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里,靜靜的走出一個身穿月袍,背掛長弓,眉黛如畫,肌膚吹彈可破的二八少女,她的眼眸,似秋水點點,在雪牛嶺一眾人身上,輕輕的滑過,卻仿佛浸入所有人的心扉,看穿一切的隱秘。
這天生就是一雙智慧明亮,洞察毫厘的眼楮。
「是你!」
紫陽真人和虎神君面色驟變︰「瑤池,竟然將你派了出來,難道……」
「不錯,萬獸天尊的遺澤,我瑤池勢在必得。」
她話音初落,戰場中猛然傳出一聲暴響,無數的人只覺眼前一花,不計其數的冰渣,像飛刀一樣旋射了出來,在空中舞出一朵,爛漫綻放,瑰麗壯觀的巨大雪蓮花,而在那霍霍旋轉的雪蓮花中,其中的一人一鏡更是璀璨奪目!
「風雪瑤,好大的口氣呀,你算個什麼玩意?接我一招。」
兔起鶻落,那巍巍雪蓮花崩碎成水霧,現出一個平行旋轉,渾身上下,騰飛著熊熊紫焰,速若流光,雙手之間,正捏著明亮不可直視的玄光照妖鏡,以雷霆之勢,從天沖落,踏出「轟轟」震音的巍巍身影。
他的速度極快,眾人只能看到空中的串串殘影,在飛速的重疊,一個呼吸還沒換過來,驚訝的眼眸,立即被萬萬道刺目到淚流的金光覆蓋。
「玄光封焰斬!」
「千絲凝魄!」
天空碎滅,一直靜若處子的女子傲然朝空拍出一掌,衣袂飛舞,萬千毛孔中射出冰凝凝的絲光,「轟」的一聲,自上而下,對上了那焰焰,不可直視,猶如狂風驟雨,飛速落下的金色劍芒。
冰與火對踫,金色與白色重疊,立即壓縮成了一方圓都接近十丈的元氣球,這還沒完,那叫風雪瑤的女子和韓斌好似賭上了一口氣,一人手朝上,一人手朝下,瘋狂的將真元輸入元氣球里。
在兩個人的暗暗較勁中,那元氣球時而朝上偏移,時而朝下落,但每當有點點傾斜,另外一方便咬牙,增進一分元力,就這樣,在兩人的瘋狂催動下,那元氣球竟然像泡沫一樣,不斷膨脹起來,最後竟然開始自行吸收起雪牛嶺的靈氣。
很快,四周的人都發現自己的真元和兵刃竟然有不受控制的跡象!
「要糟,這兩個瘋子的真元強度差不多,再硬耗下去,只能造出一個超級的爆炸來,屆時別說仙墟,就是我們的小命都難保呀!」
那豬九斤到底不笨,此刻已是緊張的暗吞唾沫。
「死便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正和紫陽真人僵持,苦苦不能月兌身的姬夫人冷笑︰「這韓斌辱老娘太甚,這個仇沒完,也不能完。」
閻羅山一眾人听了,心里苦笑︰「還沒完,那元氣球爆炸開來,相當于五個十品法寶自爆的威力,我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還想著報仇,腦子簡直秀逗了。」
「少主,我們怎麼辦?這可是個好機會呀。」
天空的一角里,雷霸滿面紅光,興奮的氣喘如牛,風雪瑤和韓斌相持不下,其他人又惜命,若是這個時候出手,來個出其不意,肯定能一舉成功,斬下那聖天門的紫陽真人的狗頭。
在他們身後兩步的天問聞言,神色頓時一緊,雙目不由自主的漂向身前的那個年輕人,待看到他的眉毛跳了一跳後,身上的真元隱約沸騰了一圈,隨後便歸于平靜,一顆心總算按捺了下來,暗道蕭晨果然是個人中俊杰,還算看得清楚形式。
說起來,雷霸的設想很好,現在出手,勝算在八成,但是身為太玄長老的天問卻很清楚,那個虎神君,還有紫陽真人,都留了一些手段,沒有明面上那麼簡單,拋開他們不說,誰知道這一次聖天門,赤城山,來的就那麼兩個人?
所以看起來很適合的出手時機,反而有點像是圈套,界河蕭家和諸多教派之間的恩怨,他也耳聞過,憑心而論,剛才他真的緊張了,因為換做任何一個年輕人的心性,都會意動,但蕭晨到底是非常人,這一點,出乎了他的意外。
「你不要驚訝。」蕭晨的聲音輕輕的響起,變的有些飄忽不定︰「他們是肯定要死的,只不過,我不想讓他們死的這麼輕松,這世界上,總該有比直接死去,更痛楚的刑罰。」
雷霸和天問聞言,不由得寒毛發豎,連帶著看聖天門、赤城的人,也帶上了一絲同情,這些悲劇的人呀,倒不是他們相信蕭晨的能力,而在是南浮,尤其是如今的南浮,蕭晨確實是當之無愧的霸主。
不是因為勢力,而是他的氣魄,手腕!
