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回到院子,我迫不及待的把罐子里剩下的藥全部都喝了。
像是久旱的沙漠忽然遇到大雨一樣,藥的清苦轉瞬平息了胸腔中的那種燥熱,許是因為達到了目的,我慢慢的冷靜下來後十分詫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一來我從小到大都是沒怎麼喝過藥的,自然也不會喜歡哪種苦味道,二來方才胸口的那股躁動實在莫名了點兒。
想著想著,一陣倦意猛地襲來,我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練思維也遲鈍了起來,不再多想,我極乏的走到床上,倒頭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時候,有人一直在外邊敲門,我被吵醒迷迷糊糊道:「誰呀。」
「是我。」管家的聲音傳來,顯然是敲門敲了許久有些月兌力。
我有點不好意思,極不情願的稍稍收拾下下床走過去打開門問道:「有事嗎?」
管家看著我道:「姑娘許久沒起,我當出了什麼事,所以敲門才急了些,你現今這樣,莫不是昨夜真的受了傷?」
我有些不解:「我只是多睡了一會兒啊,沒有那麼嚴重吧,再說昨夜睡得遲,今天起的晚很正常的。」
管家搖搖頭:「我知道姑娘昨夜睡得遲,故今天一早也沒叫姑娘,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我擔心出個什麼事,這才出此下策。」
「下午!」我震驚的看看天,太陽果然已經到了西邊,縱然昨夜睡的遲,今天也不至于睡到現在啊,難怪管家擔心了。
近來我不僅比以前能吃,還比以前能睡,我不是病了吧!
我有些擔憂的從懷里模了半天模出一面小銅鏡對著臉照照,對著管家道:「你瞧著我氣色怎麼樣?」
管家仔細看了看:「臉色倒好,不過我看著倒覺得有些靈氣薄弱的樣子,就算姑娘只是一個修仙者,靈氣也不至于這般薄弱啊,奇怪,奇怪…」
靈氣薄弱,這個木頭也說過,好在不是什麼大病,我松一口氣,面前忽然多出個藥碗來,管家獻寶似的扭捏道:「知道姑娘喜歡,今天就又給姑娘留了些,我怕它涼了,特特還用法術護住的。」
我看了看那褐色的液體,果然還冒著熱氣,濃香的藥味傳來,我干笑的看著管家,正要拒絕,胸腔中忽然再次燥熱起來,像是極度缺水的人等著一滴甘露一般,我不受控制的接過藥碗,仰起頭瞬間一飲而盡。
管家老淚縱橫:「活了幾十年,頭一次覺得原來做醫仙也挺適合我的。」
說著,管家激動道:「姑娘你既然這麼愛喝,我明日打算給你送一桶過來。」
一桶!!以為是什麼呢,我驚嚇的正要婉言謝絕,管家卻已經扭著腰走了,我看看手里的藥碗皺起眉頭,剛才我怎麼突然就把它喝完了…
「對了姑娘,昨夜你們走之後聖醫來找過你,我說你們去了城主府,他的表情似乎很緊張,不待我說完就追了過去,你如今回來,要不要去知會聖醫一聲?」我轉身剛要回房,不妨管家又冷不丁的突然在身後道。
我愣一下,抬著的腳頓在半空。
木頭來找過我嗎…知道我不在,這才急急的去了城主府,原來他那時說的以後別嚇我,卻是這麼個意思,這……應該是關心吧。
「姑娘,你到底在听我說話沒!你的臉怎麼紅了?還有,你在笑什麼?」管家越說越大聲,我這才回過神來:「哦,不用了,找個時間我自己跟他說就好。」
「姑娘。」管家忽然高深莫測的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喜歡聖醫。」
喜歡聖醫!管家的想象力也太天馬行空了些吧,我猛地跳過去抓住他的肩邊劇烈的搖晃邊義正言辭道:「我怎麼會喜歡聖醫呢,我明明就喜歡蒼歲,聖醫那麼高高在上,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喜歡的嘛,再說了,他有那麼多桃花,還都是極品桃花,我這點自知還是有的,更何況給他暖床的人手拉手估計都能繞玉城好幾圈,你說我憑什麼喜歡他!我長的沒有木木紫好看,修為又不如扶搖強,最重要的,權利更比不過天帝…」
「天帝?」管家疑惑道。
「哦,沒什麼,你听錯了。」險些說漏嘴,我忙掩飾著。
好在管家也沒懷疑什麼,而是笑著對我道:「姑娘,看的出來,聖醫定然也十分在意你,你們若是在一起,以後生上一群小女圭女圭,想來也定然更加出色。」
按照管家說的,我想著以後一大群縮小版的木頭全部圍著我不停的叫阿娘的畫面,只覺得頭上天雷滾滾,瞬間便被雷的外焦里女敕,于是趕緊甩甩頭摒棄這個畫面苦著臉道:「管家伯伯你想什麼呢,我同聖醫那絕對是清清白白沒有一絲其它。」
管家偷笑著看我一眼:「好了,姑娘,有些事我也不太好說,你自有你的想法,如此,我先照看看少爺去了。」
