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虹薇的問題讓老爺子和沈老太太二人都失笑。這個小女兒還好是沒有從政,不然的話這樣的政治智慧還真是讓人為她的前途感到擔心得很啊。不過沈老爺子現在已經做好的退下來的準備,所以現在開始有時間來給自己的子女們科普一下了。
「你啊,如果是你大哥他們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了。」沈老爺子有些可惜地說道,「我說不是那邊的意思,但畢竟也是他下面的人現在做出來的事情。做領導人的,有時候對于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的事情,也要擔下來。這是因為還有一個連帶責任的問題。」
沈虹薇有些似懂非懂︰「這句話的意思是,雖然明明總書記沒有要為難我們家的意思,但是因為現在政府里的人做錯了事情,所以他就要來向我們作出補償的意思嗎?」。
沈老爺子點了點頭︰「你也可以這樣理解。就好像你們小時候如果欺負了別的小孩,別人的家長也會找上我們家門來一樣。明明我和你媽媽都是最反對你們和別的小孩打架了,可是還是要為了你們闖的禍向別人家賠不是。這就是一樣的道理。」頓了一頓以後,沈老爺子又繼續說道︰「只不過在政府里的事情要更加復雜一些。嚴格說來,田政他們還不一定就是總書記他那一邊的人呢。可是誰讓他是現在政府里的當家人呢,所以先還是要為下面的不當作為向我們致意,然後回去再好好地管教一下下面的人。」
沈虹薇似懂非懂地說︰「這听起來就跟我們家里的情況差不多嘛。」
「是啊,所以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家國的說法。國家是由無數個家庭組成的,而每個家庭的管制模式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國家的管理上頭。」老爺子又喝了一口茶,「有些人確實是天性有些涼薄,人還沒有走。那茶就涼了。可是我們家本來就一向不同意你們在外面打著家里的旗號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樣地胡作非為的,所以哪怕你爸爸我現在退下來了,別人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為難我們的。所以今天田政他過來找我是我之前沒有想到過的。」
「這麼說爸爸你也認為我們家一一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嗎?」。沈虹薇有些意外地問道。旁邊的沈家老太也感到有些不樂意了。
「我已經和田政說過了,沒有哪一條法律上說我們家一一這件事情做得有問題,所以當然不能說我們家一一哪里做錯了。但是同樣的,也不能說她做的就一點也沒有問題。我們國家的很多事情。法律並不是決定一切的。嚴格來說我們國家要成為法制國家還是需要走很長一段的路的。」
老爺子的話最後在一句嘆息中結束了。停了一下,老爺子對自己家老婆子和小女兒說︰「行了,相信今天總書記來過一次以後,下面的人也就能夠體會到總書記的意思了,所以我們家的一一現在不會有事情的。對了,你們二個商量了這麼久,現在決定了怎麼樣和一一她相認了嗎?」。
談起了現在家里的這件大事,沈老太太也好沈虹薇也罷,總算又來了興致。是啊。哪怕是沈家老爺子明天就退了下來,沈家也不是那種任人揉搓的普通人家。反過來想,能夠讓一個副部級的干部在想對自家人動手之前特地跑到家里面來打招呼這件事情,本來就說明了這一家人的不平凡。否則的話,一般的人家早就被別人下手了不是嗎?而對于這一家人來說,真正重要的還是家族血脈的認祖歸宗這件事情。
被困在了電力工業部招待所的沈一一她們現在可是度日如年。每當看到招待所的那扇大門外老北京的那片藍天,沈一一就不由得想去重新朗誦一下裴多菲的那首名詩。
自由啊自由,這個時候才發覺你是那麼地可貴啊!
