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你太牛了。」
從我醒來到現在,紅厄一直不停的在重復這句話,稟著不恥下問的好習慣,我模索著坐好一本正經道:「剛才生了什麼?」
如果我能看見的話,相信現在紅厄的嘴巴一定張的大大的,她驚訝的拉起我的手:「你真不記得了?」
我搖搖頭,能記得就怪了,也不知道那女的用我身體干嘛了,不過只要不是去找她相好弄出個什麼出格的事來一切都好說。紅厄見我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便興奮的要給我講一講那會兒驚天動地的經過。我右邊的眉頭再次跳了跳,她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原來當時紅厄並未同我一起被那女子抓去,她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後,我就自己從那個洞口里跳出來了,她以為我這是回光返照嚇得趕緊過來听我的遺言,不過遺言我倒是沒說,而是直接帶著她騰雲駕霧飛了好幾座山頭後停在了一個寬敞的空地上。
她還沒從我的大神威中反應過來,面前忽然一黑,然後剛才的兩個男子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以為我是來找他們兩個報仇的,是接下來我的舉動卻讓她傻眼了,只見我歡天喜地的跑到那黑衣男子身邊柔聲道:「君陌!」我突然抱住了他,「你真的沒死,太好了。」
他不動聲色的將我拉開:「姑娘。」
「姑娘…」我的臉色瞬間慘白一下,自言自語道:「原來你這樣恨我,竟然連名字也不要提了。」
「我不認識你。」黑衣男子皺起眉頭:「方才我已經留了情面,你若再不走就不要怪我。」
「不認識…我是木木紫啊,你怎麼能不認識呢…」我猛地退了兩步被紅厄扶住。說到這紅厄忽然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你真的瞎了麼?我怎麼瞧也沒有你那樣靈活的瞎子啊!」
我端坐好教誨她:「你須知瞎子里也有厲害的瞎子。」
她這才明白過來于是繼續說道:「說完那句話以後你便哭了起來,因你當時哭的十分慘絕人寰,那玄衣小哥看不下去了便勸了兩句,不想你非但不領情,還過去踹了他兩腳。」
我有些啞然:「那小哥是怎麼勸的?」
「他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說讓你不要無理取鬧,雖然你長的還以,不過他們家公子是絕對不會看上一個半吊子修仙者雲雲。」
「然後呢?」
「你踹了他兩腳!」
「再然後呢?」
「你把他變做了一只蛤蟆…」紅厄想了想分析道:「我猜你大概听不得他說你半吊子才那般激動的。」
我尷尬的笑笑:「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啊,雖然他們在听見木木紫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詫異了好一陣,是最後嘛…」紅厄嘆一口氣,「那黑衣公子帶著蛤蟆小哥只奇怪的看了你一眼便騰雲走掉了,不過蛤蟆小哥貌似很不喜歡他的新樣貌。」
這個是個人應該都不喜歡吧。我不由得揉揉太陽穴:「我們現在還在鬼漠?」
「對啊,他們一走你就暈了過去,到現在才醒過來,木木紫是誰啊?」紅厄說著。我心卻忽然一緊,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在周圍縈繞著,這樣熟悉的感覺竟然像……「蒼歲!蒼歲在這附近!」我激動的想要站起來,紅厄疑惑的走過來:「這里沒有人啊。」
蒼歲身上的檀香很淡,一般人是聞不到的,我若不是太了解他,這樣的味道很容易被忽略掉。「蒼歲,你是在怪我又任性了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我苦笑一下:「也許不是蒼歲,我都看不見了,如果是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搖搖頭,正要轉身時,腰間忽然被攬住,接著被按到一個懷里,帶著暖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的,你的事,我從來都不會袖手旁觀。」
就是這種香味,我爬在那里心安的恍如隔世,好像在這之前所有的堅強全部被崩塌掉,有一種叫做委屈的東西洶涌的覆蓋而來:「蒼歲,你要帶我平安的回去。」
他沒有說話,柔軟的絲拂過我得臉頰,我頓了一下加了句:「還有紅厄,你得把我們都帶回去。」
紅厄遠遠的叫到:「城…城主…真的是你嗎?」
紅厄剛說完,又是一個落地聲,接著一個男聲淡淡的驚奇到:「咦?」
這個熟悉的音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又是那個黑衣男子吧,真是冤家路窄。
我拉著蒼歲就要離開,蒼歲卻紋絲不動:「傷害你的是他?」
「算是吧,不過也不全是。」我斟酌了一下用詞,畢竟拿刀戳瞎我得是自己。
