞到酒星動了饞蟲。
眾人齊聚,提起戰事,白英提到光狼血戰,眾人不由得為之側目,五萬精銳如今不足一萬,連續阻擋秦軍十余次進攻,凶險可想而知,最為主要的是只帶一日干糧,光狼城下並無可用之水,足足拖上十天,這份精神令人心中敬佩。
沐塵一晃肩膀,「當初就應該讓沐塵去打光狼,白英兄弟去打咸陽,原本以為能好好殺上一場,不想那秦人都是屬耗子的,躲在里面就是不出來,無奈只好順便打了幾座小城弄了些好處回來,想想還是白英兄弟過癮,沐塵心里可是一百個不願意。」
趙括咳嗽一聲,沐塵比比劃劃听見聲響連忙坐回原處,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畏懼只有趙括,「可知為何讓你去打咸陽而非光狼?」
沐塵搖頭,「沐塵想不通,論戰力沐塵自問不比白英差!」
趙括點頭,「不錯,論沖殺之力軍中當屬沐將軍,兵圍光狼乃重中之重,為何以白英為將,在于一個‘勇’字,兩軍相爭勇者勝,這是千古不變之道理,只是勇同樣不同,沐塵之勇在于毫無畏懼,白英之勇在于把握尺度,若是以沐塵將軍攻打光狼只有兩種結局,攻克光狼消滅秦軍或者全軍被秦所破,如此都是趙括所不想看到!」
白英淡然一笑,只要完成*軍所交代任務已經足夠,只要有白英在沒有人可以從光狼城離開,除非踏著白英尸體。
沐塵一臉無奈,「即便是這樣總不能出去做土匪,沐塵一生最忌恨的就是這種!不想偏偏做了。」
趙括笑道︰「如果這件事交給白英去做結果會怎樣?」
白英道︰「帶回來的東西或許不足沐兄一半。」
沐塵睜大眼楮,「*軍還真把沐塵當成土匪惡霸!」
眾人哈哈大笑,沐塵骨子里的狠勁遠非他人能比,如果心存善念不肯下手,最後淪為悲劇的很可能是趙國數十萬大軍,百姓至少還可以有謀生之法,只有亂世一統方能徹底解除兵患之難。
不表趙括等人,趙軍關塞背後,戰馬嘶鳴聲陣陣傳出,站在高處遠遠可以看到晃動身影,關塞守軍察覺,五千守軍迅速進入戰斗狀態,戰馬嘶鳴聲越來越近,守將不敢大意,「立刻點燃篝火。」一人手持火把快速登上高處,火把丟入,上面放置干柴瞬間點燃,火光高高升起,夜色中格外醒目,火光升起,一名兵士快步入內「*軍,關塞後方點亮烽火!」
「哪來的兔崽子!」沐塵第一個跳起,臉色微紅,帶著幾分酒氣,如果是秦軍正好廝殺一番,心里早就憋足了勁。
「去看看!」
眾人起身,從大糧山快步跑下直奔關塞而去,關塞內幾萬守軍紛紛向後方涌出,烽火傳危,不敢大意,一旦關塞失去,難免月復背受敵,當日痛失長平關令趙軍陷入危境,趙括吸取足夠教訓,關塞內外時刻有人把守,高處布置烽火,一旦遇襲只需點燃烽火,大軍立刻增援。
「*軍!」守將年紀不大,也是從新軍之中選出,眼見*軍親至頓時來了精神,一晃手中長矛,「末將願率眾出戰!」
趙括擺手,「看看再說不遲!」
沐塵面帶笑意,手掌搭在那人肩頭,手臂發力,那人哎呦一聲,肩膀向下一矮,上下打量眼前黑大個,心中暗道,這人好大的力氣,不愧是能夠跟在*軍左右之人。
趙括腳下發力,順著石階快速登上,關塞之上火把通明,巨石、滾木一一具備,兵士手持弓弩面色冷峻,只見下方陣營越來越近,隱約中可見,陣營向遠處延伸,應該不下七八萬人之多,若真是秦軍為何一直忍而不發。
對方陣營之中閃出一人,手持利劍胯下戰馬,兩側秦兵護住,催馬上前高聲道︰「城上可是趙軍主帥趙括?」
趙括氣運丹田回了一句,「正是!」聲音洪亮,身邊兵士忍不住捂住耳朵,趙括此舉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那人抱拳道︰「魏人信陵君特帶兵前來以解秦軍之圍,還望*軍打開要塞!」
「信陵君魏無忌!」
信陵君之名早有耳聞,魏人之中不乏猛士,怎奈魏王不懂用人,一心享樂,信陵君雖身為皇室之後地位尊貴,更是懷有大志,怎奈魏王並無爭雄之心,魏無忌為此頗為煩悶,長平守軍之中多是新軍將領,並沒有人認得。
「此處乃趙之要塞,君上深夜前來,趙括始終心有余悸!」
信陵君哈哈大笑,「謹慎自是好事,這有何妨,本君便等到天明!」
沐塵上前向下看去,「*軍,莫不是真是信陵君,如此可是失了禮道!」
「大意不得,一旦是秦人假冒,後果不堪設想,命令兵士堅守,只等天亮之後再做定奪!」
火把掩映下,魏國大軍只得原地歇息,有人心里不樂意,幫著趙國來打秦國,不感激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被人當成賊一樣防著,真是窩囊。
信陵君從馬上下來,徑直走到一處干淨位置坐下,天空星光點點,夜色如此迷人,想當年三家分晉,魏、趙、韓何等威風,不想今日只有趙國一力與秦抗衡,魏、韓淪為魚肉任人宰割,想到魏國境遇,不由得連連嘆氣,此次暗中偷得兵符調動大軍,大王知道之後必然怪罪,魏國怕是不能回了,魏無忌一切都是為了魏國,只望大王能夠體諒無忌一片苦心,任用賢能,魏國必然還有興盛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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