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浩東啼笑皆非了。「韋二爺，我什麼時候聯想這麼豐富了？還有，你今天說的挺色/情啊！」他來興趣了，把酒瓶放下，準備全力抗敵了。「什麼時候變得思想這麼活躍了？是不是因為——」
秦雨浠及時在廚房大聲地喊了他一嗓子，「慕浩東，你進來幫我端東西。」慕浩東立即止住了話，回頭看看，跟著起身進廚房，一進廚房就抗議地叫。「秦雨浠，這麼多女人在廚房，你非叫我來——。」
秦雨浠走過來，二話不說伸手就拍了他頭一巴掌，放低了音量︰「你閉嘴，慕浩東，我現在怎麼這麼煩你呢？話越來越多。你沒發現，今天，韋俊在依依面前放開了麼？你再胡說八道，把他打回原形，我今天回去就閹了你。」
「好，好，我不說了。」慕浩東湊過去，扒著她的肩膀，東瞅瞅西看看，「三個女人鼓搗一個早上了，還在這磨嘰，我看韋俊不是被我們打回原形，是被你們餓出原形的。」
顧夢蓮拿了兩塊濕布墊到鍋耳上，將砂鍋從爐灶上端下來。低聲說︰「你有時候管好你那張嘴，別成事不足。」
妗姨在旁邊小聲嘀咕說︰「今天韋俊真的有點不對勁，剛剛浩東那些話，以往，如果當著依依面，他不怎麼臊個大紅臉呢！今個兒挺大方啊！」
慕浩東把頭埋過秦雨浠脖頸的地方去，膩味地蹭蹭。「秦雨浠，為了別人的事，你竟然想閹了你老公？你是不傻啊！別男女主沒進入劇情，你先入戲了。」秦雨浠臉紅脖子粗地喝了一聲，「閉嘴，把東西端出去。」
總算開飯了。依依一經開口就吃的狼吞虎咽。堵得嘴滿，腮滿。一邊吃一邊匆忙解釋。「不好意思，我早餐沒吃，再餓就低血糖了。」
顧夢蓮皺眉頭了，停下了筷子。「你怎麼早餐沒吃呢！」」我懶得做，姚鈴每個周末都回家去。她一走，我就不吃了。」
「哎呦。」妗姨心疼了。伸筷子給她夾菜。「那怎麼行？瞧你這小身子骨，老是這麼餓著怎麼行？這麼小，也沒個長輩在身邊，真是可憐啊！」
「習慣了。」她說。「餓一兩頓沒關系。從小到大，我爸都沒時間管我，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的。」
「在GM那會兒，她也常常不吃早餐的。」秦雨浠說︰「有一回，我們設計部急著趕工，她差點沒被餓暈了，最後是劉穎的一塊巧克力救了她。」
「哎呀，」妗姨眼圈紅了。「你們越說我听著越不舒服呢！以後，你周末就過這來，妗姨給你做好吃的，爭取給你補回來。」
謝江倒了杯酒給自己，一邊倒酒一邊說︰「你完全沒必要虐待自己，你家樓下就是一家粥店，你早餐完全可以在那里解決，我覺得挺好吃啊！」
「是好吃，可是，我吃膩了。」
「你家小區大門左手邊的金鼎軒也有早茶啊！完全是你喜歡的粵式口味。他家的蝦餃皇和女乃黃包都相當不錯。」
「我也吃膩了。」
「還有，你家後樓的位置也有家早點店，環境也可以，他家的油條更是一絕，東西也很干淨。」
「我也吃膩了。」依依說完了這句，忽然停下了筷子，側頭去看他。「我們家前後左右，一共就三家早點，後樓那家，我前兩天才發現。你怎麼知道的？」
謝江笑笑︰「我有個親戚住你那邊，我經常去他那兒，發現的。」
「是麼？」她咬著筷子，目光在他臉上深沉地走了一圈。「你上次去我們家不是說對我家那邊不熟麼？」
謝江一怔，「是麼？我有這麼說過麼？」他笑開了。「那可能當時我心不在焉吧！」
依依的目光依然停在他的臉上沒有收回來，心里微微掠過了一絲警覺，跟著這份警覺的還有份不安。那次偶遇真的是巧合？她想起在GM的時候，設計部的小楊悄悄和她說過，「謝經理好像對你有意思，開了一個小時的部門會議，他看了你十幾次。」她忽然直起了腰，起身急火火地去衣架上拿包過來。從里面掏出錢包。「謝經理，你那個台燈多少錢？」