不過這時的沈一一只要回頭看一看緊跟著自己的敖天揚。她的心理就平衡得多了。這個時代的酒店也好飯店也罷更不用說是招待所了,都沒有配備什麼健身房之類的設施。所以也真的是難為了這個年紀的精力充裕的少年郎了。他們被關在這個設備還算可以的高級牢籠里的感覺一定是比她這個女生要感到更加地難受的。
敖天揚看著沈一一之前不好的心情在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以後,那一直繃著的嘴角就以一絲可疑的弧度輕微地上揚了,他自己的心情也就跟著變好了。
他不是不知道沈一一以為自己和她被關在這里的時間里一定會比她更難受。可是沈一一卻不知道,只要能夠和她共處以一個屋檐下,能夠跟在她的身邊,嗅著她的發香。他的心情就會變得格外地好。這樣的日子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那份雀躍之情也是敖天揚之前所沒有想象過會有的。
既然出不去,那沈一一覺得自己是不是干脆就去找那個還在睡心理學的羅宇同學一下。她現在有一個新的計劃。繼那個現在儼然成為了全軍的香孛孛的動力傘之後,沈一一又有了一個新的計劃,她想和羅宇同學好好地商量商量。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沈一一轉身就朝著樓上要走去。可是正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沈一一!」
沈一一順著聲音往門口望去。門口儼然站著一個靚麗的身影。
電力工業部招待所的名稱雖然叫招待所,但當初在建造的時候卻確實是按照的星級酒店的標準來設計的。所以一樓同樣的寬敞的大廳、前台,當然還同樣地配備了一個咖啡廳。
這個時代的中國,還有著改革開放以後相當一段時間內全國人民都有的那種「月亮也是外國的圓」的樸素的心理。這倒不能夠說當時的人特別的崇洋媚外,而是那時的普通中國人民對于美帝那包藏在美麗表相下的險惡用心還沒有清醒的認識,所以對于一切與西方有關的東西都要排著隊似地去追捧。而代表著西方的典型生活方式的那些小資味深厚的咖啡館文化也同樣地被采納入了電力工業部招待所的設計中這件事情當然也就不奇怪了。
沈一一這就坐在了咖啡廳里。她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緊跟不放的敖天揚,有些不客氣地講︰「你又跟過來干什麼啊?我可告訴你,一會兒我可不為你的咖啡付錢的啊!」既然是不屬于必須配備的消費,那麼自然是沒有辦法在賬上給掛著的了,所以沈一一不得不自己承擔這樣一筆消費。
敖天揚卻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牙齒︰「沒關系,你喝吧。我不習慣喝這種東西,一會兒就你自己喝好了。」
沈一一簡直想翻白眼了。這個人真的是一個牛皮糖啊。這會兒,坐在她對面的這個人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沈一一,你和在上海的時候變了很多啊。」
沒錯,這個女生就是那個之前的沈一一在上海的時候的同學白雲。和沈一一的不同在于,白雲在上海的時候就一直是一個理科非常出眾的女生,而且和沈一一必須要非常地努力才能維持住自己的成績不滑落不同,這個女生開朗大方,而且真的是有這方面的細胞。一句話,又是一個在沈一一看來屬于天才的那種女生。只是這個女生一直對于打扮之類的事情並不上心,所以素面朝天的她看上去只是有些清秀而已。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遞過了一份menu,請沈一一他們點些什麼。
沈一一打了個手勢︰「白雲,你先點吧。想喝什麼,我請客。」
白雲一笑︰「你現在可比在上海的時候要大方許多啊。怎麼樣?發財了?」等她低下頭看了一眼那份menu上面所列的飲料,她卻嚇了一跳,「哎喲,那真是太貴了吧?這一杯咖啡要30元啊!哎呀,沈一一,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簡直是在搶錢啊!」
沈一一卻一笑沒回應。她是後世穿過來的靈魂。平心而論,以後世的消費水平來看,這個價格其實是和路邊的咖啡館也差不多,真的不算是很貴。可是問題在于這個時代的收入水平真的是太低。所以相對于普通人大概一個人才幾百元的工資水平,這一杯咖啡還真的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了。可是這個問題對于沈一一現在已經是一個小富婆的身份而言,倒真的不是什麼問題了。所以沈一一就很自在地對白雲說︰「白雲啊,relax啦,我說請客就是我請客,你放心地點好了,我是不會到時候把你給押在這里讓你洗盤子的。」
可是白雲還是不大肯點。所以沈一一就替她作主了︰「行了,我來替你點好了。我看你就來一杯藍山好了。」然後她又對在一邊等著的服務生說︰「給我來一杯卡譜季諾,再給旁邊這位先生來一杯美式咖啡。」
服務生收起了menu,回去前台準備去了,沈一一又轉過來問起了白雲︰「你這一次代表上海過來比賽了?你在市里面的比賽拿了第幾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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