空中的元氣球已經膨脹到方圓二十丈,韓斌和風雪瑤已經被擠壓到衣衫爆鼓,青筋隱露的地步,現在每呼吸一口氣,都會響奏出滔滔雷音,而四周的人則一退再退,幾乎要離了那古樸銅門的邊緣,只留下紫陽真人和姬夫人在場中絞著。
他們倒不是不想退,而是一個不敢撤,一個撤不了!
「形勢再這樣僵持下去,對我們所有人都不利,依俺老豬看,不若雙方罷手,等入了仙墟,再憑手段說話,如何?」
紅焰焰的碩大雷錘被豬九擊,「 」的一聲砸在山地上,激起一陣飛沙走石,鏗鏘之音,傳蕩十方,久久不絕。
他這一手,意在宣明,自己是有實力主導場中格局的!
白發蒼蒼,獅鼻闊口,額生虎紋的虎神君,縮了縮脖子,似乎有些懼怕,最後又是看看場中那不停膨脹的元氣球,還有和姬夫人死干的紫陽,再看看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一幫軟貨,有些氣苦,現在的南浮真tmd的操蛋呀,十步一城,百里一營,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勢力,傳送陣都被毀掉了,外在的勢力根本浸透不進,不然憑我赤城山,還有紫陽老鬼聖天門的底蘊,何至于現在沒有話語權,還要听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肥油豬威脅。
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瑤池和閻羅山結盟,暗處還有一個萬佛宗和拜月谷,雖然現在沒出來,但指不定正躲在什麼地方看戲呢,這樣僵持下去,倒霉的還是我赤城和聖天門。
「好,我同意。」虎神君大刺刺的抬起頭,捋了捋自己翹邦邦的虎須道︰「但我有個條件,我希望就我們三方勢力分割仙墟,絕不容許再有人插足,你覺得怎麼樣?如果不答應,那麼大家一起死吧。」
他的話一出,躲藏在暗處的那些人眉頭就是一跳,煞氣滾滾的涌了上來。
好啊,感情抗不過瑤池和閻羅山的壓力,就選擇了聯手,看我們這些小勢力弱,就想欺負,馬勒戈壁的,這些名門大教出來的狗雜碎,就是會玩心機。
「少主,讓我出去教訓教訓這個老雜毛。」
雷霸將巨龍刺往肩上一扛,就欲跳下雲層,朝那虎神君殺去,卻被蕭晨一手攔下,他正不解時,天空中,卻驀地響起一道慈悲威嚴的梵喝。
「阿彌陀佛,一別經年,各位別外無恙。」
看著從風雪中,緩緩的走出的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在暗處的蕭晨笑了,雷霸和天問亦是翹起了嘴角,眼縫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意蘊。
談不上是震驚,倒是有意外,談不上是驚喜,倒是有些心定了。
來的不是別人,赫然是與蕭晨有交情的萬佛宗宗塵,以及他的小弟子神秀,隔了數年光陰,大和尚明顯老了很多,當年就稀疏的雪須,現在更是剩下寥寥幾根,一身銅紅色的袈裟,洗的發白,倒是禪境深厚了許多,從沙沙的雪地里走來,竟然穩如磐石,一地的足印,深淺一致,大小如一,看起來全像是從一個模板拓印出來。
小和尚神秀長高了,也壯實了,雙眼璀璨如繁星,一眨一閃,似乎能看透人心,只不過還是和當年一樣,身上沒有一點元力的波動,蕭晨用問天神眼一掃,他赫然是凡軀。
想來他這些年,依然尊崇師傅的教誨,在專心讀經,磨練性子,走的以禪入佛的路子。
「禪修就是愛整這些虛的。」
雷霸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這個亂世,只認拳頭不認道理,你禪修的再好,沒有元力在身,也是要被欺負的死去活來。
「他們有他們的道。」蕭晨亦是不贊同宗塵的教誨方式,因為神秀不是資質一般的人,相反他煉武的資質很優秀,宗塵這麼做,不若讓神秀明珠蒙塵,但是他不是個多事的人。
大和尚宗塵的出現,終于代表著浸入南浮的幾個勢力都聚齊了,只是從在場的幾大勢力實力對比上算,萬佛宗無疑是最弱的。
「嘖嘖,宗塵?」虎神君和豬九斤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萬佛宗,好氣魄,竟然不屑拉攏南浮勢力,只身二人,獨闖雪牛嶺,我等佩服佩服!」
他們嘴上說著佩服,聲音里的戲謔是個人都能听出來,看著眾人的古怪神色,立在中間的宗塵心里有些苦澀,默默的嘆息,哪里是他們好氣魄啊?而是幾天前,拜月谷的五大生肖使者被人屠光了,拜月谷到現在還在調差這件事,根本無瑕顧及仙墟,至于和萬佛宗的結盟,呸,人在南浮,天高皇帝遠,你們管得著,再說吧。」老禿驢,大小貓兩只,不是我虎神君看不起你,而是你們實在上不得台面,念在同為天品教門門人的分上,我也懶得動殺,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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