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又吵醒你了……」
已經快沒有力氣呼吸，面色也蒼白得宛若透明，她卻擠出一抹抱歉而若無其事的笑。
在又一次吵醒他後，說對不起。
席陌君終于回過神來，一邊蹲子一邊攬過她的肩，目光無比肅然。
「你怎麼了？」
「我胃口……好難受……」
尚唯捂住胸口，一邊回答一邊痛苦地蹙起了眉頭，呼吸很是虛弱。
一怔，席陌君旋即沉下目光，緊緊凝視著她，目光肅然而犀利，「你是不是，胃口不好？」一邊問道，他一邊扣緊了她的肩，好似她已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自己。
所以晚上吃飯時，她才不吃海鮮？
緩緩垂下目光，尚唯點了點頭，終于承認了。
「我有胃病……」
她的胃病是遺傳自母親，她的母親顧瑩當年就是胃癌去世的。她雖然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只是胃口確實遺傳性地很脆弱，所以那些傷胃的東西她從來不踫。
「那為什麼不說？」
愈發用力地扣緊她的肩，男人的目光愈發犀利，恨不得望穿她。
既然胃口不好，為什麼晚上吃飯時不說？！
「我……」
似是被男人的肅然嚇到，尚唯深深低下頭去，不敢回答。
從這個角度看，席陌君只能看到她額前金黃色的碎發，遮擋住她的面孔。片刻的沉默，忽然一滴一滴淚珠從碎發下滾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清脆的聲響。
「啪嗒……啪嗒……」
那一霎，席陌君目光一沉，心底的慍怒蕩然無存。
望著面前如此孱弱的少女，他的目光漸漸不再犀利。
「是不是因為吃了海鮮，才會吐成這樣？」
「嗯……」
微微點了點頭，尚唯的嗓音無比沙啞。
「既然如此，那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
再度目光一沉，席陌君耐心地問道，口吻稍稍溫和了些。
「我說了……」
「你只說了你不吃海鮮，沒說為什麼，如果你告訴我你胃口不好……」席陌君仍舊耐心地道，然而一句話說了一半，後面那半句話忽然卡在喉嚨說不出口。
——我又怎麼會逼你？
「我、我媽媽就是胃癌去世的……我一直不想承認自己胃不好……因為我害怕……」
尚唯仍舊低垂著頭，終于坦白了不想承認的理由。
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滾落，生平第一次，她如此脆弱地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她終于忍不住，捂住面頰放聲痛哭。她想堅強地活下去，可她多怕自己會被病魔糾纏上，就像母親，最終抱著太多遺憾離開。
母親臨終前的姿態雖然安詳，可她知道，母親有太多的遺憾……
她不想那樣……
她想活下去，她也必須活下去……
可是，她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