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浠高興,顧夢蓮更高興。韋俊*未歸,她有過這個猜想,卻抱著萬事無絕對的慎重心里不甘輕易下結論。她自然比秦雨浠多了幾分穩重,雖然也想問,可是,又怕萬一韋俊在外面留宿與依依無關,這麼冒然問過去,實在不妥。
不問呢,她心里又總覺得放不下。韋俊私生活相當檢點,且為人有原則,以往,無論多晚,他都會回家。昨晚,就是一個短信算交代了事,真的不是他的性格。
事情總算往她們追求的方向發展了。婆媳兩個好一陣雀躍。慕浩東在電話那邊更是得意。「怎麼樣?我早說了吧!那小子就是矜著呢!如果不是那家當都快把大腿磨出皮來了,他還不知道用呢!」
秦雨浠又喜又氣地在電話里罵了他一句。「臭*。」放下電話,撞上顧夢蓮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了。
顧夢蓮望著對方那嬌嗔的臉色,嘴里罵著人,面上卻是小女子般的柔情模樣。想想和韋俊在一起的那一年,對方嬉笑怒罵,和韋俊親昵倒是親昵,卻似乎從來未曾見過這般嬌羞。這段日子,做了母親的人,似乎更見小鳥依人了,不禁感慨起來。「雨浠,你相不相信緣分?你和浩東兩個如果不是因為韋俊你們會認識麼?如果不是因為你把依依招過來,韋俊和依依也不會認識。我現在不得不相信緣分了。」
秦雨浠也怔了怔,想起寧可兒曾經跟她說過如是的一番話。「會不會,韋俊就是上天專門派來的使者,他的任務就是把你帶到慕浩東的面前?」
她心里也跟著多了一份震蕩的情緒。歸根結底,這一串關系下來,韋俊終是成就了她的同時也成就了自己。而自己呢?圓滿了自己的同時也成就了韋俊。
她心思浮動,就忍不住聯想到了那人身上。他插科打諢,沒有一句正經的,可是,她就是喜歡听。日子一久,她敏感地覺得自己似乎變得軟弱了,膽小了,粘人了,事事依賴他,一個晚上見不著人也不行。
顧夢蓮隔桌瞧著她,「中午別走了,留下來吃飯吧!我倒要好好看看我這個兒子今天面對我是如何的坐立不安。」
秦雨浠收回神,來了興致,「媽,你說,我們兩個像不像古代的婆婆,兒媳婦洞房第二天,我們守在門口等著檢查絲帕有沒有落紅?」
顧夢蓮失笑地,「可是,不同的是,我們現在檢查的不是媳婦,卻是我們自己的兒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秦雨溪和顧夢蓮早早候在餐廳,並有意坐到一面,留下對面兩個空位,專等那兩人來,可以隔桌盡情地瞧個通透。
韋俊沒什麼異樣,依依卻做不到像往常般那麼從容自如了。喜歡是一回事,兩個人夜宿一起卻是另外一回事。她到底年齡小,眼見顧夢蓮和秦雨浠坐在老位置那,齊齊盯著門口這邊。她在秦雨浠面前還過得去,在顧夢蓮面前卻不知何以一下子就有些臉臊了。
兩人進了餐廳,她腳下一軟,竟是直接拐向員工用餐區。韋俊側頭想要叫人已經來不及了。心里不禁暗想,真是個笨丫頭,平時看見顧夢蓮黏的不行,這會兒,倒懂得避嫌了,卻不知是欲蓋彌彰?
