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笑江山八賢王 【第072回】 雨夜醉

作者 ︰ 葉星尊

德芳暗想,李繼峰你不必問胡仁杰,我全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說。

他不想讓李家的人參與進來太多,假裝對此事漠然道︰「李大哥,江湖自古奇事多,縱是驚嘆奈若何。你我今日只是飲酒作樂,旁人的事隨緣就好。」

李繼峰拿起酒杯對德芳笑道︰「好好,妹夫說得好,那麼今**們就在這芍藥居住下,明日我們一起去北京大名府拜見爹爹。」

德芳暗道,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來,眼光轉向李真。見她正滿臉含笑,正不停的喝酒,到現在也不知飲下多少杯了。

李真發現德芳正在看她。

嘿嘿!

面帶紅暈,美妙的嘴角輕輕上揚,對德芳嘿嘿笑了兩聲。

這兩聲和那天她在福陵樓第一次見到德芳的笑聲,沒有半點差別。

德芳聞听她的笑聲,兀自的開始心跳。兀自的扭過頭,拿著酒杯暗想︰我,怎麼總是覺得她這一笑,心中越發覺得沒底?

成藥喝光一杯酒,白色的面皮逐漸漲得粉紅起來,繼續說道︰「那姑娘帶來的那些叫花子真是厲害。縱然那胖子開始的時候還能支撐,但在他們的圍攻下終于捉獲那個胖子。可不知那姑娘和那使刀的少年將那公子押送到了何處?」

德芳料想賢靖和寶俠定是將那公子押赴到大駙馬府了,一會自己想方設法出去,就可以親自審問與他。

反正賢靖和寶俠已經將那公子抓獲,當下自己先吃飽喝足就算是給他們兩個慶功了。

李繼峰拍著成藥的肩膀,兀自點點頭,說道︰「成藥,你今日沒有白費口舌,這件事還真讓人可以仔細仔細琢磨。」

李繼峰說完了,又喝了兩大杯。逐漸酒氣有些上來了。

他看了德芳兩眼,說道︰「妹夫,你現在雖然與我小妹定情,但不知她有沒有說起我們的家世。我爹爹右監門衛大將軍李崇矩,曾與太祖同奉周朝。太祖稱帝後,又在太祖帳前鞍前馬後輔佐大宋。我娘親與太祖開寶皇後乃是兩姨姐妹。我大姐李珠淑德賢良,乃是當朝宰相趙普之子趙承宗文昌夫人。我哥李繼昌乃是左神武大將軍。」他說完這番話還不解氣,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只用了半分力氣,就將桌上的盤碗震蕩的直顫,盤中的菜汁也流了出來。

德芳听他有意無意的炫耀一番家中的成員,他沒想到李真的家世倒是和焦愛不相上下,想起開當初能夠為自己挑選李真,想來她家也不會是俗流!

李繼峰數落一通家資,醉意更盛,更加口無遮攔的德芳說道︰「我小妹現在雖然流落江湖,但你可知若不是太祖之子趙德芳那個王八蛋有眼無珠,她現在就是八王千歲的國夫人。若是按照皇上的「金匱之盟」,說不定那時還是大宋母儀天下的皇後!可是啊,過去的事,就是沒有如果。」

李繼峰說到這里,忽然眼神又憂郁了下去,仿佛過去的事都重現在眼前。

德芳端起一碗酒,對李繼峰說道︰「李大哥,請原諒兄弟冒昧,兄弟在這里先喝了。」說完將烈酒一飲而盡。

李真在一旁安穩的坐著,她用手托著自己粉紅的臉蛋,面帶笑意的望著德芳痛飲。

德芳見李真在對自己微笑,便滿了一碗酒,心情平靜淡定的對她說道︰「李姑娘,我來敬你一碗!」

「啪!」

李繼峰听到德芳說出這句話,忽然將手中的酒碗扔在桌上,厲聲對他說道︰「一口一個李姑娘,一口一個李大哥,將我們兄妹的心都說冷了。我不吐不快了,你也應該知道做事便要負責的道理。」

李真只是在一旁輕咬著嘴唇對德芳笑得更甜,雖然沒有嘿嘿笑出聲來。但誰也不知道這甜美的少女在這一笑之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犯上,絕對的犯上!」德芳雖然不熟悉大宋的律例,但面對李繼峰的斥責,不覺心中不爽快。

他暗想自己和李真間只是一連串的誤會,自己根本沒佔到任何實際的便宜。

說實話,並不是自己想要佔便宜,而確實是沒有佔到。

如今叫自己負責任,自己怎麼負責?

索性,一刀斬亂麻,萬事躲不過一個理字,將事情的原委和自己的身份都講出來。想這李繼峰也會啞口無言,自己便可以一身輕松的回到大駙馬府。

德芳想到這,對李繼峰說道︰「李大哥,你可以看出來,我是一個坦蕩之人。我和李姑娘兩人實際上,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李繼峰現在有些酒醉,但听到德芳說這話,原本一臉要想那德芳試問的氣勢,頓時銷聲匿跡,換作莫不做聲。他壓抑著上升的酒氣,在私底下思略。莫不是他和小妹真的沒有事?

