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的蕭晨,索性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將心思放在另外一件事上。
此地是兵仙城,也就是說,距離韓進點出來的那一處關隘,近在咫尺!
天助我也啊!
不約而同的,韓進和蕭晨,雙目在空中擦出璀璨的火花,黑夜中,猶如星火在燃燒!
晨曦初現,當第一縷陽光灑下時,位于昆侖天金界的魚躍門弟子,便穿起道服,拿起佩劍,開始一天的守衛工作。
魚躍門建立在天金界與南浮羅天域的入口處,一座形似天佛的巍峨險山,上面修滿了長著枯尾草的羊腸古道,一頭延伸天金界,一頭延伸南浮羅天域,在平日里,這些古道,也是有人走的,但自從元鎮帶著大部分門派主力,前往玉江後,這些古道就被鎖龍石給徹底封死了。
弟子們的任務,便是站在高若百丈,硬如金剛的鎖龍石前,做例行的檢查和守衛。
「這大熱的天,燒的我都快成瘟雞了,真希望有一場雨,過過濕也好啊…」
「誰說不是呢,哎,也怪我們命苦,抽到這守天關的簽兒,其實也不怪我六兒多嘴,這天關上有鎖龍石,下有墜魂淵,便是那法力無邊的神仙,長了六只翅的蠶兒,八條腿的靈猿,也是只有看的份,沒有進的本領,更莫說……」
那尖嘴的弟子正說的痛快,耳渦中卻冷不丁的響起地裂的聲音,一抬頭,全是鎖龍石「轟轟」搖晃,不斷坍陷下來的石塵。
「我的嗎呀,敵……」
一只金黃色的巨手如切豆腐一般穿過鎖龍石,當場將兩個弟子的脖頸捏碎,「轟」,天關碎裂,噬天明王相手持十日天儀碑,煞氣騰騰的沖了出來…………
「放火搶劫,毀尸滅跡,拿出我神風的匪氣來。」巍立在噬天明王相上的蕭晨,霸氣十足的朝底下的魚躍門一指。
「嗷!」
以木峰為首,唯恐天下不亂的一群小妖怪,立即運足馬力,朝四面八方奔去。
很快,魚躍門的各個方位里,不斷的沖起火光,弟子們的哭聲、怒罵、淒喝、響成一片,整個魚躍門徹底的亂了。
蕭晨帶著噬天明王,由黑甲盾武士在前開路,冰竹韻、舞月負責策後,一路所過,不斷收割著魚躍門弟子的人頭,而路過藏書閣、煉丹室、議事殿、馴獸欄、靈田,見到什麼值錢的就往儲物戒塞,拿不走的就砸碎、毀滅,總之一分也不留給元鎮!
「豎子!敢爾?」
蕭晨等人的瘋狂,終于引起魚躍門底蘊的注意,只見一道紅影從東邊院落里沖出,身纏千百道拇指寬,像銀魚游掠,又如太極圖案的劍陣。
他飛到空中,大紅鯉魚袍一甩,頓時無邊銀劍驟動,在空中組成綿延太極雨劍,」 里啪啦」的朝蕭晨射下………
「區區道宮一重天,連世界都沒參透的老棺材,也想要小爺的命?」
冷「哼」了一聲,蕭晨直接召出黑甲盾武士,撐起大地防御,自己卻心念一動,控制著噬天明王揮動十日天儀碑。
「轟!」
一聲暴響,十日天儀碑膨脹十倍,在空中傾泄著滾滾流火,帶著毀滅一切,焚燒諸天的霸氣,猛然落下。
那老掉牙,一只腳入土的魚躍門老怪,連驚駭欲絕的神色,也來不及露出,就「隆」的一聲被壓成齏粉,燒的連骨灰都沒剩下一滴,是死的十分干脆了。
千百道魚腸小劍,落上在光盾甲,在打出一串「 里啪啦」的聲響後,便神光暗淡的落上了地面。
蕭晨一手抓過,只是左右瞧了一眼,就扔給了舞月︰「小妮子,看在你死皮賴臉愛著我的地步上,這一套七十二魚門劍便贈與你吧。」
「滾!」
舞月怒從心來,揚起手中的火圓環,就甩到蕭晨頭上,卻被他早有準備的躲過,不由得更氣了,哇哇大叫著要和蕭晨拼命,好在冰竹韻理智,知道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告訴她,看在禮物的分量上,便先饒過他吧。
七十二魚門劍拆開便是正反陰陽三十六劍,通體由星河沉沙,南明火磁、千年太玄精鋼、一共三百八十二極品寶材鑄造,成套的品階,達到了八品,殺傷力極強,還有一門附帶的武技,翻雲伏龍劍。
若不是那老鬼掉以輕心,識不得蕭晨的厲害,一開始就出全力,這一場戰斗,勝負還在兩兩之數呢。
隨著魚躍門的最強底蘊死去,整個魚躍門徹底的成了空門大開的處女,沒花費兩個時辰,木峰等三年一班的小妖怪,就帶著滿滿的勝利果實,和蕭晨三人匯合了。」二品法寶一共五百件、三品法寶兩百六十五件、四品法寶八十二件、五品法寶兩柄,靈石加起來一共是二十七萬三千八百,至于其他的天材地寶,丹藥奇物,更是數不勝數,足足在院子里堆了十幾個小山。」
「干的不錯!」蕭晨沒有將目光放在這些寶貝上,而是贊賞的看著臉色醉紅,眼眸瘋狂,十分意猶未盡的木峰,他覺得這小子很有前途,骨子里非常有當海盜的基因。
一個瘋狂的想法正從他腦子里冒出來!