蒼歲拍拍我的頭:「真是小孩子脾性,眼楮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說著他輕輕把我推到一旁:轉過身道:「既然是你讓阿覓失去了眼楮,那麼便由你賠給她吧。」
「笑話!」黑衣男子冷笑一聲:「是她自己來了不該來的地方,我不過是小懲大戒。」
說完一陣狂風卷起,我順手抱住身旁的一棵大樹,紅厄不知道在什麼時侯走到我身邊對著我道:「桑覓,你真的確定他是城主嗎?你看不見不知道,我卻看的清清楚楚,他眉間昔日的仙氣此時卻都變成了魔氣,桑覓,這還是城主嗎?」
魔氣!我被驚在原地,下意識的去找蒼歲,方才那股狂風驟然停下,我笑一下:「蒼歲,紅厄在開玩笑對不對。」
「……」
「為什麼不回答我,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
「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我跌坐到地上,被割破的眼球中有血混著淚一起滑落,我知道這個樣子一定丑的不行了,蒼歲他肯定討厭得很,但是沒辦法啊,心疼的慌的同時,淚水就不由自主的下來了。其實我有沒有告訴過他,我這樣拼命的修仙是為了不要在他還沒有深刻記得我的時侯就孤零零的死去,現在他墮入魔道,難道就是墮入魔道也不要娶我!
曾經我看過一本古書,上面說若是有仙者自甘墮入魔道的話,體內的魔性與仙性便水火不相容,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爆體而亡。
我多希望他沒有進來找水源,我多希望我只是做了一個夢,等我醒了,我就是帶著小凰去城主府找他一起下我最討厭的棋都是以的。
四周安靜的像是只有我一個人,過了許久,感覺面前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他彎下腰抱起我:「他已經走了。」這聲音清冷的像冬天的陽光,竟是黑衣男子。
我掙扎一下:「我不需要同情。」
「我從不同情別人。」他頓了頓:「不過你很奇怪,我希望你告訴我你到底和木木紫是什麼關系,而且你竟然能讓魔性攻心失去理智的人清醒過來,這是聞所未聞。」
「我不認識木木紫,也不信蒼歲墮入了魔道,你放開,我要去找他。」
「墮入魔道,用不了多久便會死,你找到他也于事無補。」他並沒有放下我的意思。
「那又怎麼樣,他就算是死也必須死在臨沙,死在這個破地方算什麼事。」見他還是不放,我一時急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抓住他的胳膊就咬了過去。黑衣男子悶哼一聲卻沒有將我摔出去,只是稍微偏了一下頭:「你不走?」明顯是在叫紅厄,紅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末了咬咬牙跟了過來。
「你帶我們去哪兒?」我有些心虛,順便悄悄的伸手把我剛才因為咬他而留在他衣服上的口水整理一下。
「自然是去蓬萊。」
「我不走!」
「這就由不得你了。」他說的不動聲色,我不由得郁悶一下,為什麼所有比我強的人都是這副語氣,難道這就是實力的懸殊帶來的差距嗎!
「你們都是這樣,縱然我不夠強大,身體是我自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們也這樣不是太過分了!」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不由得笑一下:「讓我看不見也是為我好?讓我找不到蒼歲也是為我好?不明不白的想把我囚禁到蓬萊也是為我好?」
「桑覓,別鬧!」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一點。
我疑是自己的錯覺,他繼續道:「我是要帶你回去治眼楮,把眼楮治好,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的幾率才會大,你現在這樣橫沖直撞的,還沒等你找到他,你就已經先撐不住了。」
「我得眼楮還有救?」我忽然興奮的抓住他的衣服。
「我會讓你重新看見的。」他說的堅定無比。
「為什麼你要幫我,我真的不認識木木紫,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蒼歲沒有魔性。」我有些不解,如果別人還好說,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要幫忙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慌忙將自己的衣領緊了緊,裝作不經意道:「那什麼,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感覺到他的身形頓了頓,然後他將我直接扔到他召來的雲朵上也像是不經意道:「手酸了,你且在那趴一會兒。」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