謝江轉頭看她，「干嘛？要給我錢？我又不是倒賣台燈的。」他眯起眼楮。「依依，上次，我還記得你叫我謝江呢？怎麼這會兒這麼客氣了？」
依依笑的陽光燦爛的。「GM和華源雖然不是一個部門，但是，也好歹算是一個媽生的，你是副總，我是秘書，按級別，你高我一頭，所以，謝經理還是要叫的。」她的笑容淘氣了。「最重要的是，我發現，有時候，名字叫的字數越多證明兩人越客氣，客氣了，兩人的距離反倒安全了。你把我們家前後左右地形都弄明白了，這真有點慎人了！為了以策安全，我還是和你拉開距離吧！多少錢？」她從錢包里掏出了一沓錢，認真地去看他，「謝經理，我允許你有200%的毛利。」
慕浩東正喝著啤酒，撲哧一聲笑噴了出來。秦雨浠同時也憋不住地笑噴了。他們這一笑，顧夢蓮和妗姨也笑開了。小保姆也笑。一下子，這滿座的人大部分都在笑。韋俊側頭看了她一眼，將酒杯送到嘴邊，硬把唇邊的肌肉繃住了。
謝江少見地臉臊了。「依依，你不待這麼寒磣人的啊！你這不是成心讓我下不來台麼？我好不容易獻個殷勤，你即使以策安全，也別當著這麼多人前落我面啊！」
「那怎樣？你不收這個錢，」她一本正經地︰「那我台燈也不要了。」她四處看，一指沙發拐角的地方。「那地方缺個台燈，就放這吧！。」
「好好。」謝江妥協了。「你把錢揣好，司馬依依，我也叫你四個字，我也跟你拉開距離行麼？你回頭請我吃頓大餐，我們倆就兩清？」
依依歪頭琢磨一會兒，豪氣地應稱，「好，」她把錢收好，放進包里，重新送回衣架上，返回坐好。
「那我們喝兩杯吧！」謝江拿起酒瓶。
她翻了翻眼皮看著他，想了想，「我和你喝兩杯沒問題，那這次，你來這吃飯能算作我請你的大餐麼？」
大家再次哈哈大笑，這回連韋俊也憋不住了。
謝江把酒瓶放到桌上，哭笑不得地，「司馬依依，能不這麼小氣麼？這次找我來的人是浩東，怎麼算也算不到你的頭上吧！」依依扶著桌子笑的如沐春風地，「那是因為我真不想請你。我現在囊中羞澀。」
「你囊中羞澀？」謝江說，「據我所知，你爸每月都往你的賬戶里打錢，現在估計里面的錢都夠買棟房子了吧！」
依依瞪大了眼楮，臉色微微變了變，「你怎麼知道的？」她跟著要起身，「這太可怕了，我還是把台燈的錢給你吧！」
謝江哈哈大笑，伸手按住她的肩，「別緊張，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真有其事。好好，這次就算你請的，行了吧！」
妗姨笑呵呵地在旁邊及時接過話，「算不算到依依頭上，我們誰都說了不算，只有韋俊說了算。」
韋俊嘴邊的笑容收走了。他端著酒杯，盯著杯子里的酒。不用抬頭，他也知道，滿桌子的人都盯著他看。最近這半年，只要有司馬依依在，幾乎大部份的話題都能毫無懸念地轉到他的身上。
他從初始的反感演變到後來的漠視跟著是後來的無所謂，再到後面的不自在，到如今的不知所措，這是個不知不覺的過程，微妙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沒有認真地去察覺這個變化。
這會兒，他沒了上幾次的不以為然，他似乎也做不到置若罔聞了。這麼短的時間里，他來不及去分析他的情緒，只是覺得旁邊坐著的這個人臉紅著，頭垂著，嘴唇咬著，一頭的尷尬。他一句話不說，已經不可能。
他既不知道自己應該說是還是應該說不是。
他側過頭，去看依依，看不明情緒地回了一句。「好說，謝江怎麼也算是用心良苦，你實在不應該這麼著就打發別人。不如，你請他一頓大餐，我作陪。」
他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但是，如此模稜兩可的一個回答，卻讓滿桌子的人都滿意地閉了嘴。連一向話多的慕浩東也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