是自己誤會了?

李繼峰想來想去,表情黯淡,暗吐了兩口酒氣,目光轉向李真。希望小妹能告訴自己實際情形究竟怎樣。那樣,自己便可以依據實際情況處理。

李真想到這,原本甜笑的臉龐立刻變作悲傷至極的樣子,就好似一朵盛開的白芍藥猛然間枯萎了。她先是悲悲戚戚一陣,而後對李繼峰說道︰「哥哥,你要為小妹做主。他說的你便信麼?若是我們兩個什麼事情也沒有,他怎會將自己家傳的寶貝留給我做定情信物?」

李真哽咽著,從自己袖袋中將白玉鎖拿出來,平放在手中讓李繼峰觀看。

德芳見叫道︰那時你搶我的,你還好意思說!

李繼峰陡然見了她手中的白玉鎖,自己的身上又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砍頭也只是碗大個疤瘌的霸王氣,對德芳說道︰「怎麼?有物證在此,你還有話說麼。」

德芳低頭暗想,自己和李真兩人間的情感只是歉意與原諒。雖然她早已將自己當作趙家人,但事情還沒發展到那種地步。不過這事是越說越亂,索性自己就不說了,省的更添煩惱。

李繼峰見德芳不語,以為他已經知道錯了,自己既然是江湖人物,又作為哥哥,理當大仁大義原諒他。便笑道︰「知錯就改,這才是我的好妹夫。」

德芳卻是心想,我都不說話了,這事還不完?

李真在一邊見德芳默不作聲,便破涕為笑,對李繼峰道︰「天已經黑了,成藥,將燈籠點上拿來。」

德芳和李繼峰听了,才發現屋子里面已經黑了下來。

成藥听到李真的召喚,在外面應了一聲。不一會,拿來兩個已經點燃的粉紅燈籠,這兩個燈籠用薄薄的紗布制造而成。

每個燈籠上,都畫著幾朵盛開的白芍藥,白芍藥的花朵下還長著兩支青枝綠葉,作為陪襯,那幾朵白芍藥在燭光的映射中,顯得甚是嬌翠欲滴。這朵朵的白芍藥都是白芍藥李真親手畫上去的。

李繼峰見高掛起燈籠,知道天色已晚,便對德芳和李真說道︰「我要回去了。今夜,我還要和幾個江湖上的朋友談事情。」他說著,手拉成藥就要往外走。

德芳見他要走,心想自己也跟著他一起走得了,便站起來說道︰「李大哥,還有要事去辦,我也與你一起走。」

李繼峰猛見德芳也要走,忽然用力攥住德芳的手,將他的手攥緊。說道︰「妹夫,妹夫,什麼要緊事?等今夜過後再說不遲。你要好好的照顧我小妹,她雖然已經不小了,但卻童心未泯。晚上做事時,要輕一點。」

德芳皺著眉頭看著李繼峰,心想李大哥,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繼峰說完,暗中用力將德芳往里面推了推,而後和成藥離開了。

李真身子有些歪斜的走到德芳身前,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眼中醉意朦朧,唇齒之間透出絲絲的酒氣。她輕聲對德芳說道︰「八王爺,我有些醉了,你能扶我回房麼?」

德芳不知她說酒醉,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見她走路歪斜,腳下不穩,心中卻有些不忍。

德芳想著,懷中夾著凹面金 ,手中拿起一盞粉紅色的燈籠。另一只手似有似無的扶著李真。兩人腳步踉蹌,來到她閨房內。

德芳首先將那盞燈籠和凹面金 放在桌上,而後將李真攙扶到床榻上面。

李真身子順勢一歪,倒在床上,將自己的一雙繡鞋甩在地上,說道︰「這女子穿的繡鞋還真不合腳!」說完卻一抬腿,將自己的一條長腿,肆無忌憚的搭在德芳肩上。

德芳立刻將她的腿拿掉,她卻湊過來,將自己的外衣月兌掉了。

德芳見李真將外衣除去,當下只剩緋紅色的內襯,隱約可以看見她冰雪般的肌膚,不由得自己的身體一陣燥熱,還伴著一陣寒冷。

真真,你來真的?

他嘆完,卻應激一下,疾步到閨房中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李真將德芳反映如此強烈,便輕嘆一聲,隨後躺在床上。

德芳坐在椅子上,望著床榻上稍顯醉意的李真,心中不由有些躊躇,甚至可以說是忐忑。

李真躺在床榻上,透著粉紅色的帳幔,用自己朦朧的醉眼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德芳。

那盞放在桌上的粉紅燈籠上面,幾朵怒放的芍藥花放射出淡淡的粉色光暈,這光暈一**,一件件,一層層披在李真如同嬌艷的鮮花般的身體上。

照射得她的臉和衣服都成了嬌人的粉紅色。

頓時,這間屋中彌散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芍藥花的香氣。

燈籠上的白芍藥雖美,但卻始終沒有生命,誕生不出香氣。這香氣,只能來源于床榻上更美的白芍藥。

床榻上的白芍藥在這雨夜,有些醉了。

此時觀賞白芍藥的人在這雨夜,也有些醉了。

這寂靜撩人的雨夜,也早就已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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