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軒公子?」我錯愕地看著一襲青衣的連軒,「君瀾竟居然不知在這兒踫到公子…….」
「君瀾。」連軒進一步走向我,「你就這麼不願見到我嗎?」
「不是這樣的。」我慌張地往人群里退了一步,「連軒公子有寒歌陪伴……當然……」
我結巴地說著,顫抖的身子冷汗連連。
「你就這麼怕我嗎?」連軒猛地上前一步,略帶粗魯地摟過我,「君瀾,我說過的,我喜歡你。」
「連軒公子,有些人、有些事,我踫不得,比如你……」我推拒著連軒的靠近,不停地把自己的目光掃向驚呆的問夏,示意著她趕緊去尋人帶我離開這里。
「那你怎麼會有膽量去認識宇寒恭呢?」他在我耳邊柔聲地廝磨著,「因為他,而遠離我,是這樣嗎?」
「連軒公子!」我剛卯足了勁,正想著要甩給他一個耳光時,他卻猛地抱住了我,幾步輕功便輕巧地凌駕于人群之上,雖是眨眼的功夫,可他那幾腳騰步卻也足以吸引住所有在場眾人的目光。
「哎呀!你快看!這是誰呀?」議論紛紛的人們,立刻上前湊近了看著站在舞台上的我和連軒。
「喲?這不是御雪公子嗎?」有些眼尖的人,立刻認出了連軒來,「那旁邊這個女孩,想必就是宇府大小姐宇寒歌了!」
人頭激烈地攢動著,議論聲越來越大,再這樣下下去一定會找來王府里的人上前觀望,說不定就連宇寒歌恐怕都會被吸引過來,若是她看到……
想到這兒,我便小聲地哀求著連軒道︰
「連軒公子,求你放了我吧。」
「這般能與你獨處的大好機會,我怎能白費呢?」說完他便一把松開我,隨著遠處悠揚的音樂,帶著勉強的我,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跳上了一曲「比翼雙飛」。
而被他牢牢牽著的我,就連他稍稍使出的半分力氣都掙月兌不得,只能無奈地被他如同木偶般牽引著,或許在他人眼里,我們是天造良緣,可是誰都不會在意到︰那個在連軒強迫下幾乎要扭曲的我。
寒恭?寒恭!你在哪里?此刻的我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著寒恭的名字,渴望著寒恭如同上次一般,出來為我解圍,渴望著他溫柔的步步緊逼,只是這次,他或許真的幫不了我了。
「美人月下,瀟湘情愫,比翼今朝,連理紅塵!」連軒一邊拉著我同舞,一邊好似對著我,又好似沖著人群說著,「原來你,就是我今生想要執手的良人!」
「你放手!」我在他懷里拼了命地掙扎著,「我是長樂公主,豈容你放肆?」
「長樂公主?」他壞笑著在我耳邊邪魅地說著,「寒恭不在,自然能容我放肆了。」
只是他話音還未落,一身黑衣突然騰空而來,硬生生地隔斷在了我和連軒的面前。
「向倪?」我欣喜地問著,「向倪?是你嗎?」
「公主,鄙人來遲,還望公主見諒。」向倪微微側頭,對我低沉地說著。
此時台下,仿佛就如炸開了鍋一般,再次哄聲討論了起來︰
「我的媽呀!這人又是誰呀?」
「不會有人要和御雪公子搶宇家大小姐吧,那可真是找死呀!」
「你可都听見了?你這樣來,不是在自找麻煩嗎?」連軒冷笑質問著向倪,「還不趕緊讓開?」
「恕鄙人不尊了!」向倪說完後,便一把抱起了再次沒有反應過來的我,「祝公子,後會無期!」
話落,向倪便帶著我,一個蹬腳便踏入了黑夜之中,而在向倪身後的我,只瞧見連軒蓄勢待發的身姿和他最後一聲不甘心的︰
「站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向倪才帶我回到了雲瀾院。
「寒恭呢?」直到我站穩後,向倪才敢緩緩松開他那摟著我的強壯的臂膀。
「回公主,公子還在羽寒院,為了避免他人懷疑,他不能前來。」
「我知道了。」我疲倦地點了點頭,「多謝你,也替我謝謝他。」
「公主不必謝鄙人,鄙人只是為了公子而已。」
「那……那你趕緊回去吧。」
「鄙人告退。」
剛進院子,阿綠便立刻跑上前來,不安地扶住我問道︰
「公主沒事吧?我听問夏說…….」
「我還好,問夏在哪?」我緊張地說著,「她沒有驚動其他人吧?」
「奴婢不知…….」
「這就不好辦了,若是給王府其他人知道……」我咬著牙恨恨地說著,「去把她立刻找來!」
「是!」阿綠說完後,便一路跑了出去。
在里屋踱步的那半個小時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心急如焚,阿綠一去後也沒了消息,寒恭也不能過來,此刻的我一個人不安地待在這個讓我感到冰冷的地方,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我覺得是宇寒歌一行人的前來,雖是初夏,可是手心里滲出的冷汗卻從未斷過。
連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讓天下皆知我的存在?即便你不願放過我,也請放過你自己,也請為深愛著你的寒歌著想一下!