我點點頭,目送管家走遠,其實管家委實多慮了,喜歡木頭不亞于飛蛾撲火,就像太陽,永遠不能注意到黑夜里的螢火,木頭那麼耀眼,我怎麼會自不量力的喜歡他。況且我有蒼歲,三心二意不是什麼好習慣。
回房間仔細梳洗一番,我拋開這個問題便去看錦舜,走到時,錦舜正在院子里曬太陽,許是管家熬的藥起了作用,他看起來恢復的不錯,見我過去,他老遠道:「如此能睡,叫我一個重傷的人情何以堪。」
我白他一眼:「你若是覺得虧了,不如再回去睡上一覺。」
他噎了噎:「說話這般沖,誰惹你了。」
我搖搖頭:「自然沒有誰,是我自己心里忽然有些堵,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似是了然的點點頭,看著遠方道:「你不如試試喝酒,一醉雖不能真得解千愁,但醉了,很多真實的想法就都出來了,出來以後,你便不會再堵。」
原來錦舜之前那麼愛喝酒,卻是為了想通許多平日里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不過他是不清楚,我卻是十分清楚的。
見錦舜沒什麼大礙,我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除了管家給的那藥,我一直沒吃東西,一想到錦府現在是由管家接手的廚房,我立時便決定出去吃一頓,木頭上次給我的錢我還沒有給錦舜,而就在剛才,我終于豪邁的決定把這點錢自己貪污了!
我怎麼說也算救了錦舜一命吧,那我就成了他的恩人,恩人在他府上住個把時間,想來他一定是不好意思同我再收錢的,如此,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我自然也不能讓他為難。
走到街上,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之後,在林家烤肉鋪和李家鹵肉坊中間糾結起來,朝著烤肉走吧,鹵肉似乎在召喚我,朝著鹵肉走吧,烤肉似乎又悲痛欲絕。
我嘆口氣,一時拿不定主意。
「亂跑什麼。」
糾結時,背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身體一僵,慢慢的回頭。
果然見一身玄色的衣衫的木頭立在一個燒餅攤前,許是有了他的襯托,我只覺得此時的燒餅看起來分外的愛,竟比那烤肉和鹵肉還誘人了三分。
吞吞口水,我笑道:「好巧啊,你也來吃飯?」
木頭淡淡道:「不巧,我看了與許久。」
我驚詫一下:「看了許久?」
木頭朝我走過來:「我出來辦點事,你在干嘛。」
「我出來吃飯。」我認真的答道。
「為何要出來吃,錦府待你不好?」不解。
我嘆一口氣:「管家做的太難吃。」
是一想到管家,我就突然想到管家說的那句話,臉色不由得紅一下,我訥訥的立在那里,盯著地上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站到我身邊,輕輕道:「在想什麼。」
想什麼…我此時腦子里當然滿滿的全是管家的那句話:我喜歡他,我喜歡他,我喜歡他!
而我不知道人在聚精會神的想一件事時,很容易不經大腦思考就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現今木頭忽然這麼問一句,我便月兌口而出道:「我喜歡你。」
說完之後,我愣了,木頭也愣了,一張俊臉忽然微微有些紅,看起來無比的秀色餐,立時便迷倒了一大片暗中偷瞄他的天真少女,木頭站在那里,似乎沒有注意到那些對著他的狼性目光,過了許久才道:「知道了。」
嗯,他說知道了。
呃,他說知道了!!!
啊?他說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了,我覺得自己果真是衰到了極點,連忙解釋道:「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對你絕對沒有一點圖謀不軌的念頭,實乃蒼天證日月鑒。」
木頭看著我,俊臉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顏色,我急于解釋,他卻似乎心情大好道:「阿覓,餓不餓。」
「餓了。」我立馬如實的回答,意識到我的解釋被打斷,我繼續道:「我剛才的話你一定別往心里去,我……」
「帶你吃完烤肉又走一會兒去吃鹵肉怎麼樣?」木頭再次打斷我的話,眼角眉梢似乎帶了些笑意。
「當然好。」木頭說完我趕緊答應道,一來二去,最後我果然歡快的跑向林家烤肉鋪成功的被他洗腦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