那邊,滿桌員工都落座了,依依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隔桌對面坐著方玲,已經捧著碗在那細嚼慢咽了。看她坐過去,似笑非笑的神情瞄著她,「依依,你今天怎麼不坐過去了。未來婆婆在那等你呢?」
依依抬頭看著她,看了她一會兒,干干笑了兩聲,隨即,拿碗盛飯。那邊,听到秦雨浠喊她。她快活地應了一聲,拿著那盛好的飯碗沒有立即過去。卻站那兒望著方玲不示弱地挑了挑眉頭。「其實,你比我更想過去吧!我們兩個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喜歡就坦然承認,我不裝淑女,你呢,心里估計都惦記的晚上做夢說胡話了,但是,你得藏著掖著,走路更得矜著,說話也得裝著,做夢都得繃著,所以,你比我更累。哈哈,」她爽朗低笑了兩聲,捧碗走了。
一桌的人都轉頭詫異地看她。小陳湊到方玲耳邊小聲嘀咕,「今天,她怎麼這麼猖狂?」
劉晨在那邊接口。「她猖狂了麼?是你先挑釁的依依,她這最多算是自衛。」
方玲冷哼了一聲,臉色不好看了。跟著又想起那岔,臉上罩不住勁地臊的惱羞成怒,「劉晨,你這捧臭腳的是不早了點?想要押寶你也得看看她有幾斤幾兩重?她要是真能做上太子妃那天,你再得瑟。」
劉晨也笑,說的直接了。「我不壓她壓你?如果她不夠那份量,你就更不夠了。」
方玲更氣急了。「你沒看看,哪一次,韋總叫她過去了?都是她主動坐過去的,女孩做到她這份上,我都替她臊的謊。你小心捧臭腳沒捧好,反倒髒了自己。」
「你——,」劉晨氣結。旁邊一貫息事寧人的張穎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只好塞了口飯進嘴里,把下面的話硬咽了回去。
小陳捅捅方玲,方玲一臉忿忿地憋回了話。兩方算是偃旗息鼓,誰都不言語了。
依依過去,悶聲不響地坐到韋俊旁邊。桌上突然安靜的很,對面兩個人成了黃蓋進曹營。韋俊看了她一眼,到底沒忍住問出了口︰「怎麼了?」
依依埋著頭,看著碗里的飯,「沒事。」
秦雨浠端著飯碗,去夾菜,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韋俊,又掃了一眼依依,邊吃邊說︰「看那小樣就是被人欺負了。」
韋俊也去端飯碗,邊吃邊往員工餐區那邊掃了一眼,正好撞上那幾人的目光,已經心知肚明。收回目光,思忖著吃飯。秦雨浠在那邊又說話。「韋俊,你昨晚沒回家去哪了?」
韋俊抬了頭,沒有想到對方會問的這麼直接。昨晚沒回去,依依明顯避嫌的表現又太過明顯,不知道對面兩人能猜出多少。其實本來沒想藏著掖著,但是,看著秦雨浠成竹在胸的笑容,他一時來了氣,跟著就不客氣地回了過去。「GM事不忙麼?你大周一的不在單位呆著,還跑我這來過大周末?是不是搞糊涂自己身份了?秦雨浠。」
秦雨浠吃了一回憋,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但士氣未挫,轉頭沖依依抬下巴,本能迎戰了。「依依,你別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了,你該找誰找誰去,謝江不好麼?還有,那個莫宇,那個不是你的青梅竹馬麼?二選一,你何必在這,讓滿華源的人都看你的笑話?你明天回GM,我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依依紅著臉,捅著碗里的飯沒言語。
韋俊皺起了眉,「秦雨浠,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嘰嘰喳喳的,話怎麼這麼多啊!」
「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麼磨嘰。」
「誰磨嘰了?」他一生氣,口沒遮攔了。「吃完飯該干嘛干嘛去?別光顧著找熱鬧瞧,回頭自己家里的事倒被別人當熱鬧瞧了。金色人間這兩天又進了兩個頭牌,不分白天晚上的營業,你就不怕你們家那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別你在這管別人閑事的時候,他那邊正調時差呢!」
秦雨浠眨眨眼,心里忍不住琢磨開來。昨個,那人一大早就出去,說是陪客人打球,直到晚上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倒是累的倒頭大睡,少見的沒有踫她。這麼一想,真倒是犯了合計,臉色就不對了。
韋俊夾了口飯放進嘴里,一邊安之若素地吃著,一邊似笑非笑地瞄著她,「怎樣?對上號了?那就快點吃,能多快就吃多快,吃完了趕緊回去,找把鎖把你老公的拉鏈頭拷上。」
一直沒說話的顧夢蓮在旁邊忍不住責備了韋俊一句。「你別嚇唬雨浠,你明知道她容易緊張。」她側頭安撫雨浠,「你別听韋俊的,他逗你的。」
韋俊笑了一下,借著夾菜的功夫瞥見依依的目光,那目光含嗔帶責,卻是柔情萬種的。他本來還想再還過去幾句出口氣,這會兒硬生生就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