神風,是時候重組了,應該是一個不分種族界限,只講究快意恩仇,義薄雲天,管他個老甚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老師,我們抓了四十五個引魂期、兩百八十六個凝竅期的弟子,你看怎麼處置?」
木峰上前一步,朝蕭晨匯報。
而幾個三年一班的學員,則手腳麻利的從身後,拉出一群用玄光定魄鎖圈住,像野狗一樣在地上匍匐,臉上滿是對生死無常的惶恐的弟子。
「有人逃出去沒有?」
「有,按照老師的吩咐,我們故意放走了兩個修為在引魂三重天左右的弟子。」
蕭晨點點頭,目光投向遠方玉江城的位置︰「是時候收網了,接下來就看元稹舍得不舍得他打下來的這片基業了。」
「這群弟子?」
「丟下墜魂淵,死不死,便看他們的造化吧!」
………………
烽火燒了足足一月的玉江城,此刻已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城門殘破,紅漆月兌落,木釘餃接的位置,窟窿一個接一個,風一吹就要倒下了,再看城牆,已是東塌一塊,西塌一塊,守衛在城垛上的將士,無不是身帶舊傷,纏著不同位置的繃帶,望向底下的平靜荒野,總有一種無聲的壓抑和苦澀。
玉江,怕是真的守不住了吧!少主也到底是沒有出現,或許這便是天意,是老天爺要玉江死,要神風徹底消逝。
「嗚………篤篤!」
突然,平靜的夜里,響起一陣淒涼而尖銳的號角聲,從方位,赫然是敵人的方向。
要進攻了麼?
戰士們紛紛繃緊心神,摩擦著殘破不堪的兵刃,準備做著生命長河里最後的掙扎。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件荒謬的事,敵人沒有進攻,那個號角聲,代表的也是撤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開始他們還持有懷疑,但隨著平野五十里方向的火把消失,營帳紛紛收起,戰車聲漸漸遠去,他們最後一絲的懷疑,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絕地重生的歡呼和怒吼。
「玉江!」
「玉江!」
………
片刻,突然有人醒轉過來,朝周圍的同伴吼道︰「快!快告訴城主大人去,我們贏了,贏了,玉江保住了,魚躍門撤退了,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
「對!對!告訴城主去,告訴城主去………」
一個墨族戰士,激動的從城垛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城主府方位跑去。
不大的城主府中,只有一張古舊的書桌,還有一盞上了年紀的龜鶴七彩琉璃燈,其次便是那張更加斑駁,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的老木椅了。
這些東西都是蕭晨走的時候,就有的配置,已經半年的時光,卻依然沒有換,不是玉江財政窘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而是坐這個位置的主人,舍不得,不願意,亦不想。
「蕭晨,已經半年了,你還是沒有回來,你哦,肯定在什麼地方貪玩了?指不定又干上海盜的營生了,我跟你說話,你都听不到了,音珠碎了,我的心也碎了,玉江快保不住了,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今晚城破,爹爹的心思我明白,他不在乎任何人,只想我平安,但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如果玉江沒了,我便陪它一起死,陪雷霸、片子王、墨老一起死,你若回來,還有心,就給我擺上一束薰花吧,哎,瞧我真笨,忘記我們還有同心鎖命蠱呢,我若死了,你也是活不了的。」
冷冰冰的書桌上,幽光搖擺的龜鶴七彩琉璃燈前,那花一樣的少女,挽起一頭烏黑的長發,露出清冷似雪的玉頸,兩雙縴秀如蔥的手,溫柔而傷感的撫模著眼前一枚已經碎成碎片,卻用真元組合起來的珠子。
這半年,她孤單,難過,對那個人,從思念,到眷戀,再從眷戀到瘋狂的愛戀,雖是半年,卻是一個輪回的漫長。
愛,不僅僅是同心鎖命蠱的契約,而是冥冥之中,已然注定的緣分。
「啪!」
房門被推開,一道人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汗珠也來不及擦,就是一聲激動到口詞不清的︰「玉江保住了,我們贏了……敵人退了!」
「呯!」
離若塵嘴唇一抖,手指不由得顫了一顫,那在桌上被禁錮住的音珠,猛然碎成七片八瓣,在桌子上撒了個遍。
一身素裝的離若塵,卻置若罔聞,只是怔怔的流著淚,口中重復著︰「贏了?贏了!真的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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