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望了一眼祝連軒後,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道︰
「君瀾愚鈍,還請公子明示。」
「你如此聰慧怎會想不到辦法呢?若是連你都沒轍了,那我只好去請求宇王府了。」
說完,他便從長袖里拿出了那只被我遺漏在祝府的香包無奈道︰
「這個賊真是做的一手好女紅呢,不過,畢竟這香包的背後繡有一個‘瀾’字,想必一定是這人姓氏里的一個字,如此下來找這個賊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天下叫‘瀾’的人眾多,看來是要勞煩祝公子慢慢找尋了。」只見這只香包在連軒的掌心中被越握越緊,就連那上等的面料上都開始出現了一道道明顯的褶皺,而我的心也愈發的開始不安了起來,祝連軒到底在盤算什麼?他究竟想用這個香包來如何威脅我,若單單只是我也就算了,萬一他連寒恭都不放過,該怎麼辦?
「你說的的確沒錯,可是你別忘了,你的名字里也有一個‘瀾’字啊。」
「公子說笑了,我那日去見你時,我的腰帶上一直掛的就是這個蓮花香包,怎麼可能會再掉一個香包在你那里呢?」
「是嗎?」連軒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道,「那可真是見鬼了,怎麼這個香包恰巧就是在你離開後給我發現了呢?」
「君瀾,這樣騙人可不好啊!」連軒伸出手勾起了我耳後的一縷長發道,「這也未免太巧了些吧?」
「別踫我!」我一巴掌甩開他的手,惡狠狠地說著︰
「你今日才同他人定親,現在若是給別人看見你這樣,你認為宇寒歌會放過你嗎?」
「放不放得過,她都是我的人了,我又怎會怕這些?」連軒放肆地一笑,收回了手,「偶爾這樣的潑辣,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呢。」
「宇寒歌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認為王府會輕易原諒你嗎?祝連軒,這不是你第一次了,難道你希望我把這些事用宇國長樂公主的身份告訴王府嗎?」
「你可以說,那我就會把你和宇寒恭的事情一起說出來,到時候我們魚死網破看誰更悲慘!」連軒湊在我的耳邊惡聲地說著,「你難道不害怕?」
「宇國不會放過我,可是那也只是我一個人倒霉,但你不要忘了,你若是犯錯,那可是全祝府要倒霉的!祝連軒,你說不要緊,可是你可要為全上下的祝府考慮啊!」
「慕容君瀾!」連軒在我耳邊不甘心地說著,「沒想到你居然變得和他一樣狡猾!」
「多謝祝公子賞識,既然如此,你還要說出去嗎?」我轉頭面帶微笑地問著他,「還是這件事,我們就私下兩清呢?」
「是呀,退一步的話于我、于你都是好的,你若是早就這麼說該多好呢?也省得和我鬧得如此不愉快了。」說完連軒便悄悄地把那只香包塞給了我道︰
「可是如果今後你再說這些事的話,那我就不會輕易放你走了,明白嗎?」
「當然了,我雖然愚鈍,可是這些最起碼的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看著我心愛的香包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後,我最終還是露出一絲輕松的微笑道︰「那君瀾先告辭了。」
「等一下。」可是,連軒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依依不舍地說︰
「你知道,我不想娶她的。」
「那這些就是祝公子自己的事了,不過…….」說到這時,我立刻收起了嘴角的微笑,帶著銳利又嚴肅地聲音赫然提醒著連軒︰
「你最好不要辜負她的一片真心,否則不僅是宇府不會放過你,就連我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我便迅速轉過身去,快步離開了祝連軒,任憑他在身後喋喋不休,我依舊選擇不再回頭去看他。
可是還沒走幾步路,我就隱約听見前面的樹林里出來了戚戚簌簌的動靜,悄悄走向前去,只看到兩具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一位是身披素淨白衣的少年,還有一位是濃妝艷抹的少女,想來在王府里干這般穿著的少年只有寒恭了,那他旁邊的女子是誰呢?
我剛肚子猜想著,只听到那個女子先開口了︰
「寒恭哥哥,我將來可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女子,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寒恭哥哥?那想必他旁邊的女子一定是趙晏夕了?