而此時耳邊再次響起很久之前,向倪帶給我的忠告︰
「請公主小心一些即將要來王府的人。」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寒恭這句話里的真正的意思,他是要我小心連軒!可之前的我卻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現在想來,真是懊悔不已,不過寒恭又是如何知道要我去隄防連軒的呢?那時的我們還素不相識呀?
正想著,阿綠牽著問夏,急急忙忙地闖進了里屋。
「公主!」問夏一見著我,便跪了下來。
「問夏?你去哪里了?」我趕忙扶起她,「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
「沒有,奴婢沒有!」問夏連連搖頭,「只是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宇寒歌已經知道了!」
「你說什麼?」我無助地跌坐在了地上,「那我豈不是要……?」
「公主別怕!」阿綠走到我了身邊,小心地拉起我,「公主若是有個什麼,祝公子也別想好過!」
「我們能怎樣?他們不會對連軒公子如何的!」
「公主,您放心,如果真有個萬一,奴婢敢保證祝公子難逃此劫!」阿綠堅定地說著,「所以公主別慌,更何況,宇寒歌不是還沒有查到嗎?」
「是呀!」問夏听到了阿綠的話,語氣里似乎多了一絲希望,「公主先好好睡上一覺吧,今晚就不要擔心多慮了!」
或許是過度驚嚇的原因,那夜的我確實是無比的勞累,倒在榻上後,便立刻睡著了。
睡夢之際,好似感覺著有人坐在一側,輕撫著我的臉龐,那細膩的觸感,似乎是只有寒恭才會留下的。
只是待我再眨眼,卻早已是天亮,而榻邊什麼人都沒有,只是隨之想了想,也是,寒恭怎會過來呢?或許只是我太過思念他罷了。
可是即便我再怎麼牽掛他,他也有他不能過來的苦衷吧,就從昨日他那復雜的眼神中,就能猜測到他有多少的艱辛與不易了。
可是這些包袱,究竟從何而來呢?
「公主!」問夏清脆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我內心的沉寂。
「怎麼了?」看到問夏,此時的我才想起昨日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寒歌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公主,寒歌說抓到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了!」
「你說什麼?!」
「是的,她說那個女子喬裝成她的樣子,才會讓連軒誤認為那人是她的!」
「可是……這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地看著問夏,「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多出了一個替罪羊了呢?」
「公主!」此時,阿綠也跑到了我的榻邊,「奴婢去打听過了,那個可憐的女孩昨日被宇寒歌一怒之下,打死了。」
「那個該死的人,應該是我呀!」淚水一瞬間灑出了我的眼眶,「那個女孩替我死了呀!」
「公主!」阿綠一把牽住我,「很多事情,也是公主奈何不了的,若是沒有這個女孩,那死的就是公主了呀!」
「可是,我從未想過要去害人,也從未想過要讓誰為我而死!如今這個女孩的孤魂又怎會輕易原諒我呢?」
「公主,這並不是您的錯!」問夏在一旁苦苦勸慰著我,「公主也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嗎?公主無需自責。」
「是呀,公主。就算有錯,也是那祝公子的錯,如今風波一過,公主千萬不可太過憂思,否則讓他人看出端倪來,就不好了!」
「你們等下陪我去趟靈岩寺吧,這個女孩的冤魂,我不能坐視不管。」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著。」阿綠說完,便退了下去。
「問夏,去給我找身素衣來。」
「公主,您這麼做,給王府里的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個女孩為我而死,我怎能寢食安樂?」
「公主,此事不是您的錯呀!」
「我說過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找連軒的麻煩,而我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無辜的女孩竟為此而命喪黃泉!」我深嘆道。
「公主,奴婢可是听說那連軒公子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他怎會有反應!」我一掌氣憤地拍在榻上,「他還何德何能稱得上是‘御雪公子’?這般的人居然還被天下人稱作溫潤如玉!天下人真是瞎了眼!」
「公主息怒阿!」問夏一把抓住我的手,輕輕揉著手心,安慰道︰
「公主,您經常告訴奴婢,凡事多想無益,公主,此事只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