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思量如夢寐 第六章 情非得已

作者 ︰ 冉山岳

任雨煙從來不知道所謂的分崩離析會是這樣的殘酷劇烈。很多事情,不能要求別人能感同身受,而且沒有到那一境地的人也無法感同身受。這種切膚之痛她只能獨自舌忝舐,獨自消化。肖家給予了她一切能給予的愛和關心,她心里明白,並深深的感動。微笑著不讓他們擔心,盡力的回報,抽出時間幫肖母做家務。肖父回來,會遞上一杯綠茶。肖凌像個兄長一樣的愛護著她,她是溫暖的,感激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孤獨。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父母。總會有那麼一點點不自在。她現在是這世界的孤兒了!從未想過有天會這樣獨自面對未知的生活,這一天竟來得這樣早,讓人措手不及。

這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她現在沒有了家,更別提錢了,她現在貧窮得只剩下自己了。每個夜晚,任淚水濕了枕頭,第二天,她還要面帶微笑的面對這個世界。

去了好幾個地方打听招工的信息,卻都以她年紀太小被拒之門外。怎麼辦?未滿十八歲就不能工作了嗎?怎麼辦?沒有學費,還要找房子,總不能一輩子都賴在肖凌家啊!她無助的走在街頭,快過年了,大街小巷都充滿了年味,熱鬧喜慶,可這樣的氣氛倒正好襯托了她的孤單、落寞。眼淚忍不住濕了眼眶,她緊咬著嘴唇,不讓它們落下來。

什麼是人走茶涼,任雨煙有了充分的認識,自從父母走後,原有的幾個親戚都與她家斷了來往,若不是肖叔叔好心收留,她就會流落街頭了。爺爺女乃女乃們去的早,她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父母。她家寬裕時,會時不時的冒出幾個遠房親戚來巴結父親,現在她家沒落了,便沒有人來尋她了。她冷笑著,搖搖頭。走在這熙攘的人群里,她依然沒有歸宿感。只是在隨波逐流。

「嘿!任雨煙!」突然,有個熟悉的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任雨煙被突如其來的一張帥臉嚇了後退了幾步,幸好他一把拉住了她。

「怎麼啦?走路也心不在焉。」章一文避嫌的松開手,兄弟的女朋友不可欺。

任雨煙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低著頭,輕聲回答︰「沒事。」

「這麼巧遇見你了,最近好嗎?」章一文老遠就看見垂頭喪氣的她了,他不討厭她,打聲招呼是正常的。

任雨煙低著頭,不敢看章一文,聲音低到塵埃里去了︰「謝謝關心!還好!」

章一文看著她這樣低迷,竟有些心疼。畢竟,一個女孩子**之間失去雙親,孤苦無依,終是讓人心痛的。「好好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任雨煙不知道眼淚為何會這般不爭氣,它們悉數滑落,她用力的擦拭,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這樣脆弱。可是,可是眼淚不爭氣,听到他簡單的安慰,會這樣肆意狂流。

章一文覺得自己多事了,早知道讓她這樣傷心,就不要叫她了。處變不驚的他竟對她的眼淚毫無招架之力,他猶豫著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方放了一會兒,終于落下,輕輕拍了幾下。算是安慰吧!

「別哭!會好起來的!大家都會幫你!」

任雨煙低聲抽泣,這樣在大街上很突兀,也有不少人注目。章一文輕輕攬著她,「跟我走走吧!」

任雨煙就這樣跟著章一文,章一文遞給她一張手帕,帶著他獨特的香氣。任雨煙仿佛覺得所有的委屈和心痛在這一刻有所舒緩和減輕,心里多了一絲溫暖。

章一文帶著她來到「十三少」旗下的一家夜店,從專屬電梯直達頂樓辦公室。輕輕推著她坐下,然後遞給她一杯牛女乃。

這樣的章一文更顯溫情,他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對女生還會這樣紳士。可能,這就是緣分。

辦公室里可以看清夜店各層的全貌,360度無死角監控。舞池里那些扭動著身軀的人們除了寂寞還是寂寞。

任雨煙覺得在章一文面前,自己的心跳總是慢一拍的。她都沒有勇氣看他的臉,這該死的暗戀,讓她無地自容。淺啜了一口牛女乃,她看到了那幾個巨大的顯示器。里面人頭攢動,每個人都在發泄著,寂寞、憂愁、空虛……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不落寞呢?

看著那端著托盤的服務生,她恍然大悟,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在生活面前,自尊心算個屁!

「那個,請問這里招服務生嗎?」任雨煙不卑不亢的直視著他,章一文心里小震了一下,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

他唇角有溫和的笑意,黑曜石一樣的眼楮攝人心魄。「你想上班?」

她點點頭,「現在的我一無所有,總不能靠肖凌一輩子。我要養活自己,以後還要回報那些給予我關心和愛護的人們。」

章一文不得不承認,任雨煙確實是有魅力的,不怪肖凌會為她孤注一擲。

「可以。不過肖凌知道嗎?」

「我會通知他,但這是我自己的事。」

章一文輕笑出聲,堅韌,獨立,是他喜歡的性格!「好!你明天來熟悉一下,後天集團開年會,你來上班。」

「謝謝!」任雨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信任他,或許她只想信任自己的眼光,賭一把!她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所以也無需再懼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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