「趙晏夕,恕我無法娶你,更無法給你承諾。」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是宇府的嫡子,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言而無信的事情?」
「若是你認為這是言而無信,那你便一直這樣認為吧,因為我無法做到對我所愛的人言而無信,再說,我何嘗給過你什麼承諾?」
「寒恭哥哥,那個人到底是誰?我不相信,她能給你的,我給不了,寒恭哥哥,你也知道,司夫人也說過………」
「別拿司夫人當擋箭牌,她說過的話我何嘗听進心里過?」寒恭面帶寒霜地看著眼前啼哭不已的趙晏夕。
「寒恭哥哥,我不相信啊!我不相信啊!」趙晏夕邊哭著邊撲進了寒恭的懷中,拼命堅守著她心中最後一絲的殘年與妥協。
站在隱蔽之處的我雖看不下去,可也不好直接走出來,所以只好不甘心地站在一旁看著寒恭接下來的動靜。
「宇寒恭,你敢攬她入懷,你就死定了。」憤怒的想法在心中七上八下起來。
「對不起」可是此刻的寒恭連一秒的遲疑都沒有留給趙晏夕,他只是一把推開趙晏夕,帶著比之前更加冰冷的語氣回答著她︰
「對不起,從此以後,我們不要再相見了,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
「寒恭哥哥,她真的有那麼好嗎?你不想讓她擔心,就一定要傷我的心嗎?我就一定放棄你嗎?我告訴你,我做不到!」
「趙晏夕,注定是錯誤的事,無論你如何堅持都是不會成功的。」寒恭嘆了口氣後,再次尖刻地說著,「我該說地都已經說完了,如今你怎麼做我也不想再干涉什麼,不過,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你。」
趙晏夕拼命地搖著頭,哭喪著臉一把緊抓住了寒恭的袖口,苦苦哀求著︰
「寒恭,我求你,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而寒恭只是面無表情地會開了趙晏夕的手,冷冷地將有頭轉向另一邊,淡然道︰
「不要覺得我對不起你,因為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遲早會有今日的,我怎麼對你,完全是取決于你先前的表現,我本不想對你無情,可是你卻愈發的變本加厲!」
說完,寒恭一步都沒有遲疑地向前走去,無論身後的趙晏夕是多麼的撕心裂肺,他都沒有在為此而掛念、關心,而趙晏夕也早已因為過多地哭泣而跌坐在了地上。
望著寒恭離去的背影,一陣陣的淒涼不知怎的就穿過了我的胸口,寒恭,會不會有一天當你不要我的時候,你也會這麼對我?你也會這樣不說一句話地甩袖離去嗎?原來你真的可以做到這般無情啊。
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雲瀾院,剛進院子只看到道路兩旁擺滿了色彩繽紛的秋菊,正歡快地盛開在眼前,明亮、活潑的顏色恰如跳躍的煙火般惹人注目。
「公主!您回來了?」阿綠一看到我便笑嘻嘻地走上了前來。
「他們的定親宴其實還未結束,我不過是提前回來了而已。」我疲倦地對阿綠笑了笑道。
「是啊,奴婢也覺得奇怪呢,問夏和其他幾個去討彩的丫頭還沒回來呢,再說,他們的定親會又怎麼可能結束的那麼早呢?」
「這些秋菊是誰帶過來的?是宇王爺吩咐的嗎?」
「不是的,公主,是公子傳人帶來的。」
「是寒恭?」我欣喜地問著阿綠,生怕是自己听錯了名字,「真的是他嗎?」
「回公主,真的是公子,是公子為您準備的驚喜,公子想著公主有一會兒都不能回來,所以利用這個空檔讓奴婢和向倪特地準備的。」
「寒恭………」我感動地望著面前的秋菊,一時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他總是這樣,總是喜歡準備這種東西。」我紅著臉對著阿綠笑著,「搞不好,沒過多久之後,王府里就要傳開這個消息了。」
「公主多心了,這麼多秋菊我們總可以想出理由來掩人耳目的,您放心吧。」
「我知道。」我點點頭,「只是我希望有一天,全王府的人都可以知道是他送給我的,都可以認可我們,就夠了。」
「一定會等到的,公主,其實公子和您一樣心急如焚呢。」
「去給我取些沉香酒來吧,這樣好的景致怎能少的了酒呢?」我揮一揮手,舒暢地笑著,任憑心中有再多的苦悶也都在此刻幻化成了灰被清風一吹而走了。
「好,公主,您等著,奴婢這就把前些時候的沉香酒帶來。」
「快去吧,你多帶個酒杯來,若是我一個人獨飲,也是怪寂寞的,你就留在這兒陪陪我吧,我還從未與你喝過酒呢!」
「公主,這沉香酒既不烈也不嗆人,所以公主即使貪嘴也不需擔心會醉呢。」阿綠一邊替我倒上一杯帶有淡淡朱色的酒,一邊感嘆著︰
「以前公子也很喜歡獨飲這沉香酒呢,沒想到公主和公子的口味都如出一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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